山頂的這個籬笆小院裡,除了三間瓦房和一間廚房,就有一棵桃樹最顯眼。
按照大家的意思,既然整個山坡都是果樹,這個院子就應該空曠一些,平時堆些乾柴柈子燒火做飯,比啥都強。
也不要養憨笨兇狠的藏獒,整天關在籠子裡,有毛用啊?只要餵上五六隻土狗看家護院,就算野豬來了,也能提前預警,保護主人安全。
可惜,趙胖子是老闆,什麼事他說了算。他說要在院子裡種一棵桃樹,工人們就得乖乖的照辦,他說要在院子裡養只藏獒,別人絕對不敢養土狗。
周小寶在水桶里混入一滴山神玉液,全部澆在這棵桃樹根部。澆完他就後悔了,這玩意在動物身上做過實驗,一滴之後,憨笨的傻藏獒變得極為聰明。要是用在一棵桃樹上,藥效會不會太強烈了?
事實如他所猜測,他剛把水桶放回廚房,就聽院子外面祭拜山神的人們大呼小叫,言語之中,極為驚奇。
「天哪,你們快看,院子裡的桃樹瞬間開花了……不對不對,居然還在長,葉子居然也長出來,太神奇了!」
「山神爺顯靈啦,狗剩子才捐了一百塊,他家的桃樹就開花了……不對不對,你們看……花又落了,居然結果了!沒有蜜蜂傳播花粉,它怎麼就轉眼結果了?」
「你個虎哨子,瞎叫喚啥?快跪下許願……既然是山神爺顯靈,還用蜜蜂幹什麼?山神爺在上……這桃子咋越長越大?」
不光這群人看呆了,始作俑者周小寶自己也看愣了,他眼睜睜的看著這棵桃樹,從枝頭開滿粉紅色的桃花,到長滿綠葉,花落果現,不過幾秒鐘的事。
幾分鐘後,這一棵一人多高的桃樹,已經長到兩三米,枝繁葉茂,不像四年的桃樹,說它是四十年的桃樹也有人相信。
枝頭上掛滿了碗口大的桃子,把一根根枝條壓得快要垂地,本是青綠的顏色,等一陣風吹過,枝條顫了幾顫,表皮已經呈現一抹誘人的紅暈。
空氣里散發著成熟桃子特有的香味,但是那一滴山神玉液的功效顯然還沒有耗光,竟然讓整株桃樹變得光澤晶瑩,像一株藝術品,葉片光滑得像翡翠雕塑的一般,枝條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變粗,質地更加緊密細膩。
山神玉液提升動物和植物的品質?這哪裡是提升,簡直是脫胎換骨,差點變異成神物啊?以後再用山神玉液,一定要稀釋,或者分成十分之一滴,甚至是百分之一滴。
等桃樹停止變化,周小寶才鬆了一口氣,多餘的山神玉液並沒有讓桃子熟爛落地,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至於把桃樹變成堪比金屬的質地,他也沒有辦法,只能把這一切歸為神跡的見證,至於會不會引來農業專家,他暫時沒心情考慮,因為好奇的村民就要衝進小院,近距離觀察這棵桃樹。
可是看家護院的藏獒麻花哪裡願意,像憤怒的獅子,站在大門口,沖湧來的人群大吼,古怪的音波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亂響,只得駭然止步。
周小寶一看,自己必須出面了,麻花雖然聰明,但它有看家護院的職責,這些人要是硬闖,它真會傷人。
「大家冷靜一下,不要硬闖,沒拴住的藏獒太兇,我也控制不住。至於這棵桃樹,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如果真是山神顯靈,你們更不應該亂闖,免得衝撞了山神爺,惹他老人家怪罪。」周小寶站在大門口,裝作手足無措的大喊大叫,像守護自家寶貝的守財奴一樣。
樹上紅彤彤的桃子雖然誘人,但是這些信奉山神的民眾還沒有失去理智,剛才只是過度驚訝和好奇,想要近距離辨別真假,倒也沒有別的想法。
經周小寶這麼一喊,老獵人陸長貴最先恢復,大聲安撫道:「人家狗剩子說得沒錯,這是他的私人宅院,我們去裡面幹嘛?這肯定是他最先捐錢,驚動了山神爺,這才顯露神跡,讓我們大夥堅定信仰。你們這些敗家玩意,早晨來的時候我讓你們兌錢,還推三阻四,非說要等兩天。」
「長貴叔,我們就是想嘗嘗山神爺顯靈出來的桃子啥味道,會不會有祛病強身的效果?我腿上的風濕有老多年了……」
「二大爺,在山神爺面前,我們哪敢搶東西,真是想嘗嘗山神爺的恩賜……」
「這棵桃樹太神了,三四米高,上面至少結了一千多棵桃子,世上罕見啊,說不定真能治病強身。我們也不貪心,嘗一小塊就行了,大不了我們掏錢買。」
周小寶見大夥嘴饞的模樣,以及陸長貴為難的模樣,心有不忍,身為本地的山神,一草一木皆為他的子民,更何況萬物之靈的人類呢?
「這位是陸大爺是吧?我見過你,知道你是河灣村的獵人,只是沒打過交道。今天這事,確實太神奇了……我身為果園的主人,本不該吝嗇,只是欠債太多,不能每個人發一個桃子,只好摘十來個,讓大夥分一小塊嘗嘗,你看可行?」
這事確實不好辦,周小寶心裡明白,分給河灣村的人,本村的鄉親來了,你能不分嗎?其他前來祭拜山神的村民,你能不分幾塊嘗嘗嗎?
幾分之後,這一千多個桃子看著怪多,又能堅持多久呢?
等把這群人打發走了之後,他決定摘下來一大半,藏進神域空間,留下一小半,留作展示,就算引來電視台的人,他也不怕。反正這事,誰也調查不出來,科學能解釋山神的存在嗎?
就算電視台來人,也只是給蓮花鎮做免費宣傳,給自己的果園做宣傳,借著這個噱頭炒作,今年自己的果園大豐收,水果肯定不愁銷路。
周小寶高中畢業後在市里打工兩年,這兩年也不是白混的,社會上很多規則都懂一些,要不是家裡離不開強壯的勞動力,以他的聰明勁,在市里混的也不差。
聽說能吃到山神恩賜的桃子,這些淳樸的村民什麼意見都沒有,不管多少,嘗嘗是那意思就行了,算是沾沾神氣。
在陸長貴等人的千恩萬謝下,周小寶摘了十個大桃子,並從廚房拿出一把水果刀,讓他們分割、品嘗。
而他呢……早已摘了一個通紅的桃子,輕輕咬了一口。這麼速成的桃子,他本為味道一般,可是只咬了一口,差點把舌頭吞下去。果肉軟嫩適中,甜而不膩,香而不亂,還蘊含一股無法形容的草木清香,正是這股神秘香味,把桃子的檔次提高數倍,是其它品種桃子絕對無法比擬的。
一個桃子一斤多,周小寶三口兩口就吃光了,只剩一個光溜溜的桃核。桃核紋理清晰,色澤光亮,像工匠打磨過的一樣,極為堅硬。不像市面上賣的催熟桃子,吃完之後,桃核居然都沒長嚴,那口感和質量可想而知。
「桃核不能亂扔,可以留著做工藝品。」周小寶說著,把桃核扔到門口的紙盒裡。
而剛剛品嘗到桃肉的民眾,紛紛發出驚奇的讚嘆聲,說這是他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桃子。眼巴巴的瞅著樹上的無數桃子,卻不好意思再討要。
陸長貴帶著河灣村的人離開不久,周家屯的村民又來了五六個,領頭的正是自己的父親周建國和村支書周德廣。他們在路上就聽說山神顯靈的事情了,一個個直奔山頂的小院。
他們的驚訝程度,遠不如眼睜睜看著一棵小桃樹如何長成三四米高,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開花到結果的河灣村的村民。但是,這群爺們直勾勾的看了半天,才確認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
「狗剩子,你發達了呀,山神爺居然在你的果園裡顯靈了,這是難得的奇蹟。建國,你說的沒錯,這修建山神廟的福報,絕不能讓河灣村的人獨占。晚上回去召集老少爺們,明天我們就動工。」村支書激動的滿臉通紅,圍繞桃樹轉了兩圈,才搓著手說道。
周建國從小就信奉山神,看到這種奇蹟,比誰都激動興奮,當即喊道:「狗剩,快摘幾個桃子給大夥嘗嘗啊,你這孩子,真沒眼色。」
周小寶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幸好村里人來的少,要是來一兩百個,自己也別想靠這些桃子賺錢了。
給他們一人一個,桃子的美味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同,在品嘗的同時,幾人走到山神廟廢墟前,指指點點,在原地重建一個更大的廟,但也不能擋住果園的路。
直到天黑,周家屯的人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周小寶肯定不離開,小聲給父親說了幾句,說自己今晚就在這裡看著,也不用家裡人送飯,這裡有米有菜,自己隨便做點就行了。
「這是山神爺恩賜的桃樹,你不同意,誰敢偷啊?」周建國話雖這麼說,卻也同意了兒子在這裡看守的想法,並囑咐他夜裡小心些。
等大家走光了,天也徹底黑了。
周小寶卻不閒著,趁沒人,他要把樹上的桃子摘一大半,放進神域空間。目前桃樹上結得果實看不到葉子,明天村里來人,說要嘗嘗山神恩賜的桃子,你給還是不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