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寶吃著父親送來的早飯,說道:「爸,以後你們不用給我送飯了,這裡有米有面有菜,我可以自己做著吃。對了,最近幾天會有不少遊客,你幫我在這裡看著吧,除了桃子,咱們也可以賣點野菜。」
「現在這季節有啥野菜好賣?薺菜不值錢,刺嫩芽還得幾天才能摘……再說,城裡人能稀罕這玩意兒?」周建國表示看不好這行情。
「爹,你這是老眼光,其實城裡人就喜歡吃稀罕玩意。要說我這桃子吧,也賣不了太貴,可是城裡人一聽說山神顯靈,覺得稀奇,希望能沾點神氣,才掏了大價錢購買。不然,就算再好吃,他們也不會花四五百買到一個桃子。」
周小寶還是比較清醒了,沒有被昨天的利潤沖昏頭腦。
「你啥意思?難道還想把薺菜、刺嫩芽之類的野菜,也說成是山神顯靈?這不成,說謊會遭山神爺懲罰的。胡彪的事我聽說了,兩次在這裡鬧事,兩次出車禍。」周建國疑惑的問道。
「不用說謊,咱們擺出來,放在院門口銷售就行了。」周小寶說著,指了指屋裡兩麻袋薺菜,說道,「這是老滿和二牛摘的野菜,前天他們還愁著咋處理,今天就不用愁了。」
「真能賣出去?」周建國有些心動,因為他的身體原因,拖累了家裡經濟,要是能幫家裡賺點錢,他心裡也會好受些。
「反正你也沒事,上午在門口試試不就成了?」周小寶說著,已經把早飯吃完,跑到廚房清洗碗筷。
一出廚房門口,就看到籬笆院子門口站著一個光頭壯小伙,穿著軍大衣,跑得滿頭是汗,張著大嘴,正準備喊人呢。
「鐵蛋,你咋回來了?我聽二牛說,你姐那個飯店不是挺忙的嗎?」周小寶看到光頭,頓時一喜,開口喊道。
「哎喲老鐵,別提這事了,一提我就火大。哪是幫忙啊,其實是去幫我介紹對象的,本來聊的也挺好,可是人家女孩一聽說我是蓮花鎮的,當時就冷著臉,說嫁雞嫁狗也不嫁蓮花鎮的窮漢子。看我這暴脾氣,當場就想抽她大耳刮子!」
「咱們蓮花鎮窮出名了,人家大姑娘不願意,也屬正常。不急,咱們還年輕,打拼幾年,未必沒有翻身的機會。」周小寶勸慰道。
「就是,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姐留我在那裡當廚師,我都沒幹,就想和你商量著,咱們做大生意。」鐵蛋又抹了一把光頭上的汗水,就要推開木門進來,卻見一隻半人高的藏獒,無聲無息的站在木門後面,頓時嚇了一跳。
「哎喲媽呀,你咋把麻花放出來了呢?這玩意多彪啊,咬著人咋辦?」
「你不知道,最近麻花變聰明了,不再見人就咬了!哈哈!」周小寶見狀,大笑一聲,把麻花喊回來。
麻花果然很理智,很聰明,一聲招呼,頓時搖頭擺尾,返回巨大的桃樹下,眯起眼睛打盹。
「哎喲,真神啦!」鐵蛋瞪著大眼睛,不明白自己出去幾天,再回來時,這個籬笆小院簡直變了一個樣,兇殘愚蠢的藏獒麻花變得比土狗還聰明聽話,那棵小桃樹變成了八九米高的巨大桃樹,茂密的枝條幾乎占滿了半個院子。
鐵蛋嘖嘖稱奇,看完藏獒,又走到樹下,仔細打量這棵巨大的桃樹。一般的桃樹,長到三四米高就行了,方便摘果。最高也不過七八米,但那都是幾十的老桃樹,或者百年老桃樹。
像這棵桃樹,如果記得不錯,還是自己和周小寶新手栽種的,不過三四年的時間,居然長得這麼巨大、茂盛,確實只有神跡可以解釋。
鐵蛋昨天回來的時候,就聽家人提起山頂桃樹的事情,所以一大早,一口氣跑到這裡,查看情況。
看完桃樹,鐵蛋似乎才想起周小寶的傷,問道:「聽人說,這棵樹上結的桃子,可以治病療傷,你身上的傷全好了?」
「全好了……但似乎和桃子沒有關係。」周小寶笑了笑,如實回答道。
正說著呢,周建國從屋裡出來了,說道:「少扯,狗剩子,上樹給鐵蛋摘兩個桃子嘗嘗。別聽人瞎掰呼,要是吃桃子能治病,我的腿豈不是早好了?」
周小寶應了一聲,就準備上樹,鐵蛋搶在前面說道:「老叔,你也在呢!我自己來,嘗一個就行了,聽說這桃子一個五百塊,我吃著心疼。再說,狗剩外面欠了一屁股債,全靠這些桃子喘口氣呢,我哪有臉多吃!」
鐵蛋說著,麻溜地像個猴子,三兩下就爬到上面,摘了個稍小一些的紫紅色桃子,跳到樹底,用衣服擦一下,就往嘴裡塞。
「特麼的,好吃!」鐵蛋興奮的一拍光頭,叫嚷道,「老子要是有錢,也買十個八個的,吃著太特麼享受了。」
「等果園裡的普通桃子成熟了,管飽!」周小寶知道他的德性,也只是過過嘴癮,真給他多摘幾個,說什麼也不會吃的。
「哈哈,那好。不過,聽二牛說,只有幾棵桃樹上結花骨朵了,大桃樹還是不結?」鐵蛋擔憂道。
「不會的,今年所有的果樹肯定都會開花結果。」周小寶信心十足的回答道。
兩人說話間,老滿叔和二牛也已經到了院子裡,打聲招呼,聊幾句閒話,就準備工作。
周小寶忙喊住他們,讓他們帶上麻袋,見到地上的鮮嫩薺菜,全部摘了。
「咋滴啦?前天摘的兩麻袋,不是還沒吃完的嗎?現在要是全摘了,吃不完就太浪費了。」老滿叔疑惑的問道。
周小寶解釋道:「昨天城裡的顧客來買桃子的時候,曾問過野菜的事,當時我太忙,就忘了屋裡的兩麻袋。今天我爹專門在院門口擺一個野菜攤子,五塊錢一斤,看看能不能賣掉。」
「五塊一斤?會不會太貴了?」二牛悶聲悶氣的問了一句,替周小寶操心。
「不貴!我和鐵蛋在城裡飯店打工時,剛下來的薺菜要十多塊一斤,我們飯店批量採購,給我們最終的優惠價還合十塊一斤呢。」周小寶篤定的回答道。
「嗯呢,就是這個價,錯不了。」鐵蛋在旁邊證明道。
既然老闆發話了,員工們自然聽從安排,雖然幾人的關係很近,但老闆就是老闆,交待的事情必須完成。
周小寶幫父親把野菜擺到門口,並準備了一個紙牌子,上面寫著:「鮮嫩薺菜5元一斤」。
明碼標價,讓顧客放心。
桃子的價格雖然黑心了一些,但是耗費了一滴山神玉液,五百一個,真心不貴。
周小寶還想著開發村裡的旅遊資源,並不想真正黑心宰客,壞了自己的聲譽,絕對得不償失。
搬了一個小馬扎子,往攤位後面一擺,周建國忐忑不安的坐在那裡,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山頂上,等著生意上門。
如果沒有城裡的遊客,在這裡擺一年,都不可能有生意。
不過,自從新聞播出山神顯靈事件之後,雖然是批判興致的,但民眾的逆反心理很強。官方越是說假的,普通民眾的興趣就越大,這不,一般人還沒吃過早飯,就有一個城裡人,拿著單眼相機,出現在山頂上。
這人四十多歲,穿著一身黑色皮衣,嘴上留著小鬍鬚,收拾得極為利索,脖子後面隱現一抹刺青紋身。
見周建國在那裡擺攤,倒是很客氣的上前搭話:「大叔啊,這裡就是野豬嶺的山神廟吧?聽說這個果園裡養了一隻醜陋的藏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周建國還以為是買到野菜的顧客,見他只是問狗,有些失望,不過還是熱情的回答道:「嗯呢,咋滴啦?藏獒就在院子裡,那是我兒子養的。」
說著,他還指了指身後的籬笆小院,藏獒麻花臥在桃樹下僅有的陽光處,眯著眼打盹,曬著太陽,小日子過得極為滋潤。
皮衣中年看到醜陋的麻花,頓時眼睛一亮,順手拍了幾張照片,嘴中興奮的喃喃自語道:「果真是鬼獒,還是半大的崽子,說不定還有馴養的價值。這傢伙,長得真壯實啊,模樣也是一等一的兇殘醜陋,品相極佳。」
麻花看到有人對著自己拍照,頓時大怒,眼睛一瞪,從地上跳起來,像一道黑光,轉眼就衝到籬笆木門前,衝著皮衣中年怒吼。
「嗡!嗡嗡!」極為沉悶的叫聲,帶著詭異的衝擊波力量,對著皮衣中年的耳朵,把他震得腦袋亂響,耳鳴眼花,差點一頭摔在木門上。
皮衣中年臉色大變,倉惶後退,僅憑叫聲就讓他發懵的藏獒,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詭異的叫聲中,好像隱藏一股邪氣,聽一聽腦袋就眩暈。
眼看麻花就著隔著籬笆院牆撲過去,周小寶從屋裡跑了出來,大聲喝道:「麻花,別咬。」
麻花聽到周小寶的命令,立即後退,不過,盯著皮衣中年的眼神,依然不善。
「呵呵,這位大哥,你怎麼惹到麻花了?如果不惹到它,它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的。」周小寶見是城裡人,以為是潛在顧客,便非常客氣的打聲招呼。
「我只是對它拍了幾張照片,沒想到它就發火了。不過你這藏獒可真聽話,我非常喜歡,十萬塊錢賣不賣?」皮衣中年盯著藏獒,雙眼放光,露出極大的興趣,直接開出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