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寶陪客人在屋裡說話,飯菜是鐵蛋做的,其他幾人打下手,幫著擇菜、洗菜、切菜……速度很快,個把小時,就張羅一桌子菜。
把一張破舊的八仙桌擺在客廳正中間,幾條凳子一拉,周小寶先讓客人坐上桌。不過宋磊和應安康也是懂規矩的人,讓了半天,非要長輩先坐裡面的主位。
其實周小寶也是客氣一下,家鄉的規矩他懂,後面那兩個位置非自己父親和老滿叔坐不可。東邊讓主客坐,西邊讓大牛和鐵蛋坐,南邊讓兩個女人坐。
現在的女人地位高了,擱在以前的東北農村,就算來的是女客人,也沒有資格坐桌子,只在端著碗,在一邊蹲著吃。
還好,八仙桌很寬敞,一邊坐三人也不礙事,周小寶跟鐵蛋擠在一起。
這兩個大齡青年,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平時接觸女人少,旁邊坐兩個穿著時尚的城裡美女,時不時的偷看人家幾眼,那眼神火辣辣的。
鐵蛋還好,臉皮厚,又在城裡打過工,時不時的還能搭上兩句話。而二牛就慘了,愣頭愣腦的,多瞅美女兩眼就臉紅,沒少被人家笑話。
這兩個女人雖然漂亮,但言行舉止不像良家,應該是跟宋老闆出來混的,能說會道的,時不時帶上幾句葷段子,讓氣氛酒桌氣氛活躍,同時喝酒也很兇猛。
人剛坐穩,還沒吃兩口菜墊墊肚子,她們兩人就敬了一圈。一杯52度的高粱酒,已經見了底,至少三兩。
野雞肉有點柴,加了幾塊五花肉,放上干蘑菇和紅辣椒,燒了幾十分鐘,不但入味,肉也鬆軟,得到大家的一致好評。
「那是,咱做菜絕對是飯店味,哥們可是練過的,正宗飯店出來的大廚。」鐵蛋先敬了一圈酒,才得意洋洋的吹噓道。
「別吹牛了,誇你兩句就找不到北。我可聽說了,做大廚的是狗剩子,你只是他的副手而已。」二牛也想顯擺能耐,揭了鐵蛋的短。
「你懂什麼,你又不在場,我和狗剩都是大廚,不信你問問他?當年我和狗剩憑著精湛廚藝,硬是把老闆娘的破麵館,做成北區餐飲一條街上最有名的大排檔。」
鐵蛋急了,開始亂拽文,把讀書不多的二牛唬得一愣一愣的,他還以為大排檔是多高級的飯店。
懂行的幾個人大笑起來,連周小寶也聽樂了,扯的是什麼跟什麼啊,做大排檔的廚師,有啥好炫耀的?
「嗬,看不出周老闆還當過大排檔的廚師啊,失敬失敬。來,哥們敬你一杯。」宋磊也是個豪爽的人,舉起杯子,和周小寶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宋哥海量啊!成,小弟捨命陪君子,幹了。」周小寶也不甘落後,同樣喝光了杯子裡的酒。成為山神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很能喝,以前喝一斤多就醉了,現在喝一斤多只是剛暈乎。
這邊剛喝光,胖子應安康也站起來,舉起酒杯說道:「周老闆,原本今天我來找你麻煩的,賣我的桃子居然比別人貴,這讓我這個『砍價高手』的臉面往哪放?但一喝酒,我才發現你這人不錯,值得深交!酒品好就是人品好,來,幹了!」
「你要嫌貴,今天走時,多摘幾個帶著,算是兄弟送你的。」周小寶陪著笑臉,又把一次性杯子裡的高粱酒喝光了,一杯三兩,這群混蛋也太能喝了。今天遇到的都是什麼人啊,一個個都是海量,要不是當上了山神,早就倒桌子底下「現場直播」了。
「不不不,既然成為了朋友,哥們可不能占你便宜。剛才我聽鐵蛋兄弟說了,你現在家裡困難,等著還債呢。所以,咱們親兄弟明算帳,一分錢都不用給我優惠。我要二十個桃子,回去送人,現金今天我帶足了,不用刷卡。」胖子已經喝多了,廢話有點多。
「你想刷卡也沒有pos機,你當這裡是商場啊?行了胖子,別喝這麼猛,喝吐了浪費這一桌子好菜。」宋磊勸道。
野雞燉蘑菇,香辣野兔肉,涼拌薺菜,爆炒婆婆丁,香蔥雞蛋、酸菜拼盤、東北大醬……一桌子農家特色菜,剛剛下去一半,半塑料壺高粱酒卻快喝光了,可見這些人喝酒有多猛。
接下來大家怕出醜,喝酒就慢了下來,吃吃停停,說說笑笑,一頓飯時也就過去了。
「飯菜做的真不賴,照我說,你們不如在山腳下開一家鄉村土菜館,生意肯定火爆。像我們這樣的遊客,玩了一上午,肚子餓癟了卻找不到地方吃飯。有人開車回鎮上吃飯,更多人不想動,就想在村子裡吃點。」
飯後,宋磊剔著牙,回味著方才的美食,給出建議。
「再等等吧,以前蓮花鎮沒幾個遊客過來,看這陣風能刮多久。要是遊客人數穩定下來,就算我們不開,也有人想到這點。」周小寶回答著,已經找好方便袋,準備給他們摘桃子。
胖子應安康要20個桃子,宋磊要30個,那兩個時尚妹子各要10個,別看這頓飯破費不少,但70個桃子的大生意,在哪都值得用心去做。
周小寶喝過九轉金液,成為山神之後,身手極為靈活,像猴子一樣,能爬到細枝上的最頂端,摘那最紅最大的桃子。
花費半小時左右,才把這70個桃子摘好,而宋磊、應安康已經準備好錢。那兩個女人的錢,宋磊幫著出了,她們笑嘻嘻的坦然接受,看來早就知道會有男人幫著買單。
周小寶客氣的推讓兩下,這才收了三萬五千塊錢。周建國和老滿叔一行人,早在旁邊看呆了,幾十個桃子轉眼就賣了三萬多塊,這才是神跡,要是整片桃園都結滿果子,豈不是發財了?
他們的車停在山腳下,同來的還有一些朋友去釣魚了。他們喝酒了,不開能開車,會有沒喝酒的朋友過來代駕。
周小寶現在有了錢,想先把胡彪的債務還清,不然多耽擱一天就多一天的利息。正要離開,發現一些遊客想要返城,準備帶點東西回去,特意到這裡買桃子和野菜。
野菜好辦,二牛和鐵蛋隨時從果園裡送過來,周建國稱重收錢。可是這棵桃樹太高了,除了周小寶,還真沒人能摘到最頂端的桃子。
這一忙活,就到了四點多,太陽都偏西了,也不適合去鎮衛生院找胡彪還錢了。
此時的桃樹上,只有一百來棵桃子,在碩大茂密的枝葉下,顯得稀稀零零。周小寶覺得,再銷售時,就可以偷偷從神域空間把桃子拿出來了,樹上的這些就當活招牌。
周小寶從桃樹上跳下來,正要洗手,卻眉頭一挑,喊了麻花一聲就往後山跑。
「爹,我去後山有點事,你先在這裡看著,桃子不好摘,暫時別賣了。麻花,快點跟上。」周小寶說著,已經從山頂消失。
「後山危險,這時節野豬經常出來覓食,你小心點!」周建國叮囑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周小寶苦笑一聲,心說我當然知道有野豬,我現在過去,正是為了野豬的事。幾名遊客,不知從哪裡繞到後山,惹怒一頭野豬,目前情況危急,通過山神傳念,野豬根本聽不進去,紅著眼睛,非要追殺傷它的人類。
「嗡!嗡!」麻花緊跟在周小寶身邊,只見周小寶腳下升起一片漣漪,下一秒就出現在幾百米外,然後再次消失。
這是山神的天賦技能,叫土遁術。可惜周小寶剛剛成為山神,神力淺薄,只能土遁幾百米,這在急著趕路的情況下,不知不覺的就用了出來,還帶著麻花一起土遁,無形中增加了難度。
此刻的山溝里,一隻全身是血的野豬,大約有兩百斤左右,右眼睛裡插著一支弩箭,正一跌一撞的追殺著幾名青年男女。
一隻跑得稍慢的男子,腳上好像受傷了,被野豬追上,狂怒的一撞,把他撞進小路邊的灌木叢里,不知道死活。
野豬猶豫一下,不知道該繼續追殺餘下的兩男兩女,還是攻擊摔進灌木叢里的男子。
正是這一停頓,給了一名女孩機會,她身手矯健,順著一棵歪脖子樹藤,爬到了旁邊一棵大松樹上。
「秦若兮,不能上樹,快下來跑啊……」另一個女孩子快急哭了,把手裡的複合弩扔掉,拼命的跑。
剛爬上樹的漂亮女孩嚇呆了,因為那隻受傷的野豬已經發瘋的跑過來,撞向她藏身的松樹。
砰,樹幹劇烈的搖晃,震得秦若兮差點脫手摔下來,她這時候才知道危險。這棵碗口粗的松樹,隨時都會被野豬撞斷。
「李銳,你們快開槍打它啊,你們別光跑啊,哎喲,救命!」野豬把松樹撞得嘎吱響,強烈的恐懼讓秦若兮淚眼模糊,她第一次感覺到死亡的逼近。
危急時刻,閨蜜也無能為力,自己的追求者也顧不得自己的死活,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喀嚓!隨著松樹發出一聲讓人驚恐的斷裂聲,秦若兮也無助的閉上眼睛,腦海里閃過無數生活片段,等待死神的降臨。
樹在傾斜,秦若兮的身體也已早一步脫離樹幹,從半空摔落。她聽到耳邊的風聲呼嘯,以及地面野豬憤怒的喘息聲,甚至能想像到落地後,會被野豬撕咬成碎片的可怖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