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帝都城外,最為荒涼的離瓜山下,重兵把守。記住本站域名方圓五里之內不許任何人進入。但允許百姓在看得見到的地方觀看。那些攔住躍躍欲試之人的士兵,各個面寒如鐵。被眾人圍著的離瓜山下,一名白衣男子,氣質優雅,泰然坐在高高的車輦之上。他神態淡然,把玩著纏繞在手上的白色絲綢,對周圍的謾罵聲和哭咽聲惘若未聞。
在他車輦之下,捆綁著數千民男男女女。男的各個一身玄衣,面容冷然。女的皆著綠意,神態鎮定。似乎全然不在乎接下來將面臨的一切。不遠處幾十名士民,也不知道到正陽之下哪來那麼足的精力,顧不得滿臉是汗,奮然挖著一個大坑,而這個大坑,就是用來掩埋那些被捆綁著的人。
這些人,原本是蜀國風雀閣中的殺手。有些人是自小孤苦伶仃,被閣主收養。有些人卻是有家室之人。為了養家餬口,不得不憑藉著一身拳腳功夫,做了殺手。此時,他們的家人就遙遙站在五里之外的地方,被一道黃衫的人牆堵著,根本無法逾越半步。他們呼喊著,哭求著。而那個高高在上,看起來如神人一般的優雅男子,卻殘忍的什麼都聽不到。
日落西山之時,終於有一個人一揮手,那些挖著坑的人,手下了動作停了下來。遠處的哭喊聲也停了下來。那白衣男子眼眸冷冷的掃過被捆綁著的眾人,狠狠一揮手,看守著風雀閣殺手的的士兵,像揮趕著羊群一般,將他們趕向自己的同伴挖了整整一天的大坑。同時,還有人不停的往裡面的人身上填土。
那些殺手,他們哪個不是風雀閣的勇士。各個一身好本領。但在眼前這個白衣男子面前似乎都化作了塵埃一粟。
就在被驅趕的人群當中。一個身材較瘦的女子忽然在那車輦之前停住。滿眼的不屑和嘲諷,輕笑一聲道:「屬皇雖陰險狠毒,但對子民卻是仁慈。而你,得了天下又能如何?像你這樣手段毒辣,殺虐成狂的人,也配做擁天下嗎?我呸……」說著狠狠的吐了一口痰在那男子雪白的靴子上。
那男子把玩著手中白絲綢的手,忽然頓住。所有的人都驚唏噓一口氣,等待著那個一言不發的人狂怒爆發。但他卻只是冷冷的看著那個女子。只看的她心中發毛。
那女子,臉上稍有不安之色,但畢竟是有膽識的殺手。凌然道:「要殺便殺,要埋便賣,二十年後我風雀閣勇士哪個不又是一條好漢。」她這句話,著實說到了眾同伴的心中。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開始躁動起來。
黎叔擔憂的看了一眼一直都未曾說一句話的蕭燁煜。他此刻依然緊緊的盯著面前大膽的女子。眼眸寒冷深邃。而腳面上那令人作惡的痰卻依然還在。
忽然被捆綁的人群中,一名玄衣男子不知何時掙開了反綁著手的身子。身子騰空而起,順勢帶起了身旁一名侍衛腰間的劍,只刺向車輦上的蕭燁煜。
他的身子還沒有接近多少。蕭燁煜手中的絲綢忽然被振出,像靈蛇一般,只功男子面門。男子一個閃躲,竟然敏捷的閃開了蕭燁煜的第一招。那男子哪裡肯放棄,緊接著便操劍,繼續撲向蕭燁煜。蕭燁煜手中的絲綢忽然轉了一個彎,纏在了男子腰間,只輕輕一拽,男子的身子便隨著雪白綢緞曲卷,迅速向蕭燁煜靠近。如果是以前的蕭燁煜,肯定會利用手中的絲綢作為武器,在男子近身之時,扭斷他的脖子,但此時,那男子在絲綢的帶動下還沒靠蕭燁煜多近,便忽然被擲了出去。
站在人群中,同樣被捆綁著的一女子,只覺臉頰上有溫熱的液體滴下,再看時,半空中,那被擲出的男子的身體早已四分五裂,齊齊落在了剛才挖好的那個坑裡。
頓時,這空曠的荒野之地成了殘酷的人間煉獄。那冰冷的氣息如索魂鎖一般,緊緊的纏繞著大家的身體,誰都不敢說一句話。進也是死,退也是死。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今日要葬身此地的命運。那剛才憤罵蕭燁煜的女子,忽然仰頭大笑起來:「哈哈哈……蕭燁煜,你殺人的手段也不過如此!殘暴之人當政,終究只是昏……」她的話還沒說完,靠近她的一名侍衛早就拔出了腰中的佩劍,刺穿了她的後心。女子的身體軟綿綿的倒在了車輦之下,但雙眼卻依然不甘心的直直盯著上位的男子。
所有的人再一次被驅趕著向那坑中赴死。站在蕭燁煜身旁的黎叔不忍去看,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此時遠處忽然傳來一個女子輕盈而有些沙啞的聲音:「住手……」
眾人回頭看時,那女子正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衣衫,身形似乎有些疲憊,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遠處有幾十個黃衫侍衛追逐著,顯然是沖開了阻攔著的人牆闖進來的。
待近了一些才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眾人都不禁唏噓一聲。這樣清麗的面容,不施粉黛卻自然有一種媚態外漏,怎不讓人生嫉妒。一名士兵看著痴了,不覺手中的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有些在風雀閣中曾見過這女子的人,臉上皆生出一絲慶幸之色。都知道慕容鈺生性善良,最見不得的就是殺戮。更何況要活埋這麼多的人。
蕭燁煜高高看著奔過來的女子,不禁面容寒冷。但見她腳步混亂,顯然體力不支。正要起身,卻見黎叔早就迎了上去。揮退身後追趕著的侍衛。行禮道:「慕容姑娘……」
那女子跑的滿臉赤紅,眼眸晶瑩,媚態更濃。看一眼高高在上,姿態依然的蕭燁煜,眼眸中似有些失望。聲音有些暗啞,對面前的大漢道:「黎叔……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大漢微微躬身:「姑娘請回,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她不再看大漢一眼,直直盯著泰然坐於車輦之上的白衣男子,一步步向他靠近。那眼神中分明滿是悲痛和絕望,但她的嘴角卻掛著一絲暖人心腸的笑意:「你……真的就這麼恨他?連他的這些無辜的子民都不願放過?」那笑直笑到她身形蕭瑟,滿眼是淚:「我可以忍受你們的戰爭,我可以無視你們的利用。但這兩千女子,與那三千士兵,他們手無寸鐵,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怎麼可以……現在四海之內除了齊國,全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還要殺伐到什麼時候。難道你真的要讓燕國的江山之上夜夜冤魂哀嚎你才甘心嗎?」
那男子眼中的銳氣忽然不見,看著面前站立都有些艱難的女子,身形忽然有些晃動。
女子忽然面無表情的從他車輦下走過,跌撞著走向堆滿了人肉的大坑,嘴裡淡然念到:「你要殺,那就連我一起殺了吧!反正……遲早都是要死的……」
那白衣男子神色竟然有些慌張,嘴唇輕啟,念道:「鈺兒……」身影早已跳下車輦。那身影高大修長,姿態優雅,絕世無雙,就算是站立與天地之間,也讓人心生一種甘願臣服的威嚴。他跳下車輦,快速走到那倔強而一身病態的女身後,小心而緊緊的抱住了她單薄的身體。風雀閣五千殺手看著,數里之外圍觀的百姓也看著。他將她抱的越來越緊,生怕他一鬆手,就會失去生命中最為抱回的珍寶。
「鈺兒……」
那女子艱難的仰起頭,手緩緩的撫上他緊緊環抱在自己胸前修長的手,緩緩道:「用我的命,換他們的命?如何?」
她說的淡然,但聽在他耳中,卻像一把利劍一般深深刺痛著他內心最脆弱的地方。
你見不得殺戮。見不得我傷害別人。卻舍的用如此狠譎的話來傷害我嗎?
他在你心中,竟是占據著如此重要的地位,值得你用自己的命去換取他的人?
男子緊抱在女子胸口的手,緩緩鬆開,眼眸複雜,所有的情緒都掩在嘴角一抹無聲的淡笑之下:「我竟然忘了,你……還是他的傾貴妃!好……很好……」
她還沒來得及轉身,他便一揚手,大踏步回到那冰冷而孤獨的車輦之上。仿佛只要回到那裡,他內心所有的傷痛和害怕都能寸寸掩藏。
「黎叔……帶慕容姑娘回宮……」他的聲音沒有溫度,情緒沒有起伏。只冰冷一句,就像讓人帶走一件礙手礙腳的東西一般。
黎叔擔心的看一眼蕭燁煜,似乎在找尋著他會不會反悔。但他卻比誰都清楚,他所忠誠的公子何時反悔過自己的決定?除了……
黎叔走到慕容鈺面前,一揚手,憨和道:「姑娘請……」
慕容鈺向後退了一步,剛好踩在了那坑的邊緣,下面是倒扎著的刀刺,只要是掉下去的人,再也爬不出來,無一生還。她苦笑道:「那就看看,是你的命令快,還是我的動作快?」
所有人都驚嘆這位媚顏女子的膽識。蕭燁煜眼眸越來越寒冷,竟又是一句話也不願意說。
黎叔正想著如何在她沒有防備之時將她拽過來。便見到遠處兩名侍衛駕著莫碧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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