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國的鎮國之珠高高懸於佛光寺之上,光明璀璨,聖光四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那給百姓帶來福祉的佛珠之下是屹立千年不倒的佛光寺。幾經戰亂,佛光寺終於在風雨飄搖中遇到了太平盛世——淮國。自高宗皇帝當年起義以來便誠信侍奉著鎮國之珠。
淮國歷代的皇帝和皇后都會被塑成雕像在佛光寺外的官道兩旁。象徵著以民為重,君為輕。此時我的雕像正怔怔立於凌然哥哥雕像的旁邊。淮國的聖女是皇帝命定的皇后。
看著那些巍峨矗立於天地之間的石像,最後眼眸定在了自己的那一座,忽然之間,心中一片悵然。一切都回到了原點。過去種種,如同經歷了一場夢。
凌然哥哥看著我的眼神有一些莫名的東西,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此次地震,山下的村民受災嚴重。丞相尉遲,與四大長老很快便趕了過來。
四大長老是出自師父門下。而我,除了是他們的師妹身份之外,更兼淮國聖女。再加上我的雕像早已在了佛光寺下。名義上我早就是淮國的皇后。但幻天大陸和初和大陸的禮節不同。臣對君雖然恭敬,但無需行跪拜之禮
。在四大長老與尉遲丞相的馬匹後面是一輛盛大的馬車。馬車中的女子著一身素白的寬袖衣衫。只用一隻鑲著顆血玉珠子的桃木簪將頭髮盤起,看上去清肅淡雅。一下了馬車便直向我奔來,拉著我,將我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遍,確定了沒事才眼淚蒙蒙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自從那天你隨國師進了寒岩洞,麻姑可是天天盼著你回來。天天盼著……」說著,她的眼淚便煜煜流出。
我笑著打趣道:「麻姑這才比鈺兒大四歲,怎麼越來越像個老婆婆了。」
麻姑「噗嗤」一聲笑了,用我遞過去的娟子擦了眼淚。誰讓你是小祖宗呢,現在國師不在了,這輔佐皇上庇佑咱們淮國的的事情可就全靠你一人了,你要是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了,那……」說著,麻姑又哭了起來。
聽麻姑的意思,師父離開的時候定是給自己安排好了說法和退路。他定是想到了自己此去不管是成與不成,都不可能再回到這個時空。麻姑是當年師父選來專門護衛我的人。雖然比我只大四歲,但懂得的卻遠遠比我要多。我將種種表情掩於一笑之下:「麻姑要是再哭,以後鈺兒可就真的要喊你老婆婆了。」
麻姑笑著擦乾了眼淚。
四大長老早就環視過四周的災情,此刻向凌然哥哥一一匯報。我早已不再是多年前不知世事的慕容鈺。這恐怕是有史以來幻天大陸上最嚴重的一次災難。死傷無數。靠近鳳凰山周圍的村落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幾乎是夷為平地。這裡的百姓都是靠養牲畜和經商為生,因為地震發生之時,是在白天,家裡只有老人和小孩,災難意識不強,再加上災難來的快而猛,還沒來得急逃散便被壓在了廢墟底下。
凌然哥哥聽著四大長老匯報死傷情況,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
記得凌然哥哥還是太子的時候被皇上責罰,他跪在皇上的寢宮外,眉頭緊緊的皺著。我總是會伸出手,緩緩地蹲下去幫他撫平皺著的眉頭。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從前,我踮著腳尖伸出手,指腹緩緩的從他的額頭左邊滑到右邊。
冷然哥哥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竟然有一絲的顫抖。幻天大路上不是沒有發生過災難,但像這般慘重的還是第一次。淮國的百姓環鳳凰山而居,幾乎鳳凰山方圓百里之內的地方都受到了影響。那些可是一個個活生生的生命。
「鈺兒,你的手……怎麼會這麼涼?」
我無聲無息的抽回我的手:「沒……沒什麼,可能是剛才在寒洞中受了涼。」
凌然哥哥隨手退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我的身上,只餘下一件單薄的綠色錦衣,但他看上去更加神武威嚴:「從小你的身體就不好,剛才又受了那麼重的寒氣。讓麻姑照顧你先回宮去找御醫好好調養,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很快就回宮。」
我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服,微微笑道:「凌然哥哥真糊塗,整個淮國除了師父,還有誰的醫術會比我高?我自己的身體可沒有誰比我更清楚!」
凌然哥哥像小時候一樣捏捏我的鼻子:「難道你忘了國師的《醫者》中開篇是怎麼說的了?『醫者不自醫』!你還是聽話,快回宮去,讓御醫好好瞧瞧,手這麼涼,總歸不是什麼好事。」說著便又要來握我的手,我不聲不息的轉身向此刻依然乖巧的坐在草堆上的明月、剛好避過了凌然哥哥的手。
「明月這孩子乖巧,一定能討麻姑的喜歡,麻姑把他帶回宮去。」
「那你呢?」麻姑將明月拉到自己身邊。
我看了一眼凌然哥哥:「我想去看看災區的情況。」凌然哥哥想說什麼。我搶先一步:「我想憑自己的醫術將死傷降低到最小。」
凌然哥哥知道拗不過我,便不再勸阻,只讓麻姑回宮準備一些驅寒的湯藥。
在初和大陸時我不是沒有見過死亡。但那些都是在戰場你不去殺別人,別人便會來殺你。可是此刻,這麼多的百姓,血淋淋的死在自己面前。看著那些煜煜成河,自廢墟中緩緩流出的鮮血。我竟有些血暈。雙眼刺痛的不敢睜開。
有被石頭砸碎腦袋的小孩,半截身子還在外邊露著。
有女子為了救被埋在廢墟之下的丈夫,不顧一切的用鮮血淋淋的雙手刨著石頭,被坍塌下來的石塊砸死。
有人懷抱著金銀珠寶,還沒來得及跑出門便被埋在了坍塌的房屋之下。
有人為了護主,被砸斷了腿,但為了小主不死在餘震之下,將其護在身下,艱難的向門外爬行著。
到處都是死亡,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不甘和屈魂。
「鈺兒,聽話,讓元長老送你回去……」凌然哥哥扶住我險些跌倒的身子。
我倔強的搖搖頭,振作起來:「我不能回去,現在還是三暑天氣,很多傷者的傷口要是不及時處理,就會潰爛。到時候還要平白無辜的搭上好多性命。還有,那些已經死亡的屍體要儘快處理,不然會引起瘟疫,到時候就一發不可收拾。」
「這些我都知道,聽話,回去!」凌然哥哥依然不依不饒,元長老早就侯在了一旁。
忽然我聽到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斷斷續續,要不是看到元長老和我一樣在四周探尋的眼神,我定會以為那只是我的幻覺。
「凌然哥哥……你有沒有聽到有嬰兒的哭聲?」
凌然哥哥伸出手,曲蜷著食指在我鼻子上一刮:「你這個鬼機靈,又想使什麼法子?」
「皇上,我好想也聽到了。」元長老豎著耳朵聽著,道:「好想是在那邊!」他忽然指向山下一個坍塌的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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