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銘辰發出了一聲嚎叫,他跌坐在地上,吳瑤的眼淚刷地流了出來。
我飄過去,看到自己就躺在那冰冷的鐵床上,不,這裡才不冰冷,最冷的地方是爛尾樓的水泥地面上。
我的屍體捲縮在一起,我的四肢以最大程度彎曲,這是正常人做不到的,身體開始浮腫,大大小小的屍斑出現了多處。
已很難辨認這個屍體就是我,但是那件天藍色的長裙,告訴了他們屍體是誰。
那條裙子已經洗得發白掉色,可我仍不捨得扔掉,因為那是沈銘辰送我的。
「她,她為什麼是這樣的姿勢?」吳瑤詫異地問道。
「她的四肢被打折,蜷縮在狹小的行李箱裡,然後被投進了河裡。有人垂釣才發現了這個行李箱。」法醫回憶當時的現場,也是不忍目睹。
「能確定她的死亡時間嗎?」吳瑤的聲音哽咽。
「經過化驗,具體的時間是七天前,21:30左右。」
啊!
沈銘辰聽後,手抱著頭,跪在地上不停地哀嚎。他好不容易從衣兜里掏出了手機,翻開了通訊錄,上面有我給他打的最後一個求救電話。可當時他沒有接,他不在乎。
沈銘辰攥著拳頭捶著地,這一刻他後悔了嗎?
沈銘辰,不是最討厭我嗎?我死了他應該是高興的,他不說讓我死在外面嗎?他如願了。
「鹿鹿,你醒醒,你告訴我是誰把你弄成這個樣的,死了他們都不放過你,那幫畜生?」
吳瑤哭得捶胸頓足,我想要抱緊她安慰她。我現在根本不知道疼了,我已經沒事了。
可如今的我一個也做不到。
隨後進來的是徐佳音,她還沒見到我,就昏死過去了。誰知道有多少成分是真實的。沈銘辰也不再哭了,他跑到徐佳音的身邊,過去就抱住她。
我的手緊緊攥成拳頭,直接就朝這對狗男友揮了過去,但是不出意外,我又從他們身體裡穿過去。
「滾,你抱著她滾出這裡,我的鹿鹿不想見到你們兩個。」
吳瑤聲嘶力竭地喊道,聲音都失真了。
「鹿鹿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你們兩個,你們要是在這裡秀恩愛,就都滾出去,別髒了鹿鹿的眼。」
吳瑤的暴脾氣來了,又要走過去打他們,張警官安撫一下她,站起身來走向他們。
「林鹿已經死了,你們該看到也看到了,死者為大。請你們尊重她。」
張警官語氣雖然隨和,但是態度強硬。
「我是她的家人。」
「放屁,你何曾把她當做自己的家人了?林鹿在你那連條狗都不如,狗被打了,主人還能去找。林鹿被欺負得遍體鱗傷,誰管過她了?你眼睛瞎了還是怎麼的,明明是她被人欺負了你看不到嗎?」
吳瑤越說越生氣,都開始咳嗽起來,她剛剛出醫院,肺部還沒太好。
「你們別說了,都是我沒有好好的照顧到鹿鹿,都怪我。銘辰別為難了,我沒事,我自己出去就好。你在這裡陪陪鹿鹿吧。我就在外面等著你,一直守著,你不要太傷心了。」
徐佳音非常懂事的說著,她從沈銘辰的懷裡起來,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沈銘辰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但是他又不想離開這裡。
看到他這樣真是讓我噁心得不行,誰也沒讓他非得留下來不可。
「不是讓你走了嗎?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我都說了鹿鹿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
沈銘辰什麼都沒說,他跌跌撞撞走到我屍體前,撲到我的屍體上哭了起來。
我看著他的樣子,真好笑。
「遲來的感情比土賤,在這裡弄這一出做什麼?他真的夠吵的,把他攆走吧,我多一眼也不想看到他。」
「沈先生,請你節哀,這個屍體,還是警方的證據,請你不要破壞掉。」
那個法醫說完之後,吳瑤直接扯他的領子,把他拽走。
「沒聽到法醫這樣說嗎?想要破壞證據嗎?人已經死了,你還在這裡演戲做什麼?」
「林鹿是被人害死的?」
「廢話,那不是被人害的,她好端端的人,怎麼會出事?」吳瑤非常氣憤,瞪著沈銘辰好似他就是罪魁禍首。
我也感覺很奇怪,原來沈銘辰是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對我做過什麼?他對我做過的事情有多殘忍,他都不清楚嗎?
「沈銘辰,你有功夫在這裡哭鬧的話,不如你回去問問你的好哥們,他們一個個人模狗樣的,是怎麼對待鹿鹿的。」
「你不是手眼通天嗎?什麼都瞞不過你。你難道不知道。在你的眼皮底下林鹿是怎麼卑微的活著。她那鮮活的生命,又是如何變成如今這具冰冷的屍體,你會不知道?」
沈銘辰聽到吳瑤的話,身子像無頭蒼蠅一般,撞出警局。
終於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