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時光(104)
「小金,怎麼回事?」
四爺接電話的時候就在辦公室,專案組的人都在,包括負責政法工作的一位縣領導。
因為跟桐桐是一個班子的人,四爺也比較熟。剛才聽了個七七八八,這會子人家就問了。
四爺將位置讓出來給個大學畢業的小年輕,主要工作他已經做了,目標也鎖定了,他現在得過去。起身後將情況說了一聲,反正是親媽帶著孩子都在那個賓館,跟那幾個搶劫金店又殺人的亡命之徒近在咫尺。
小縣城的這個時間點,旅館的生意其實沒那麼好。那塊原本距離不遠的對方,是婦幼醫院。靠著這個婦幼醫院,之前的生意還行。至少陪著病人的家屬晚上替換的時候能有個休息的地方。這小賓館靠著這個,倒也經營的不錯。後來婦幼醫院蓋了新醫院了,搬的可遠了,這賓館的生意肯定是不成了。除了一些對縣城熟悉的上了年紀的人,很多年輕人都留意不到這個小賓館。
能吸引這些逃犯,最主要的還是它下面就是金店。現在討論的不就是這些人會不會在逃跑的路上還想再干一票。
現在時間還早,不到九點。孩子送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是七點四十分,然後桐桐打電話的時候是八點十五分,現在八點半都不到。金店開門比較晚,一般在九點到九點半,四爺也沒特意留意過,現在所有的資料里對這個也沒有詳細的說明。
也就是在這麼一段時間裡,如果驚了對方,賓館裡的老闆和零星的客人就很危險。而這些零星的客人里,就包括楊碗花和自家兒子。
尤其是孩子,真拿孩子當人質,這就壞了。
他現在急著過去,不是擔心桐桐解決不了。相反,她太能幹了。再多幾個人,她都能幹掉。但是,這是個連環坑!當媽的救孩子的心迫切,不用別人動手她就能解決。
可解決之後呢?
她現在急瘋了,顧的是眼前,可從長遠來看,她要是毫不猶豫的出手了,後患無窮。之前製藥的事勉強算是自己研究鑽研出來的結果,可身手和果斷的判斷,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有些破綻是不想補也補不起來的。
這如果是個套,那這一定是個套中套。真露了不符合原身的東西,引起像是歐陽這樣的人的懷疑了,那事情可能朝著不可預估的方向發展。
因此,這事只能自己去。
或者,自己跟她一起去。
這就是他要申請的,「叫咱們的人員在外圍配合,我先進去探探。」
這個誰都不好阻攔,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別說是林雨桐和金思業的母親和孩子了,就是換成任何人,這前提不都得保證人質的安全嗎?
走!都走,咱們現場指揮。
四爺臨出發領了QIANG械和防彈衣,因著林雨桐先過去了,因此多帶了一套衣裳。
在路上四爺給桐桐打電話,「你等我五分鐘,我馬上到,你不要動!對方五個人,三把QIANG,管制|刀|具若干!」
桐桐看了看時間,『嗯』了一聲,左右掃了,也沒處找趁手的東西去。就是四爺來了,公安局的人不攔著自己上去就不錯了,還能給自己東西?
向來不指望別人的桐桐往路邊攤而去,這個點能有啥?烤紅薯的攤子,沒啥可利用的。糖葫蘆……這個可以。現在這糖葫蘆都是可長一串,串糖葫蘆的簽字又硬又長,一端也足夠尖,這玩意別說傷人了,就是殺人也足夠了。當然了,要是晚上弄個烤羊肉串的鐵簽子就更棒了,可現在,這竹籤子也夠用。
「來倆糖葫蘆!」摸出五塊錢來遞過去,對方直接給了兩糖葫蘆。
左右再瞄瞄,確實沒啥可用的了。
這一扭頭,瞧見四爺從廣場那邊走過來,不疾不徐的,沒帶別的人。她先一步上了自己的車,示意四爺上車說。上了車,四爺將防|彈|衣遞過去,叮囑說:「過會子你儘量不要動手!」
我不動手你行嗎?
這話都快到嘴邊了,被四爺瞪回去了。然後才見四爺將『麥』打開了,得!那邊不定多少人聽現場直播了,有什麼話都不能說了。她只能道:「我這身衣服套不進這個玩意……」其實自己穿這個完全沒用,硬套進去了,感覺叫人一瞧就明白咋回事,「我不用!我找機會帶著人出來就是了。」
也成!
就聽四爺道:「找機會去前台看看登記,現在賓館裡有多少人咱們也不掌握。」
小賓館現在不是電腦登記住房信息的,都是弄個本子,想記就記,不想記就不記,饒是看登記的資料,都怕有遺漏的。
林雨桐就道,「能不能把消防警報摁響。」
先把人員疏散了再說。
四爺搖頭,「消防器材都是樣子貨,沒用。」
得!那只能是走一步是一步了。
林雨桐掃了一眼,那個穿著清潔工馬甲的,那個剛停過來的小麵包車,還有拿著手機假裝打電話的大哥,一扭頭看見了徐姐,她帶著個中年男往剛開門的金店裡去了……掃了一圈,把安排的人員的位置都看在眼裡。
下了車要過去了,看見一倆灑水車剛好停在路口堵住了進出的路口就踏實了,這麼安排人肯定是跑不了的。
她跟四爺一前一後的朝賓館去。因為一樓都是鋪面,賓館一樓占的空間就一個樓梯間。在這裡登記,然後順著樓梯上去,就是賓館。整個就一層,也就這一條通道,連個迂迴的餘地都沒有。
想看登記記錄吧,這家用玻璃和鋁合金打了隔斷出來,把樓梯間圍在裡面了,只有一個小窗口跟外面溝通。裡面坐著個大媽,對著個特別小的黑白電視看啥節目呢。那電視雪花大的很,林雨桐掃了一眼,也沒看出來那到底是啥電視劇。
見林雨桐和四爺進來了,她眼皮撩了一下,對林雨桐露出幾分輕蔑了,語氣牛氣哄哄的:「鐘點房是吧?一小時十塊……」
難怪生意不好,你這啥態度嗎?一小時十塊這麼貴的嗎?
林雨桐從兜里掏出錢來,這大媽就盯著看,「拿個二十來,給你們開兩小時,夠了吧?放心,不登記的。你們辦完事走人就行!」說著,就把抽屜拉開等錢。林雨桐朝抽屜一掃,裡面就零星那點票票,五十都沒有。她抽出一張一百的遞過去,「五個小時。找錢吧!」
五個小時?
這大媽又朝四爺看去,上下的打量,嘟囔了一句:「身板真好。」然後慢悠悠的扒拉抽屜里的錢,四十二,差的有點多呀。
林雨桐把地方讓開,「您出去給我換換去。」
出去就被外面事先安排的人攔住了,弄走一個是一個。
大媽不情不願的,從裡面出來,還不忘了把那點錢裝上,把電視關了,把進出的門鎖了。然後朝出走。
只留下這一個小窗口,林雨桐伸手從裡面把登記表拿出來。
操蛋的!這個玩意掛在那裡是為了應付檢查的吧!上面記得的最後一個客人還是上個月的。
四爺只得壓著聲音通過通話設備跟指揮部那邊匯報,「沒有記錄,問一下剛出去的大媽」
那邊回復的很快,「阿姨帶著孩子在210,206有一對來探親的老夫妻,208有一對小情侶,201、202和203是那幾個人的房間。按照位置,201和202在樓梯口,正對著樓梯的位置就是,203能監視到廣場的一舉一動。210在最裡面,裡面是死胡同,要下來非走樓梯不可。」
明白!想走窗戶疏散人員的可能性不高。
四爺還沒說話呢,就聽到樓上楊碗花喊:「是你們兩口子不?幹啥呢?我在窗戶上都看見你們過來了,還不上來是背著我商量啥呢?」
作死的!楊碗花就站在201和202的門口。背後就是那兩扇門。
林雨桐從消防通道示意圖上收回視線,低聲跟四爺道:「我一會子想辦法弄出動靜,把203的人調開,你們把樓下的商鋪和街道上的人儘可能的清理走,換上自己人。」
開著麥呢,那邊聽的到。
沒等那邊回應,林雨桐就接了楊碗花的茬,「幹啥呢?喊啥呢?不嫌棄丟人呀!我們倆在下面能幹啥?還不是給我爸打電話呢?」她說著就咚咚咚的往樓上去,一邊上一邊跟吃了槍藥似得懟楊碗花,「你去看看,誰家到了這個歲數上的女人一心只想著愛不愛那點事的。您不嫌磕磣,我還嫌棄磕磣呢!你老老實實呆著,在家裡不缺吃不缺穿的,打打麻將旅旅遊不成嗎?折騰什麼呀?」
楊碗花跟踩了尾巴的貓似得,「少跟我提旅遊!你提旅遊你是啥意思?你也覺得我跟別人在海南這個那個了是不?」
我不戳你的痛腳,你下一步就該說『你是領導,你嫌棄我丟人』之類的話了。我現在並不希望這門後面的人不知道我是誰。
因此她的話只能往楊碗花忌諱的地方引,「你也別委屈,誰都知道瓜田李下的道理,明知道我大姨的毛病,你還跟她這裡那裡的逛,一點不知道避諱,你這不是咎由自取嗎?」
楊碗花氣的,「你大姨是你能說的?!你有啥資格說我姐。我告訴你,你這個樣子……」
「我這個樣子是啥樣子?」
……
鏗鏗鏘鏘的,婆媳倆打了了口水仗。
裡面的人聽的有意思,在貓眼上看了就跟一光頭男搖搖頭,「沒事,婆媳鬧矛盾。」正說著呢,無意間從電視上掃了一眼就愣住了,他指著開著的電視,這會子電視的聲音關了,但節目該放還是放著的,「這是誰?」
「這破賓館,配置的啥破電視!」另一個黃毛就道,「只能收到本地的台,本地新聞,誰知道是誰?」
這人湊到電視跟前,將電視的聲音打開了一點,好像是什麼縣在誰的帶領下發展藥材種植和加工,取得了什麼什麼成績的新聞。
他先是愕然,然後緩慢的轉頭看向光頭男,指了指門外,又指了指電視,「大哥,這人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