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觀星

2024-08-28 21:57:54 作者: 格陵南
  慶帝見時皇后轉身要走,立刻喝道:「回來!」

  他皺著眉頭,仿佛很生氣的樣子:「皇后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朕為了自己的面子就不顧小景的生死?朕對小景的真心,天地日月可鑑!豈是皇后三言兩語可污的?」

  時皇后回過頭來,定定地看著慶帝,然後露出了笑容:「那臣妾就多謝陛下對小景的疼愛了!」

  她頓了頓:「聽說國師最近歇地早,觀星台的燈好久都沒有亮起來過了。這會兒快要黃昏了,還煩請陛下立刻就動身,免得去晚了擾了國師大人休息,那可就不好了。」

  說罷,她再次福了一身,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慶帝氣得不行,多想將抓在手中的硯台往她遠去的背影上扔過去。

  但這麼幹動靜太大,顯得他好像被她幾句話就輕而易舉地激怒了一樣,白白讓那個可惡的女人得意。

  不好。不好。

  他深呼吸了幾次,總算調整好了心態:「皇后這是在挑撥我與小景的關係,其心可誅!」

  若是國師大人真有法子能救小景,那他自然會費盡全力地求他一回的。

  面子?面子比起小景的安危一點也不重要!

  可是,國師大人未必有法子能救小景。

  就算有,他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又不曾找到繼承人,若是出個什麼岔子,未曾留下新任的國師人選就……

  慶國若無國師,那必將天下大亂!

  「陛下……」

  慶帝抬起頭來,看到了有福公公:「郡主到底如何了?」

  有福公公愁眉苦臉地搖搖頭:「不好。」

  他嘆了口氣:「這五日來,郡主高燒不退,灌了多少藥都沒有用。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她是昏迷著,還是睡著了,連睜眼的時候都沒有……」

  慶帝聞言很是震驚:「這麼嚴重?」

  有福公公點點頭:「奴才覺得,風寒倒是其次的,郡主不醒,主要怕還是因為……」

  他偷偷看了慶帝一眼:「郡主悲痛過度,怕是她自己不想醒來……」

  這事兒,風寒只是個由頭,多半還是心病。

  慶帝沉下臉來:「一個琴師罷了,竟能如此影響到小景的心情,還好及時除掉了……」

  他話題一轉,問道:「炎衛的人處理乾淨了嗎?」

  有福公公連忙說道:「處理乾淨了。」

  他看了陛下一眼:「當時的場面很亂,炎衛得手後就及時撤了,走的時候將死傷的兄弟都帶走了,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而他們這次使用的刀槍弓箭,都與之前東山別莊行刺的那一撥人一模一樣,任何人瞧見了,都會認為那是同一撥人。

  現場處理得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慶帝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莫讓小景發現了什麼,與朕離了心,那可就不好了。」

  他想了想,終於還是說道:「也罷,終究是朕欠了小景的。有福,擺駕觀星台,朕要去見國師大人,問問他可有什麼法子……」

  ……

  慶陽郡主在北山遇刺,她的男寵殷行為了救她而死,萬箭穿心,死狀可怖,流血十丈,染紅了北山的皚皚白雪。

  郡主因痛失所愛,至今仍昏迷不醒。

  此事不知從何人口中傳了出去,很快便就人盡皆知了。

  大過年的百姓們都閒得沒事幹,本就喜歡東家長西家短嚼嚼舌根。

  這慶陽郡主的八卦如此活色生香,刀光劍影恩怨情仇全都有了,自然成了時下京都城中人人都想扯上兩嗓子的頭等大事。

  慶豐樓上坐滿了人,不是在喝茶,就是在嗑瓜子閒扯。

  「聽說了嗎?慶陽郡主在北山抱著死去的琴師的屍體哭幹了眼淚,除夕那日下那麼大的雪,整整兩個時辰,她一動不動,誰來也勸不動她。」

  「西街劉員外的姨娘生孩子的時候死了,也就是一口薄棺的事,當夜劉員外就納了新妾呢!

  你說郡主也真是重情義,一個男寵罷了,死了便死了,怎就要為他要死要活,昏迷不醒呢?」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郡主竟是如此深情之人。聽說那殷行小主容色普通,是郡主後院內最貌不驚人的一位,可偏就是他得了郡主的歡心。」


  「大伙兒都說那位小主可惜了,若是能躲過這一劫,照著郡主這般寵愛,恐怕將來還有機會能嫁給郡主當正頭相公呢!那再生了兒子,可就是小王爺的親爹了!」

  「可是,這也不能吧?陛下難道不管?」

  「陛下?陛下對郡主寵愛都來不及呢,怎麼會管她後院的事?

  我小姨子的公爹的二大爺的孫子在宮裡當差,聽說陛下為了郡主,冒著寒風一個人在觀星台下候了許久,只為求國師大人親自過府替郡主診病。

  那可是我們慶國的陛下啊!

  這番隊郡主的寵愛,可是聞所未聞的。令人實在是感慨萬千啊!

  若是忠勇王泉下有知,知道女兒被陛下這般護佑,想必也會十分欣慰的吧!」

  「那國師大人答應給郡主診病了嗎?」

  「不能吧?國師大人能運乾坤能定國運,往小了說,也是能定人生死的存在,怎麼可能會給郡主治病呢?」

  「那你可就說錯了。國師大人答應了呢!」

  「什麼?什麼?」

  「國師大人不僅答應了,而且今日就是他去郡主府給慶陽郡主診病的日子。若是咱們現在出發,還能提前找個好位置,說不定還能一窺國師大人的仙顏呢!」

  這消息比風傳得還要快,不一會兒,慶豐樓二樓的客人便就跑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臨窗的那一桌國子監的書生。

  章明磕著瓜子對著柳霧月問道:「霧月,你家郡主還昏迷不醒著,你不在家守著,跟我們來這兒玩不要緊嗎?」

  柳霧月的眼睛腫腫的,還紅紅的,顯是哭過了的樣子:「我早說過了,我與郡主不是那樣的關係,她的寢殿我連院子都進不了……自然也沒法照顧她……」

  他頓了頓:「我在府里干著急也沒有什麼用,這會兒也無人有空搭理我……我什麼情況都不了解,倒還不如在這慶豐樓里知道的多……」

  這倒是真的,他只知道殷行死了,郡主昏迷不醒,其他的竟一概不知……

  江麓拍了拍柳霧月的肩膀:「好了,郡主只是風寒之症,原不是什麼大病。再說,現在國師大人已經出手,她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他頓了頓:「這幾日,郡主未醒,你去不過也是添亂,倒不如等過些時日,郡主身子好一些了,你再去看望她,如何?」

  柳霧月想了想,忽然說道:「對呀,郡主喜歡聽殷兄彈琴,阿麓的琴彈得也好,等郡主的身子好一些了,若是她想聽琴……」

  他抬頭,目光無比真摯:「不知阿麓能否……」

  江麓沖他笑笑:「那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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