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一大早的就陪著安蜜化妝。
那張漂亮的臉,像是被什麼東西割碎了,帶著慘然,化妝師都不好化妝。
「安小姐,昨晚沒睡好嗎?」
安蜜像個木樁一樣盯著鏡子不說話,化妝師也沒再問。
姜苒也更是理解不透,明明要和自己喜歡的男人訂婚了,怎麼還喪著臉。
「你先出去吧。」安蜜突然對化妝師說。
此刻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姜苒問:「安小姐有什麼需要嗎?」
安蜜語出驚人:「你幫我化妝吧。」
「我?」
「嗯。」安蜜點頭。
這種事,姜苒當然拒絕。
「只是給我化個妝而已,你也不願意?」安蜜看著她,漂亮的眼睛帶著懇求,「我相信,姜秘書的化妝技術。」
姜苒還是未動,雖然這是她的工作,但是跟前夫的未婚妻化妝,傳出去,真的會讓人笑掉大牙。
安蜜不再勉強她,自己動手畫起來。
「我以前在家都是小唐幫我化的,這個小丫頭的化妝技術很不錯。」安蜜說著一些沒著邊的話,她又看著姜苒,「其實姜秘書長得很漂亮,清新脫俗,優雅大方,是男人結婚的首先標準。」
「安小姐不要說笑了,靳總還在外面等著呢。」
「你確定他是在等我?」安蜜逗了逗她,「他雖然是我的未婚夫,卻每天跟你睡在一起,多麼荒謬。」
荒謬?是啊?這個詞非常適合自己。
「聽說你不能懷孕?」
姜苒直接愣住,靳陽連這個都告訴她了。
「一個女人不能懷孕,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安蜜臉上黯然神傷,「你知道我現在多麼希望懷上孩子嗎?」
姜苒做了一個深呼吸。
不能懷孕這件事情,的確是她內心的痛,一直吃藥的那幾年,怎麼也懷不上,現在想想既幸運又可悲。
「安小姐一定會懷上孩子的。」
安蜜笑了,「你對他當真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你還能心平氣和的祝福我懷上孩子。」
我都來心平氣和的參加你們的訂婚宴了,還有什麼不能祝福的。
靳陽把她的心摧殘了,那種蔓延在骨子裡的愛,一點點的消失了。
靳陽在外面等的急了,推門進來。
「這麼快就等不及了?」安蜜調侃的說。
靳陽看安蜜臉色極其不好看,也並沒有多說什麼,他手搭在安蜜肩膀上,誇讚道:「你今天很漂亮?」
通過鏡子,安蜜看到面無表情的姜苒,又仰頭大膽的問靳陽。
「那我跟你的秘書比,誰更漂亮?」
姜苒心裡一咯噔。
安蜜還真敢問。
她識趣的說:「靳總,你們先聊,我先出去等。」
「不用了,我這就走。」靳陽扭過頭,輕輕地拍了拍安蜜的肩膀,聲音溫和,「瞎想什麼呢,你今天可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他話落之時,姜苒的心莫名的被撕裂了兩半。
姜苒想,很有可能是,靳陽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再一次聽到,已經是一場笑話。
她愣神的瞬間,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身體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
「我的姜秘書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
姜苒回過神來,立馬低下頭,「沒有不舒服,我忘記了,外面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我先去忙了。」
關上門,她無意間掃見靳陽歪在安蜜脖頸,湊近她耳邊甜言蜜語著。
那一刻,她心莫名一緊,趕緊關上門。
調整好情緒後,她趕緊去處理訂婚宴的小事。
拐角處,遇到了兩位不速之客。
「阿…阿姨。」姜苒臉色更慘白。
怎麼這麼巧,在這裡遇見了?
「你怎麼在這兒?」張夏夏疑惑的問。
「張小姐,這是我的工作。」
張夏夏無語的張大了嘴,那個閻王還真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夏夏,你先去看看你嫂子,我跟這位姜小姐,說幾句話。」
「好吧。」張夏夏也沒有心情聽她們說。
「工作還順利?」張敏芝問。
姜苒點頭。
「姜小姐果然是一個聰明又乖巧的人,以後一定會遇到良人的。」
姜苒勉強的扯出一抹笑。
「今天是靳陽的訂婚宴,你不會在這裡鬧吧?」張敏芝試探的問。
姜苒搖頭。
「那就好。」隨後張敏芝拿出一張銀行卡給她。
「阿姨,您這是做什麼?」
「你不用多想,夏夏說,你生活困難,這個就當是阿姨給你的一點補償。」
說是補償,無非就是想拿錢利用罷了。
姜苒拒絕,「阿姨,您放心好了,這場訂婚宴我不會鬧的。」
她也沒有理由去鬧。
張敏芝總算是放心的收回了手,嘆氣道:「害,希望你能理解一下阿姨的良苦用心,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希望他過得幸福。你也知道,我這個兒子本來就不愛你,他還沒有從那個玩心中收回來,再加上父親的打擊,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這個當母親的也不能不管。」
提到靳陽父親的死,一場噩夢似的從她眼前飄過。
她知道,張敏芝這是在提醒她,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阿姨,我懂。」
話落,一位高貴的婦人走過來。
「張夫人。」安夫人客氣的跟張敏芝打了聲招呼,斜眼瞟向姜苒,眼裡含著不屑,「張夫人,你也太好心了吧,我們安蜜能遇到你這麼好的婆婆,真是百年修來的福氣。」
張敏芝笑笑:「哪有,不管怎樣,安蜜嫁到我們家來,我一定會把她當做親生女兒對待的。」
安夫人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冷厲的又看向姜苒,「張夫人,這靳陽的前妻出現在訂婚宴不太好吧,我怕我家安蜜會傷心。」
張敏芝毫不避諱的說:「安夫人多慮了,他們之間早就沒有感情了,姜小姐也不會鬧訂婚宴的。」
「對吧,姜小姐。」
原來兩家人都這麼防著她鬧定婚宴。
她們是不是太高估她了。
她有那個本事鬧嗎?
「是,張夫人。」她又說,「兩位夫人慢聊,我先去忙了。」
姜苒到了九樓大廳,看看場景布置的,有沒有紕漏的地方。
確定沒什麼事之後,她去了一個房間休息片刻。
剛進來。
「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是安夫人。
她氣勢囂張,「怎麼?很驚訝?」
「並沒有,安夫人有什麼事兒?」
「你跟靳陽睡在一起了?」
這件事,她無法反駁。
「真賤。」安夫人咬牙切齒。「我的女兒,要跟靳陽訂婚了,你怎麼還能厚顏無恥的跟自己的前夫睡在一起。」
姜苒總不能笨蛋的去說,她也是被逼迫的吧,這樣更顯得自己可憐無辜又沒用。
「是你的女兒搶走了我的丈夫。安夫人,在你教導別人之前,能不能先教育一下自己的女兒。」
姜苒這話惹惱了安夫人,上前就是一巴掌。
可惜,打空了。
姜苒抓住安夫人的手腕,平心靜氣地說,「安夫人,您別這麼生氣啊。」
「您要是害怕,我搞砸了這場訂婚宴,您大可不必。」
安夫人惱怒的從她的手心裡抽回來。「你知道就好,靳陽肯娶我的女兒,一定是有感情的,絕對不可能跟你這種女人糾纏下去。」
這種女人?
她到底是哪種女人?
她只不過是靳陽的殺父仇人罷了,她沒有想過去掠奪別人的家庭,她一直都在想著逃離。
罷了,這個世界上,最不需要的就是被理解。
安夫人甩門離開後沒多久,靳陽就來了。
姜苒懷疑他們是不是商量好的。
「靳總,不去陪安小姐,來這裡做什麼?不怕被人說閒話?」
「剛才安夫人跟你說什麼了?」
姜苒坐在沙發上,姿勢愜意,「安夫人來警告我,讓我不要搞砸訂婚宴,還要出手打我。」
「打了嗎?」
姜苒故意捂著半邊臉,仰著憔著俊美的男人,「打了。」
「疼嗎?」他面無表情。
姜苒笑,「一巴掌而已,有什麼可疼的?」
比起你對我的傷害,這只是微不足道的被蚊子叮了一口。
他輕佻女人的下頜,眯著危險的雙眸,「寶貝兒,學會撒謊了?這臉怎麼一點痕跡都沒有呢?」
姜苒打開他的手,「靳總要不要湊近再看清楚一點。」
靳陽微微彎腰俯身,女人那雙烏黑的眼眸倏地明亮,像藏了一把刀。
措不及防的,一股重力打在他的臉上。
「你看,靳總的臉被打了,不也是沒有痕跡嗎?這叫臉皮厚。」姜苒得意的勾唇。
靳陽臉立馬黑下來。
「靳總還要再看嗎?」
靳陽冷著臉,抓住她的手臂,欲要捏碎。
這個世界上敢動手打他的人只有姜苒了。
「靳總,你這麼氣急敗壞不好吧?犯不著跟我一個女人計較。」姜苒掙脫出來,馬上遠離他。「靳總快去陪你的未婚妻吧,你不見了,她會傷心的。」
姜苒背對著男人離開,靳陽大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抵在門板上。
「姜苒!我討厭你這一副虛偽的模樣,又賤又讓我噁心。」
「既然噁心到你了,那就放我走啊。」她眼神輕挑,手勾著男人的脖子,「像我這種犯賤的女人多的是,靳總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