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媱這時酒勁兒越來越重,她本來就是個喝酒小垃圾,喝不了多少就會醉。
原本想著芮芮來接自己回去,喝一點沒關係,計劃內根本沒想過祁敘會出現的事兒,更沒想到提前溜走的路上會被他扛到套房裡來算帳。
以至於男人說【別想漏掉】的那一集,她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
哦,是林芸芸和顧遠第一次出去吃飯後,去開的房。
明媱頭有點暈,但還是迅速感受到了來自身體發出的敏感信號。
祁敘已經開始吻她了。
狗男人已經開始入戲了嗎?
明媱好熱好熱,不知道是酒衝上來的燥熱,還是被祁敘身上的溫度灼到,她搖著頭去推祁敘,耍賴道:
「不行,體驗期過了,過期不候。」
祁敘按正她的頭,聲音冷漠:「過沒過你說了不算。」
「……」
明媱其實並不抗拒和祁敘親密接觸,可是今天太突然了。
明明第一次應該很美好,就像上次那樣,浪漫地看過煙花,吃過晚飯,水到渠成多好。
哪像今天這樣匆促又慌亂,裙子撕破了不說,他明顯就是想懲罰自己。
明媱想找個正當理由讓祁敘停下來。
任憑他胡作非為了一會後,明媱抬起纖細的手,輕輕按著他的肩,決定先用緩兵之計:
「我答應你體驗這集,必須體驗,可是……」
她聲音軟下來,試探道:「人家林芸芸和顧遠也是吃了晚飯,手牽手開開心心,溫溫柔柔地開房,你現在的狀態不符合人物設定,要不你回家調整一下情緒,我們下次再來?」
祁敘:「……」
這個時候竟然還在想劇情前奏,人物情緒?
更氣了。
徹底抽開所有障礙物,翻過她的身體,沿著肩胛漂亮的曲線,報復性地撩著火。
明媱被壓得動彈不得,皮膚上淌過的溫度好像火苗,炙熱又滾燙。
她雙手捏緊床單,求饒的聲音:
「這樣,要不我們今天先體驗上半集好不好,改天,改天下半集。」
祁敘:「?」
這種事還能分開做?
男人什麼話都沒說,直接用身體覆著她。
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你覺得現在還可以分上下集嗎。」
感受到了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明媱被單捏得更緊了。
睜著眼睛說瞎話,「可以的,你可以的!」
祁敘伏在她耳垂旁,嗓音暗啞:「我不可以。」
明媱像一面煎餅,背面被細碎的吻臨幸一遍後又被翻了過來。
正面對著祁敘。
雖然沒有開燈,但房裡還是有些微窗外的光影透進來。
朦朧地勾勒著女人的身體線條。
越是看不清,就越是惹人遐思。
明媱好冷。
下意識去抽旁邊的被子,卻在下一秒被灼熱的身體完全籠住。
溫度迅速傳遍全身。
她嚶嚀顫了聲,本能地抱住他。
這個動作像是迎合,更加刺激了男人的衝動。
意識到自己這個錯誤的舉動後,明媱又使勁推祁敘,說理也說不通,只能掐了他一把,佯裝生氣道:
「所以你現在是要霸王硬上弓嗎?」
祁敘撐起身體:「做戲不是應該做全套?我配合你體驗劇情而已。」
明媱瞪著他:「我就算真的和紀沐陽拍這集,也是點到即止,所以就算體驗,也用不著你真的……」
也用不著真的進來!
不過明媱沒好意思說出後面的話。
祁敘聽見一切跟劇情有關的話就生氣。
「我有權改劇本,這集是點到即止還是認真做完,我說了算。」
明媱:「?」
梗著脖子想把身上的男人趕走:「你哪來的權利改,你又不是投資人,就算跟蔣總是朋友你也沒這個權利。」
祁敘直接捏著她的臉蛋,低啞道:「我花幾千萬刪了你和紀沐陽的戲,你現在跟我說我沒權利改?」
明媱:「……」
怔了幾秒。
有些茫然——
「不是蔣總投的嗎?」
祁敘被她的沒心沒肺氣到心肝疼,
「你拍不拍親熱戲跟他有什麼關係,紀沐陽拍不拍親熱戲跟他又有什麼關係,你看不出來從頭到尾只有我在嫉妒,在吃醋,在一心一意的,眼裡心裡只有你嗎?」
急促的話語落下來,明媱張了張嘴,驚訝得說不出話。
原來是祁敘投資的錢……
她記得,那個時候他剛剛發現了替身日記,兩人正在鬧不愉快。
他竟然在那種情況下還惦記著自己?
明媱一時感觸,抿了抿唇,偷偷去摸他的手,「對不起嘛,我又不知道。」
經過這麼一頓對話,祁敘剛剛衝上腦的欲望也退去了似的,不知是生了氣,還是看出了明媱的百般不情願,直接單方面結束了這場體驗。
他什麼都沒說,開燈,起身,去了浴室。
裡面很快傳來水聲,明媱聽出是浴缸放水的聲音。
裙子已經被撕到不成樣子,她只好從衣櫃裡隨便找了件祁敘的襯衫穿上。
然後茫然無措地站著,不知道要對那個男人說什麼好,做什麼好。
明媱真的不知道他做過這些,似乎和祁敘交往的這半年來,那些被他藏著的愛意總會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候被翻出來,讓明媱切身感受著被他寵愛的滋味。
再後悔自己的恃寵生嬌。
她的確在仗著祁敘的寵愛肆無忌憚。
明媱垂著頭,莫名的,酒勁兒全清醒了。
她看著浴室亮著的燈,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站起來,悄悄走過去。
走到門邊,手搭在把手上,輕輕試了下旋轉。
門沒鎖。
明媱心跳得很快。
偷偷開了門,走進去。
她沒穿鞋,光腳踩在瓷磚上沒有任何聲音,直到走到祁敘身邊,輕輕咳了聲,男人才發現了她。
小小的一隻,藏在他寬大的襯衫里,莫名惹火。
「幹什麼。」祁敘收回視線不看她。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在黑暗中進行,明媱什麼都看不清,可現在在開了燈的衛生間裡,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第一眼就看到男人充滿力量感的身體,他身材很好,看得出是經常健身的,腹肌線條流暢,泡在水中若隱若現。
再往下——
明媱驀地紅了臉,背過去。
什麼也沒說,輕車熟路地打開浴缸旁的置物抽屜。
自己之前住在這裡時買的精油沐浴球和干玫瑰花瓣還在。
明媱拿起一塊粉色包裝的氣泡彈。
包裝上寫著【愛的彩虹】
還挺符合當下他們這個狀態的。
很快,丟進水裡的沐浴球開始產生泡泡,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
同時,整個浴缸的水也變得如同浪漫的彩虹,一道道夢幻顏色讓人沉迷驚嘆。
明媱順手又撒了一把玫瑰花瓣。
祁敘這時又問了一次:「你幹什麼?」
明媱轉身,直接扶著浴缸邊緣鑽進去,理直氣壯——
「我也要泡澡。」
祁敘:「……」
隨著女人的進入,浴缸掀起了輕微的水花。
而彩虹色的水紋下,兩雙腿輕輕勾在了一起。
準確來說,是明媱主動纏住了祁敘的。
祁敘背脊一緊,微微皺眉看著她。
他不理解明媱這個舉動的意思。
明媱其實也有點亂,眼神閃爍片刻,忽然像一條靈動的魚游到祁敘面前。
她沒脫襯衫,此刻上半身完全被水侵濕,輕薄的衣料包裹著胸前的輪廓,若隱若現地在玫瑰花瓣里浮動著。
將所有誘/惑凸顯得淋漓盡致。
精油泡泡球此刻已經全部融化了。
室內充斥著難以抗拒的香味。
明媱看著祁敘。
片刻,低聲道:
「既然你有權改劇本,」
「那第六集我們換個地點吧。」
「比如……」
她輕輕伸出手,身體貼向他,直至完完全全地靠在一起。
只隔一層被水打濕的襯衫。
旖旎氣息升騰室內,明媱抬起頭,手指輕沾一點泡沫抹到祁敘臉上,睫毛被微小的水珠打濕了,眸子閃著瀲灩的光:
「這裡。」
祁敘:「……」
後來發生了什麼,明媱記不太清了。
總之那晚浴缸的水有一大半都翻滾而出,濺濕了地面。
她是什麼時候回床上的,不記得了。
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不記得了。
唯獨記得的,是暗夜裡男人下巴到鎖骨的線條,是她被汗水打濕的長髮,是身體裡淌過的狂風暴雨,是一次次被拉到深淵的失重感。
以及自己沒有辜負祁敘的期望。
真的叫得好大聲。
-
大概是折騰得太累,明媱這一覺睡得很深,第二天上午十點半了,她還一動不動地躺在祁敘懷裡。
不著片縷,白皙艷人。
祁敘輕輕揚起身在她臉頰親了一口,卻好像打擾到她了似的,明媱皺了皺眉,又往他懷裡鑽得深了些。
身體下壓著的手機這時也露了出來。
昨晚那會過於衝動,祁敘不知道自己掛掉的那個電話是誰找明媱,會不會是工作上的事。
心想萬一再有人打過來找不到她不方便,便把手機拿過來開了機。
開機後祁敘就把手機放在一邊,而後試圖從明媱身下抽走自己的胳膊。
然而明媱不滿地哼了聲,把胳膊抱得更緊。
祁敘只好重新躺下。
回頭正想找自己的手機給田安妮打個電話,明媱的手機卻掐著點兒似的響了。
鈴聲刺耳,祁敘怕吵醒明媱,先調了靜音。
再一看——
來電人的備註名字是——大女王
大女王?
是田安妮嗎。
隱約記得昨晚接的那個電話好像也是什么女王。
祁敘本想直接接這個電話,但又怕侵擾了明媱的隱私。
於是輕輕叫她,「你的電話。」
明媱迷迷糊糊地轉了個身,「誰啊。」
「大女王。」
靜了幾秒。
明媱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看到了赫然現在手機屏幕上的三個字。
她幾乎是瞬間清醒,從祁敘手裡拿過手機,又對他做了一個噤聲別說話的手勢。
然後才接起來,小心翼翼地說:「喂,媽?」
祁敘:「……?」
江敏月在電話那頭問:「你在哪?」
明媱卻避而不答,只賣乖說:「知道了,我馬上回來,我回來了再跟你說。」
掛了電話,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祁敘再次確定地問了一遍:「大女王,是你媽?」
明媱默默點了點頭。
祁敘:「……」
所以昨晚自己掛掉的那個電話,叫對方24小時後再打電話來的,也是她了。
這顯然是一個糟糕的認識方式。
祁敘考慮片刻,還是覺得不能讓明媱一個人去面對,自己需要對這件事解釋和負責,「我送你回去。」
明媱可不希望待會出現親媽跟男朋友打起來的畫面,忙拒絕道:「別,千萬別,你這會兒在我媽眼裡一定是個拐賣她女兒一夜的禽/獸,我先回去探探風聲。」
明媱想下床,可身後一隻手拉住她。
人又被拽了回去。
柔軟被子下,兩人赤誠相見。
明媱頓時想起昨晚的一些畫面,紅了臉,「幹嘛。」
「就這麼回去?」
祁敘裹好她,往外打了個電話,不知是通知誰買幾套女裝送過來。
明媱這才想起自己昨晚被弄壞了的裙子,忍不住打了祁敘一下,「那條裙子是X牌的新款,你賠。」
「嗯。」祁敘埋在她脖子裡吻著,漫不經心道,「我賠。」
等送衣服的這段時間裡,無所事事的祁敘又開始不老實地到處蹭。
明媱哭唧唧:「你幹什麼,昨天不是體驗了一次嗎。」
祁敘:「我不滿意。」
明媱:「……」
於是在管家出去買衣服再送回來的這四十分鐘裡,祁敘又完美體驗了一次第六集。
等管家送衣服來的時候,兩人剛好結束戰鬥。
明媱有氣無力地任憑祁敘給自己穿衣服,順便問了一句:
「那剛剛,滿意了嗎。」
祁敘細心地幫她扣好衣服每一粒扣子,然後漫不經心地說:「地點不太滿意,下次換個地方再試。」
明媱:「沒你這麼耍賴的,人家第六集也只演了一次!」
祁敘淡然提醒她:「是你說的,我可以改體驗地點,當然也可以改次數。」
明媱:「你……」
日,著了這狗男人的道了。
江敏月還在家等著,明媱這會兒沒空跟祁敘爭辯第六集到底要演幾次的問題,先回了公寓。
祁敘把明媱送到後還是不放心,想要跟她一起上去。可明媱說什麼都不讓,他也只好作罷,叮囑她有什麼事及時給自己打電話。
送走明媱,祁敘也回了家。
祁衡遠昨天就知道兒子從H市回來了,可回來的第一夜竟然沒回來,這讓他很不滿。
進門父子倆第一句,便是他的訓斥:「夜不歸宿,成何體統!」
祁敘坐下,淡淡回:「我本來就沒什麼體統。」
這些年,家,酒店,辦公室,想睡哪就睡哪,也沒見老頭子什麼時候追問過。
這會兒到裝起慈父教育起來了。
祁衡遠哼了聲:「別打算騙我,我知道,你就是想避開我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祁敘閉了閉眼,按捺了幾秒站起來,很直白地告訴祁衡遠:
「我為什麼要避開?我不僅不避開,我媽忌日我還會把她帶回來一起祭拜,讓我媽也看看未來兒媳婦。」
祁衡遠張了張嘴:「你不怕到時香灰燙手你就帶!」
祁敘懶得跟他爭辯,轉身想回二樓,卻見阿姨從廚房出來,手裡拿著一堆紙盒。
很熟悉的,明媱喜歡用來裝蛋糕的紙盒。
祁敘腳下一頓,問阿姨:「哪來的盒子。」
阿姨很誠實:「明小姐的助理每天送來的蛋糕。」
還不等祁敘問,阿姨馬上又認真道:
「少爺,都是董事長吃的,不關我的事啊。」
祁敘:「……」
回頭看了祁衡遠一眼。
老頭子竟然還能理直氣壯地給自己解釋:「看什麼看,拍傷了我吃她幾個蛋糕過分?」
祁敘想笑。
是,不過分。
「那您別一邊吃著人家的,一邊還說人家的不好行不行,多大人了,怎麼越活越回去了。」
祁衡遠不想討論這個令自己尷尬的話題。
都怪那個該死的蛋糕太好聞了,他從廚房經過,已經盡力在克制,但最後還是沒能忍住。
吃了一口而已,就徹底收不住了。
祁衡遠馬上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條,「我找業內朋友要到了江敏月的聯繫方式,你親自打電話去請人家,表明自己的誠意。」
祁敘知道父親是在轉移話題,留了面子沒戳破他,接過紙條。
上面是一串手機號。
他拿出自己的手機,邊往二樓走邊撥出了那個電話。
-
另一邊,回到家的明媱。
其實明媱從小到大生活的家庭氛圍還是比較寬鬆和諧的,小時候父親疼她,捧在手裡怕化了,要什麼都給。反而江敏月有時候會稍微嚴格一點,但每次也總能被女兒撒個嬌就哄過去。
明媱以為今天也會一樣。
回到家,江敏月在客廳做瑜伽,見女兒回來了,不動聲色地繼續著自己的動作。
她這般平靜,反倒讓明媱心虛起來。
走到江敏月面前,老老實實地叫了聲媽媽。
江敏月抬腿,拉伸身體,很隨意地問:「去哪兒了,一夜沒回來。」
明媱咳了聲,「昨晚和朋友出去吃夜宵,晚了,就住在他家了。」
「什麼朋友。」
「……普通朋友。」
江敏月沒說話。
她停下動作,走到桌邊喝了口水,而後轉過來,淡淡地看著明媱,正想質問女兒一句什麼樣的「普通男性朋友」能接她的電話並叫鎖定她24小時的時間,抬眼就看到了明媱頸間的一處紅痕。
江敏月目光一斂,頓時就明白了。
都是過來人,她怎麼會不知道年輕人的衝動。
她即刻別開臉,緩了很久的情緒,才平靜問:
「做好措施了嗎。」
明媱臉一紅,沒想到江敏月問得這麼突然。
她有些尷尬,「媽你問這些幹什麼,我都這麼大了知道保護自己。」
江敏月知道女大不中留,女兒談戀愛了,有些事必然會發生。現在的孩子都還注重隱私,連田安妮都說尊重明媱的私生活,對她交往的男朋友隻字不提。
可自己養大的女兒就這麼跟一個男人過了一夜,江敏月心裡到底不太是滋味。
都到這一步了,她必須要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一個人了。
「把你男朋友帶出來跟我見個面。」
明媱當然不敢。
轉換立場,如果她是媽媽,自己的女兒被一個男的拐走過了一夜,自己肯定已經抽出三米大刀了。
江敏月氣度好,現在的平靜也只是表面的,指不定心裡怎麼想,見面了會不會指著祁敘鼻子臭罵他一頓。
為了母親和男朋友好,這場見面一定要阻止。
最起碼現在不是好時機。
明媱馬上說:「他出差了,要半個月左右回來。」
兩周過去,再多氣肯定也消了。
到時候自己再吹吹耳邊風,說點祁敘的好,緩和一下江敏月的心情再說。
江敏月半信半疑地看著明媱,「這麼巧?」
「對啊,要不怎麼讓我陪他一夜了呢。」
話音剛落,江敏月哼了聲,「果然是跟他過了一夜。」
「……」明媱想抽自己這張嘴。
話題聊到這,江敏月的手機響了。
見是個陌生號碼,她走到一邊,順便跟明媱說:「去拿條圍巾把你脖子上的東西擋一擋。」
明媱:「……」
江敏月走到不遠處窗邊接起電話,「餵。」
「您好,請問是江敏月女士嗎。」
是一個清雋低沉的男聲。
江敏月卻微微一愣。
這聲音……怎麼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