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我看到了「死而復生」的廖叔,他一把抓住老鴰的脖子,力量極大的妖禽在他手上根本施展不出半點力氣,耷拉著翅膀,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珠子被廖叔拎了起來。
隨後他又用漁網將老鴰包住,掏出兩根閃著有藍色光芒的銀針一根刺入老鴰的咽喉,一根刺入老鴰的胸口。
我是徹底暈菜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死了七天而且是我親自落土下葬的人,怎麼就「還了陽」?
然而做完這一切廖叔也累得夠嗆,腦袋上冷汗汨汨而出,癱坐在地道:「白日壽就是馬嬸,她的魂魄被我封在老鴰體內,你趕緊打電話報警。」
我按他說的話打電話報了警,趕到馬嬸家經過搜查發現她躲在地窖里,馬嬸頭髮落盡,身體瘦弱乾屍,一對眼睛閃爍這兇狠陰毒的目光,但卻絲毫不能動彈。
最可怕的是在這個地窖里發現了許多動物以及人的骸骨。
馬嬸被帶走時她對我發出嘿嘿冷笑,說不出的詭異陰森。
七天沒有吃喝,廖叔身體非常虛弱,喝了點葡萄糖精神狀態略好,在警察局,他對做筆錄的警員道:「大概是三個月前我就發現周圍幾個村子裡嬰兒死亡的狀態不正常,當時就知道必有白日壽為惡,但我並不知道修煉秘法的妖人究竟是誰?她附身的動物我也不知,可馬頭村卻並未發生這種事情,所以我懷疑這個人很可能是馬頭村的人,因為忌憚我,所以不敢亂來。」
「但我必須把這個人找出來,否則只會有更多的孩子受到傷害,所以我就詐死,用這種方法將她引出來實施抓捕,串子,你還記得靈堂蠟燭無法點燃嗎?」他問我道。
「記的,當時我、我還以為是你……」我沒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廖叔道:「那是牛油蠟燭,陰氣重時它會發出綠色的陰火,但在陽光照耀下人眼是看不見的,所以有馬嬸在蠟燭發出的是陰火。」
我這才恍然大悟,而警員面對這這樣一份口供卻有些不知所錯,出去請示了領導,片刻之後一個身材魁梧,五官堅毅的便衣走進屋子,他一聲不吭將記錄本放在桌上坐到我們對面,點了支煙抽了起來。
等了一會兒我忍不住了道:「警察同志,如果光是嘴說你可以認為我們胡扯,但這件案子是你們親眼所見,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我可沒說懷疑這兩個字,恰恰相反,我對於你們兩做的這件事充滿敬佩之情。」
聽了這話我心放到肚子裡道:「既然這樣我們能……」
廖叔暗中拍了我腿一下道:「警官同志,如果有事需要我們幫忙,你儘管說。」
他雙眼透出些許讚許的神色道:「這件事呢是我個人這麼認為,和局裡的其他人沒有關係,所以只是咱們三人間探討的問題。」
說到這兒他仔細想了想道:「應該是三年前,我當時在市局刑偵科當一名技術員,那年上面撥下來一筆資金,供市局在老地上修建新的辦公樓,這當然是好事,大家也挺期待,破土動工那天全局的人都參加了打地基的儀式,但很快就遇到問題了,地基怎麼打都打不下去。」
「你說的打不下去具體的情況是怎樣的?」廖叔道。
「就是搭不起來鋼架,水泥撲下去就會湧出地下水,但不去操作時,挖出的坑穴沒有半點水源,事發之後我估計可能也請了類似於風水師這樣的人來看過,因為我是做刑偵的,後來去施工現場查看,能看到香爐擺設的痕跡和一些燃盡的菸灰蠟燭,但直到今天那地兒還是沒法動工。」
廖叔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們去現場看看,把這個問題解決了是嗎?」
他又想了很長時間,掐滅剛剛點著的煙道:「這件事情雖然一直保密,但在社會上早就傳的沸沸揚揚,影響很不好,所以我想如果地基能打下去,對於各方面都有好處。」
我心裡明鏡似得,如果這房子真能蓋起來,最得好處的當然是他了,卻說得如此大義凌然,廖叔並未猶豫當即就答應了他的要求道:「不過這些天我身體太虛,做不了大事兒,你給我三天時間,調理之後我便去現場。」
「感謝,我叫吳彪,刑警隊副隊長,你們叫我彪子就可以,是否需要安排你去市里醫院調理身體。」
廖叔擺擺手道:「多謝,但不需要。」
回到家裡廖叔道:「串子,這三天我要行功練體,就麻煩你再守我三日。」
「您放心吧,擔保不會發生任何狀況。」我自信滿滿的道。
廖叔「復活」的消息自然震動了全村,村里老小排著隊來看,我是費勁口舌將他們勸走,本來想抽空研究一下《風門奇術》,結果一個字都沒看成。
三天後廖叔開門出了屋子,整個人神采奕奕,恢復如常。
去縣公安局的路上,我問道:「廖叔,風門奇術里不光是有髡刑的方法,還有一些其它門類的法術,會不會學的太雜了?」
「所謂風門,是指江湖裡用刀混飯吃的人,所以盜術也好、賭術也好,這些行當里的人都與刀有關,自然就是風門裡的手藝了,串子,你現在別想太多,廖叔本功還是剃頭,將來如果有機會,我會仔細教會你這門本事。」
找到吳彪,他驅車帶我們前往施工現場。
市局就是靈泉市公安局,項目地址位於民林區和縣城的結合地帶,雖然工地被鐵欄杆圍起,但裡面早已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蔬菜,幾位老人頭戴草帽,坐在一處瓠子藤下正在聊天,距離他們身前不遠處有一片大坑,就是開挖的辦公樓地基。
走上前一看,裡面水泥石塊布滿裂縫,猶如一塊塊大磚頭,估計是被水連泡帶沖弄散的,不過現在坑裡乾的鋪滿了厚厚一層灰土,半滴水也沒有。
廖叔道:「這片地兒是墳地嗎?」
「還真不是墳地,這裡曾經是市局的老地,後來市局搬進市區後不久老樓就坍塌了。」
「也就是說這塊地上曾經蓋過樓?」
「沒錯,五十年代末期就建了市公安局。」
廖叔沒說話穿過護欄進了最近一處快竣工的小高層,說明身份後工地專門派了保安員護送我們上了頂層,吳彪有些不解道:「廖師傅,你看出破綻了?」
「差不多,站到這塊地上我心裡就有數了。」站在制高點向施工現場俯瞰,廖叔指著那塊黃土地道:「兩位看看這塊地的地形像是個什麼?」
仔細看了一會兒我道:「這好像是個橢圓形的足球場,而且是特別標準的足球場。」
「這可不叫足球場。」廖叔忍不住笑道,「從風水上說這種地形叫龜背,但是在咱們這兒就得說是巨龜背了。」
吳彪對風水很感興趣,問道:「這有什麼說頭?」
「說頭太大了,龜背是風水中吉地,但咱們是靠黃河邊的城市,所以這種地形就被稱為巨龜背,據說大禹治水時曾以巨龜推土填溝以鎮海眼,所以如果我沒說錯這塊地下必然鎮著一處古海眼。」
「海眼?咱們這兒可是城市?」吳彪驚訝的道。
「兩碼事,大禹治水若非以巨龜馱碑鎮住海眼,黃河之水遠比泥築壩牆漲勢要快,所以如今靠黃河而建的城市裡多少都會有古海眼的遺蹟存在,只要填了海眼,蓋房建樓就不會受到阻礙了。」廖叔道。
「那敢情好,我這就……」
「不過有海眼處必生地龍,若要挖土就得收地龍。」廖叔說這話時眉頭略微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