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缺少工業票的窘境下,陳旭無奈地未能如願購得心儀之物,只能獨自騎著自行車踏上歸途。
在回去的路上,沿途的風景雖美,但他的心中卻帶著一絲遺憾。
在回家的路上,他的視線被一道不尋常的景象所吸引——一位白髮蒼蒼的老頭子,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一隻通體烏黑髮亮的小奶狗,那模樣既乖巧又可愛,猶如一團黑色的絨球,惹人憐愛。
陳旭的自行車不自覺地放慢了速度,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那可愛的小生命。仿佛感應到了陳旭的目光,老頭子停下了腳步,微笑著向他招手,示意他過來。
陳旭心中有些詫異,他不過是多看了幾眼這可愛的小狗,難道老頭子會因此找他的茬嗎?然而,他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看到老頭子的眼中滿是友善和親切。於是,他停下了自行車,走上前去,準備聽聽這位神秘的老頭子有何話說。
老頭子見陳旭真停了下來,趕緊靠了過來,緊緊拉住陳旭的衣袖,嘴上說著:「小伙子,我看你看了好幾眼我們家的小黑,你這麼喜歡我們家的小黑,要不你把它買回去吧!」
陳旭被突如其來的提議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微微張開了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老爺子,這........這小黑是你們家的寶貝,我怎麼能隨便買回去呢?」
「對!」
老頭子點的點頭,一臉苦相的對陳旭說:「小伙子,你是不知道,我家的狗下了一窩崽子,足足有六隻,家裡實在太困難了,快要揭不開鍋了,人都快要吃不上飯了,更別說狗了,我把它抱出來,看看有沒有人願意買它。」
陳旭猶豫了一下,他確實對這隻名叫小黑的小狗頗有好感,但突如其來的購買提議還是讓他感到有些意外。他心中暗自盤算著,是否應該真的買下這隻小奶狗。
老者的眼神里流露出幾分不安,他怕陳旭會拒絕這個提議,於是又急切地補充道:「小伙子,你儘管放心。這隻小狗才滿月不久,卻已經聰明伶俐得讓人驚訝,是那一窩小狗中最有靈性的一個。」
他邊說邊輕輕撫摸著懷裡的小奶狗,那柔軟的毛髮似乎還帶著一絲奶香。老者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嘆了口氣說:「唉,小伙子,你可能不知道,若不是家裡已經窮得揭不開鍋了,我是絕對不會把它拿出來賣的。它的母親也日漸衰老,我本來是打算把它留下來陪伴它的母親的,繼承它母親的事業,但是現實實在是太殘酷了,我們連自己都養不活,它跟著我們也只會受苦。」
陳旭的目光被那小狗吸引,它黑亮的眼睛閃爍著純真與好奇,仿佛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期待。他心中一動,似乎被這小生命的純真所打動。
陳旭的目光再次掃過那位老爺子的衣衫,衣物已是破敗不堪,補丁層疊。褲子同樣如此,破舊的布料似乎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卻依然堅韌地裹住老人瘦弱的身軀,不知道穿了多久。
接著,陳旭將那隻小奶狗輕輕抱起,溫柔地撫摸著它柔軟的毛髮。他仔細地檢查著,從頭部到四肢,每一寸都不放過。小奶狗的牙齒整齊而潔白,透露著健康與活力。四肢有力,行走間透露著勃勃生機。牙口緊實,仿佛預示著它將來的強壯與堅韌。
小奶狗異常乖巧,被陌生人抱著也毫不慌亂,兩隻小爪子緊緊地抓住陳旭的手,仿佛在尋找著安全與溫暖。它的眼睛黑亮如珠,咕嚕嚕地轉動著,充滿了對世界的好奇與純真。那清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只有未經世事的大學生才會有的純真與愚蠢,讓人忍俊不禁。
小傢伙顯然是沒有出來過,他呆頭呆腦地四處張望,眼中閃爍著對未知世界的好奇與期待。
小傢伙突然嗚咽起來,那聲音如同初春的小溪,雖然微弱,卻充滿了生命的活力。他的身體也開始不安分地扭動著,緊接著,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他竟然含著陳旭的手指,開始輕輕地吮吸。那動作如此自然,如此純真,仿佛是他與生俱來的本能。
「這........是怎麼回事?」陳旭愣住了,他抬頭望向身旁的老爺子,眼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
老爺子發出一聲苦澀的笑意,眼中滿是無奈和辛酸。「哎,小伙子,你也看到了,我們家現在連人吃飯都成問題,哪裡還有多餘的糧食去餵狗呢?它媽媽餓得肚子都扁了,奶水自然也不足,可它還得養活這六隻嗷嗷待哺的小傢伙。這小狗崽,就是因為缺奶、缺營養,才會把你當成了它媽媽,使勁兒往你身上湊。,小伙子,你看這小崽崽這麼乖,你就把他買回去吧!」
陳旭輕輕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小奶狗的肚皮。那觸感乾癟而缺乏彈性,就像是一個長期挨餓的孩子。他的手指被那粉嫩而濕滑的小舌頭輕輕舔舐,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飢餓與渴望。
陳旭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同情和憐憫,「看來,這小傢伙是真的餓了。」他低聲呢喃,聲音里充滿了感慨。
不過這時候上哪去給他找奶水呀?
陳旭的內心充滿了無盡的困擾。更讓他頭疼的是,這個自行車可不像後世那樣,種前面配備著精巧網兜的自行車,可以方便地存放物品。然而此刻的它,卻顯得如此樸素,連一個可以用來安置物品的網兜都沒有。
他嘗試著想將那隻無辜的小奶狗置於后座,但理智告訴他,這是行不通的。那隻小傢伙,連飯都未能填飽,爪子也無力緊抓橫槓,若是真的這麼做,恐怕不出多遠,它就會因體力不支而跌落。前後都沒有合適的地方可以安置它,陳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老爺子望著陳旭,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眸里充滿了期待與無奈,仿佛隨時都會溢出淚來。他顫抖著聲音,帶著一絲懇求:「小伙子,你就發發善心吧。這隻小狗,三塊錢不行,那就兩塊錢,兩塊錢就讓你帶走。這小狗長大後,威猛得很,聰明又聽話,能幫你守家護院。要不是我們家裡真的連鍋都揭不開了,我們怎麼捨得讓它離開呢?」
陳旭沉默著,臉上露出了糾結的表情,仿佛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老爺子看在眼裡,心中的焦急更甚,於是他又添了一抹悲戚:「小伙子,你就可憐可憐我這老頭子吧。這小狗,我送給你,不收你一分錢。只求你善待它,別讓它受委屈。它真的很通人性,會懂得感恩的。」
老爺子的話語落下,眼中滿是不舍與無奈,他的手輕柔地在小奶狗那光滑如綢緞的背脊上滑動,仿佛試圖用這最後的撫摸,將心中的愧疚和溫暖一同傳遞。他低聲呢喃,聲音中充滿了對現實的無力與對小生命的歉意:「小黑啊,我們這一家子,實在是負了你。家裡貧寒,連最基本的溫飽都難以保障,又怎能奢求養得起你們這群小傢伙呢?真的,對不起.......」
話音剛落,老爺子抬起頭,望向一旁沉默不語的陳旭。那雙經歷過歲月洗禮的眼中,帶著深深的期許與無奈:「小伙子,你若是不願收留這小黑,我也能理解。這世道艱難,誰都有自己的難處。只是,若真的沒有人願意接納它,我也只能狠下心來,將它放生了,任其自生自滅。總比把他留在我們家餓死的好。」
在陳旭耳中,老爺子的話語如冰冷的刀割,他心中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擔憂。若真的將這隻小奶狗放回那片危機四伏的野外,這幼小的生命將如何自處?
它還未學會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滿是無辜與迷茫。在廣袤的野地,即使它幸運地逃過飢餓的折磨,也極有可能成為其他猛獸的盤中餐。陳旭的心,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無法釋懷。
在這短暫的沉默中,小奶狗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它餓得嗷嗷直叫,聲音中充滿了無助與絕望。它努力吮吸著空氣,卻怎麼也找不到那熟悉的奶香。最終,它轉過頭,對著陳旭的手指,開始了無意識的啃咬。
陳旭的目光落在那隻小奶狗身上,它的一連串異常舉動,如同無聲的訴求,清晰地傳達出它深深的飢餓。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憐憫,仿佛能觸摸到小生命那微弱的顫抖。
他想到家裡還有買給張婷和妞妞的奶粉,不知道它能不能喝。
不能喝的話,他上一次聽張婷說,村裡面還有人在養羊,他去買點羊奶,也能把他養大,這小狗從眼睛裡看著挺有靈性的,正好他和張婷現在因為工作原因經常不在家,妞妞一個人在家裡很孤獨,有一隻小奶狗陪伴她長大也是不錯的。
陳旭心中已有了決斷,他決意收養這隻無辜又可愛的小奶狗。
他緩緩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嶄新的十塊錢紙幣,遞向那位滿臉滄桑的老爺子,聲音溫和而堅定:「老爺子,您拿著這錢,這小傢伙,我就領養了。請您放心,我會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好好照顧它。您拿著這錢,快去買些米吧,別讓肚子再受委屈了。」
老爺子的雙手微微顫抖,接過那張紙幣,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反覆摩挲著紙幣,確認其真實性後,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愕。
他連忙又將紙幣推回給陳旭,聲音帶著一絲惶恐:「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剛剛都說了,這小傢伙,你若是喜歡,就送給你。我怎麼能收你的錢呢?」
陳旭並未伸手接過老爺子遞來的錢,他堅定地搖了搖頭,聲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決:「老爺子,你要是不收錢,那我就不要他了!」
老老爺子被他的語氣震得微微一顫,他看了看陳旭,又低頭看了看那隻瑟瑟發抖的小奶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沉默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緩緩地將錢收入了懷中。他的動作有些僵硬,仿佛在承受著某種難以言說的壓力。
收了錢後,老爺子站在那裡,目光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半晌,他突然抬起頭,目光中充滿了感激和敬仰。他緩緩地走到陳旭面前,雙膝一彎,竟然跪了下來。
他的聲音顫抖而激動:「小伙子,我........我謝謝你啊!我們全家都感謝你,感謝你救了我們,也救了他呀!」
這可把陳旭嚇了一大跳,他慌忙將手中的小奶狗放在一旁,俯下身來把老爺子扶了起來,「老爺子,您這是何苦呢?這可使不得,您這樣真是折煞我了!」
老爺子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他步履蹣跚地離去,每一步都仿佛承載了千斤重。
他走的搖搖晃晃的,手裡緊緊的捏著陳旭給的那十塊錢,嘴上還不停的念叨著「救命恩人吶,救命恩人吶!」
陳旭看著老爺子的背影,心中滿是擔憂。他生怕老爺子因為過於激動,一不小心就跌入那深深的田坎之中。
陳旭目送著那位老爺子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完全看不見影了,他這才回過神來,看著一旁的小奶狗,眉頭微微蹙起,心中湧起一絲煩惱。該把它怎麼放著呢?
在這荒蕪的山野之間,四周並無任何可以利用的工具,要是有蘆葦,還能勉強編個網兜出來,他掂了掂小奶狗,重量很輕,絕對能承受得住,奈何沒工具呀!
於是,他右手緊握車把,左手則溫柔地環抱著小奶狗,讓它的身體緊貼著自己的胸膛,仿佛想要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它。他放緩了車速,穩穩地騎行在崎嶇的山路上,生怕一絲的顛簸都會傷害到它。
他記得家裡好像還留著妞妞以前喝的小奶嘴。他們買不起奶,妞妞就一直吃母乳,後面張婷沒奶了過後,妞妞還是喜歡含著東西,於是就給她做了一個小奶嘴,直到後面習慣改回來後,就放進了箱子裡。
一路上,小奶狗緊緊趴在他的懷裡,嘴上有氣無力的嗚咽著,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睛濕漉漉的,顯然是餓極了。
那樣子看著可憐又可愛,簡直讓人心都要化了,眼看著離家裡還有段距離,陳旭趕緊又加快了點速度,可別把小奶狗給餓壞了。
在這一段路上,陳旭心裡盤算著,他不知道張婷和妞妞她們喜不喜歡小狗,因為家裡面一直沒養過這些小動物,萬一她們接受不了怎麼辦?
他得想好萬全之策,萬一張婷他們不同意養的話,他也不能強硬的要養,就只能把小奶狗送人了。
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就只能說明小奶狗和他們家確實是無緣了,這也怨不了別人,不過他會為小奶狗找一個好主人的,免得被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