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微微側過頭,目光溫和地投向偉叔,嘴角掛著一絲親切的笑容,輕聲問道:「偉叔,不知您家是否還養著正在產奶的母羊?我今天剛收養了一頭小奶狗,它實在是太小了,沒有辦法咀嚼食物,只能依賴奶水為生。而家中又恰巧沒有這東西,所以我便想著來您這兒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買到一些您家裡的羊奶。」
偉叔聞言,臉上綻放出和煦的笑容,仿佛春日的暖陽,「小旭,你現在來得可真是時候。我們家現在確實有兩隻母羊正在產奶,而且今天早上還特意的擠了些新鮮的羊奶,我這就讓小雲朵拿給你。」
說罷,他朝門外喊道:「小雲朵,過來一下。」隨著話音落下,一個嬌小的身影迅速跑了進來,正是小雲朵。
偉叔指了指陳旭,對她說:「小雲朵,咱們家今天早上剛擠的羊奶你放哪裡了?趕緊端過來給你陳旭叔叔,他們家要羊奶來餵小狗。」
小雲朵應了一聲,轉身輕快地跑去取羊奶,而陳旭則心中一暖,對偉叔的善意和慷慨深感感激。他知道,這份羊奶不僅僅是對小奶狗的救命之恩,更是偉叔一家人對他這個晚輩的關心和愛護。
沒過多久,小雲朵如一陣輕風般驟然歸來,她歡快地奔到陳旭跟前,小手緊緊牽住他的手,引領著他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沿途,她邊行邊脆生生地說道:「陳旭叔叔,爺爺剛剛擠了新鮮的羊奶,我已經小心地放在廚房裡了,但我個子不夠高,夠不著呢。我們一起去拿吧!」
陳旭的目光輕輕地掃過坐在一旁的陳母,陳母微笑著向他點頭示意:「去吧,孩子。我和你偉叔都這麼久沒有見過了,正好我們兩個可以敘敘舊。你去幫小雲朵拿羊奶吧。」
在母親的慈愛目光中,陳旭心中的忐忑與顧慮如輕煙般消散,他毫無顧忌地跟隨著小雲朵,踏入了那充滿生活氣息的廚房。
一前一後,兩人步入廚房,猶如走進了一個奇妙的世界,首先映入陳旭眼帘的就是面前那一個碩大的灶台。
隨著陳旭的目光,小雲朵的視線輕輕落在了那座古樸的灶台上。她仿佛能讀懂陳旭心中的疑惑,輕輕一笑,聲音清脆如同山間流水般問道:「陳旭叔叔,你覺得我們家的灶台是不是有些特別,特別的大呢?」
陳旭微微頷首,他的目光在灶台上流連,仿佛能穿透時間的塵埃,看到那些過往的歲月。他溫和地回答道:「這灶台確實與眾不同,要比尋常人家的灶台來得更為寬敞。」
小雲朵眼中閃爍著童真的光芒,她解釋道:「嗯,這是因為我們家以前養了很多的羊。如果灶台太小,就不能一次性地為那些羊準備好食物。分幾次做的話,既浪費時間,又十分麻煩。所以,家裡人就決定把灶台擴大,讓它能夠容納更多的食材。」
「只是現在,家裡已經沒有人再養羊了,爺爺也生了病,所以這個灶台大部分地方就荒廢了........」
說到此處,小雲朵的聲音漸漸低沉,仿佛被某種情緒所牽絆。
「哦,我終於明白了。」陳旭輕輕頷首,目光中透露出幾分瞭然。他緩緩伸出手,溫柔地撫過小雲朵的髮絲,試圖以這無聲的舉動給予她一絲慰藉。
這其中的緣由,也難怪如此。偉叔,那位飽經風霜的老人,他的生命中唯一的兒子——小雲朵的父親,早已離他而去。而他的妻子,那曾與他攜手共度風雨的伴侶,也早已辭別了這個世界。
在這個空蕩的家中,無人與他分擔家務的瑣碎,更無人與他共度生活的冷暖。更何況,他還身患疾病,仍需勉力照顧年幼的小雲朵,這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如此看來,偉叔的命運,真是令人唏噓。他中年之時,失去了相伴一生的妻子;晚年之際,又遭遇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這接連的打擊,讓他的人生充滿了無盡的苦澀。然而,他依然堅韌地生活著,為了小雲朵,也為了那份對生活的執著,知道讓人真的很佩服。
小雲朵輕輕地搖晃著陳旭的手,猶如春風拂過的柳枝,悄然打斷了陳旭沉浸的思緒。
她見陳旭轉過頭來,那雙明亮的眼睛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仿佛星辰在夜空中閃爍。她急忙走上前,纖細的手指指向碗櫃深處那個白瓷大碗,聲音清脆地說:「陳旭叔叔,你看,那個白色的大碗裡裝的就是我們家的羊奶,可是它放在太高了,我實在是夠不到。你能不能幫我拿一下呢?」
陳旭微笑著點了點頭,他輕輕地伸出手,像捧著一件珍寶般,小心翼翼地將碗從碗櫃中取出。碗裡的羊奶微微晃動,只裝了大約大半碗,但那濃郁的奶香已經撲鼻而來。
小雲朵在一旁解釋道:「陳旭叔叔,爺爺身體不好,所以我們家沒有原來的羊養的多了,母羊也只有兩頭在產奶水,所以今天就擠了這麼一碗,但這羊奶,可是我們家的寶貝,爺爺每天都會喝上一碗呢。」
陳旭微微頷首,表示完全理解當前的情況。
他瞥了一眼手中的大碗,那碗的容積頗為可觀,盛著滿滿的羊奶,幾乎占據了碗的一半,分量十足。這對於那隻小奶狗來說,無疑是一天的豐盛口糧。陳旭心中盤算,大不了他每日都親自前來購買新鮮的羊奶,確保小傢伙每日都能享用到最新鮮、最健康的食物。
只是小雲朵說偉叔每天都會喝,不知道偉叔願不願意賣一部分給他?
陳旭則小心翼翼地捧著那裝滿羊奶的大碗,仿佛捧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石,緊緊跟在小雲朵身後。他的手心微微冒汗,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將這碗羊奶灑了,這樣小奶狗就真沒飯吃了。
兩人一前一後,步伐輕盈地步入屋內。偉叔見他們進來,臉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目光落在小雲朵空空如也的手上,他好奇地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小雲朵,你拿的羊奶呢?」
小雲朵的聲音清脆而稚嫩,她脆生生地回答道:「爺爺,我因為夠不到那高高的碗櫃,所以只能麻煩陳旭叔叔幫我取過來。您瞧,羊奶此刻正穩穩地躺在陳旭叔叔的手中呢!」
就在這時,陳旭端著熱騰騰的羊奶走了進來。偉叔坐在椅上已久,見到這一幕,他杵著拐杖,動作緩慢但堅定地站了起來。小雲朵見狀,急忙跑了過去,伸出小手扶住偉叔,那關心之情溢於言表:「爺爺,您已經坐了很久了,身體都有些僵硬了。您慢著點,我扶著您,千萬別摔著了。」
小雲朵小心翼翼地扶著偉叔走了過來,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陳旭手中的羊奶,臉上露出了一絲甜甜的微笑。韋叔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陳旭手中那裝滿羊奶的碗,還隱隱約約有點熱氣。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擔心,「對,就是這個,小旭,你感受到沒?這碗邊還有點熱氣呢,這羊奶,是今早才從羊身上擠出的新鮮之物,只是不知道你們夠不夠用,現在家裡就只有兩頭母羊在下奶,每日的奶量十分有限,不知能否滿足你們的需求。」
陳旭微微蹙眉,心中有些猶豫。然而,事已至此,他明白自己已無法再迴避這個問題。短暫的糾結之後,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他直視著偉叔,語氣中透露出一種堅定,說道:「偉叔,我聽小雲朵提起過,您每日都需飲用這羊奶來補充維持營養,但是這麼一碗羊奶單獨給一個人喝肯定夠了,但是我們分的話就有些不夠了,不如.......」
陳旭話語一頓,目光在偉叔那歷經滄桑的臉龐上輕輕流轉,試圖捕捉他內心的情緒。然而,偉叔的表情一如往常,平靜如水,未見絲毫波瀾。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度開口:「偉叔,不如你就把這碗羊奶賣給我,這麼一碗差不多夠小狗一天的口糧了,我不太敢讓他喝麥乳粉,擔心它不適合小傢伙的腸胃,這羊奶就剛剛好,我去給您買些營養奶粉來喝,您看這樣如何?」
等到陳旭把話說完,那布滿皺紋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和煦的笑容,他擺了擺手,聲音里滿是慈祥:「小旭啊,你無需多言。這羊奶,你儘管拿去便是。我這把老骨頭,哪裡還需要什麼營養奶粉來滋補,你也不用給我買那些雜七雜八的營養品,太浪費錢了,你需要羊奶每天就過來現擠就是了。」
「這怎麼行呢?」陳旭聽了偉叔這番話就有些著急了,臉上露出了幾分焦急之色,「我咋能白要您的東西?你要是不答應,我實在是心中難安,這羊奶我就不敢要了。」
陳旭的母親也在一旁幫腔,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戲謔,「偉哥,你就別替他省錢了。這小子現在可是手頭寬裕得很,你這點奶粉,還喝不窮他呢。你就安心收下吧。」
偉叔望著眼前這對母子,他們的眼神堅定而誠懇,讓他有些動容。他猶豫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們堅持,那我就同意了。」
就在陳旭準備掏錢的時候,偉叔卻看出來了陳旭的意圖,趕緊按住了陳旭的手,
「小旭,你這是幹什麼?說好了就給我買些營養品就是了,怎麼還要給錢?這錢,你就別給了,別以為我很少出門就不知道營養品的價錢了,這營養品本來就很貴了,你這還拿錢給我,你這是把我當啥了?看不起你偉叔嗎?」
陳旭是看偉叔這一家過的實在太清貧了,看著乖巧的小雲朵,讓他也想起了妞妞,小雲朵的純真與妞妞的影子在他心中交織,讓他心底湧起了一股難以言表的情感,那是對弱者的同情,他的心中動了隱測之心。
他心中有了個念頭,想要為這家人做些什麼,於是他的目光停留在了羊奶上,想要借著買羊奶機會補貼一下他們家,幫助他們度過一些困難的日子,同時也算是他做的一點善事。
然而,偉叔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他幾乎立刻就明白了陳旭的意圖,那種敏銳的洞察力讓陳旭的動作瞬間僵住。他沒想到,偉叔會這樣快地洞察到他的心思。
陳旭有些尷尬,也有些無奈。他看向了身邊的母親,陳母的目光中充滿了理解和安慰。她微微搖頭,示意陳旭不要過於勉強。陳旭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尷尬和無奈化為了苦笑。
他笑不得的說道:「偉叔,你放心,我不拿我不拿。」
陳旭與母親手中拿著剛買到羊奶腳步匆匆地踏上了歸途,他的內心充滿了焦急與期待,因為他心繫著家中那隻幼小的奶狗。自從他離開後,那隻小奶狗就便獨自在家,無人照料,小奶狗又沒有吃東西,可別餓暈了。
終於,兩人回到了熟悉的家門口。陳旭幾乎是一路小跑地衝進了廚房,他的目光在四處搜索,尋找著那個熟悉的小小身影。當他的視線定格在角落裡那隻安靜趴臥的小奶狗時,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了地。
小奶狗乖巧地躺在那裡,眼睛半閉半睜,仿佛在做一個甜美的夢。陳旭輕手輕腳地將羊奶放在桌上,生怕驚擾了它的美夢。
他坐在灶邊,開始準備熱羊奶。他明白,這隻小奶狗的腸胃還十分脆弱,尤其是經過長時間的飢餓後,更是需要溫和的食物來慢慢調養,所以必須要把羊奶燒開了拿給它喝。
突然,小奶狗微微抽動了鼻子,仿佛在空氣中捕捉到了某種誘人的味道。
陳旭見狀,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笑罵道,「你這個小饞狗,鼻子還真是靈敏,這麼遠的距離都能聞到氣味。」
灶台上的火焰跳躍著,熱烈而生動。陳旭從容器中倒出部分牛奶,專注地觀察著它緩緩加熱。
隨著羊奶的逐漸升溫,空氣中瀰漫出一股濃郁的奶香,其間還夾雜著淡淡的腥氣,這是屬於羊奶特有的氣味。
小傢伙頓時來了精神,那雙清澈的小眼睛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它探出小小的腦袋,濕漉漉的鼻尖在空氣中輕輕聳動,仔細地探尋著奶香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