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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洛驚禪篇(六)

2024-08-28 22:32:45 作者: 青衫煙雨
  【默唸三遍網址 請問記住了嗎?沒記住的話下章我再問一遍。最好幫我分享到Facebook哦】

  他悶悶不樂地吃其他菜,雖然也香,總覺得沒什麼滋味,不如井魚。

  等他回去,一定要弄上百八十條井魚,天天吃,吃到膩!

  豆腐小娘吃完一碗,窮書生就要繼續給她撈魚。

  她坐在旁邊雙目泛光的看著,好像看的不是個窮書生,而是個戰場廝殺的大將軍、一劍裂天的大劍聖,眼裡皆是仰慕之情。

  就是看著看著,她忽然站起來,「哎呀,吃火鍋怎麼能忘了我們的寶藏呢。」

  有點兒悶悶不樂的洛驚禪立刻豎起耳朵,寶藏,什麼寶藏?

  難道說,這家人還有什麼傳家寶,跟修真界有關係?是了,他能附身到家中小孩身上,或許正是因為這家裡有什麼特殊物品。若能拿到,或許能幫助他回去。

  他眼巴巴地瞅著豆腐小娘,明明才出去一眨眼的功夫,他都望穿了秋水。

  等豆腐小娘抱著一個小罈子進來的時候,洛驚禪眼睛發光,心跳如擂鼓。他對豆腐小娘口中的寶藏充滿了期待!

  豆腐小娘將罈子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揭開封口。

  一股淡淡的酒香從罈子里傳出來,讓洛驚禪下意識地咂咂嘴唇,心中卻是不屑——一壇酒而已,還當寶。

  窮得酒都喝不起。

  這酒應該不烈,聞著有一股清冽花香,讓洛驚禪想到了水中悠然綻放的蓮。

  他看著豆腐小娘給她和仇牧遠各倒了一碗酒。

  洛驚禪面前也有個乾淨碗,他連忙把碗伸過去,示意豆腐小娘給他倒一點兒。

  「小孩子不能喝這東西。」

  仇牧遠一本正經地說:「這是穿腸毒藥。」

  洛驚禪:……

  他舉著碗不吭聲,烏溜溜的大眼睛跟仇牧遠對視。

  腦子裡冒出個念頭,是不是要裝可憐求這一口酒?

  裝可憐是怎麼裝的?

  好像是哭吧。

  洛驚禪慢慢地癟嘴,眼瞅著就要掉淚珠子了,就見仇牧遠說:「罷了,罷了。」

  洛驚禪心頭大喜:裝可憐有用!

  就見仇牧遠用筷子蘸了一點兒酒水,說:「啊!」

  仇牧遠竟然用他吃過的筷子蘸酒來餵我!

  他內心抗拒,然而……

  順從了身體的本能,下意識地張開了嘴,並抿了一下筷子。

  入口辛辣,回味甘甜,以及……

  糟了,怎麼有點兒頭暈?

  暈乎乎的洛驚禪連自己是怎麼上床的都不知道。

  他是疼醒的,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身上只穿了個遮到屁股的長褂子。

  「好痛!」

  經絡里有一股強橫的力量在橫衝直撞,像是要將這小小的身體撕裂。

  洛驚禪到底是十九歲的金丹期修士了,很快就弄明白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他吃了大補之物,得了強橫力量,正在拓寬體內經絡。

  這身體原本就是天生靈胚,經絡優於天下人,尋常藥物起不了多大作用,然而現在體內這力量如此強悍,難道說,他吃了什麼仙品草藥?

  仔細回想一下,洛驚禪能想到的,只有那銀光閃耀猶如利劍的井魚!

  是了,小夫妻倆沒資質,未曾引氣入體過,經絡如同完全斷流的河床,吃了這井魚反而無礙。然而他這兩天打坐修行,已經將靈氣引入身體,就好比全身經絡打通,有溪流在其中流動,井魚入體,便猶如洪水泛濫,沖刷脆弱的經絡,自然叫他痛不欲生。

  他咬緊牙關,死死忍住,想要通過打坐修煉,讓體內奔騰的河水平穩下來。

  洛驚禪:不能叫出聲。不能叫他們聽到。

  反正他們也幫不上忙,憑白惹人擔心。

  他艱難坐起,疼痛切割身體,意識卻格外清明,耳朵里還聽到了咯吱咯吱床板搖動的聲音。

  洛驚禪:……

  那井魚雖說無法對普通人起到擴寬經絡的作用,卻也有虎鞭鹿血的功效,隔壁小夫妻倆正在妖精打架,他們恐怕不知道,在他們逍遙快活的時,他兒的這具身體,很可能保不住了。


  洛驚禪不知道原主的元神去了哪兒。若他沒熬過去,小夫妻倆清早起來,看到床上血肉模糊的一團,也不曉得會不會崩潰。

  他不想嚇到無辜的人,破壞一個溫馨的小家庭。

  洛驚禪咬牙堅持:我一定能撐住。

  只是周身越來越疼,他根本無法維持住打坐的姿勢,更別說引導靈氣在體內運行了。洛驚禪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哼出聲了,他咬緊了牙,似乎仍舊有破碎的呻吟從牙縫裡擠了出去。

  原本清醒的意識也逐漸模糊,這是疼痛已經超出了極限,連金丹期修為的元神,都快負荷不了的意思。

  也不知道,這一次昏死過後,能不能回去?

  就在這時,洛驚禪聽到大門哐的一聲響。

  嬌嬌弱弱的豆腐小娘,一腳踢開了大門,旁邊拿著根長凳打算撞門的窮書生顯然愣了一瞬,「娘子。」

  古青桑:「我就是太心急。這就是母愛的力量嗎?」

  窮書生點點頭,視線轉回床上,急道:「禪禪。」

  「一定是那酒水的問題,他還這么小,以前也未喝過酒。」他一臉痛苦,「都怪我。」說話時,人已經衝到床邊,將洛驚禪背到背上,「禪禪忍著點兒,爹帶你去看大夫。」

  洛驚禪想說,別碰我!我打坐,我打坐了才有救。

  村裡的郎中治不好這個。

  然而,他一開口,就是哭聲,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等到身體落到書生背上,被他背著一路小跑,洛驚禪眼前一黑,心道,完了。

  體內靈氣本就在橫衝直撞,再受此顛簸,他必然會爆體而亡。

  賊老天,害我不淺!

  腦子裡剛閃過這個念頭,洛驚禪就噴出一口熱血,意識更加模糊了。

  古青桑提著燈給仇牧遠照路。

  剛剛洛驚禪嚎嚎大哭鬧出的動靜很大,隔壁那家的男主人都披了衣服出來,著急地問:「咋的咧,這是咋了啊?」

  小兩口腳步沒停,卻仍是回了一句,「蘇大爺,禪禪吃壞了肚子,我帶他去找大夫。」

  蘇大爺連忙道:「那可麻煩了,余大夫昨日去鎮上進藥材,還是坐的我的牛車呢,他得三天後才回來。」

  小兩口異口同聲:「我們不找余大夫,就找村尾的苟大夫就行。」

  蘇大爺急得跺腳,「那哪成,那哪成!」那苟老頭就是個獸醫,治下牛馬還湊合,哪能治人。

  他想跟過去看看,又覺得冷,打算先回家添件厚衣服。

  進屋就被自家那口子攔住,「大冷天的,你瞎湊什麼熱鬧。」

  蘇大爺:「小禪生病了,看樣子病得不輕,他們把人往苟老頭那送怎麼成,還不如去找余大夫那學徒看看呢。」

  婦人翻白眼:「真病得重了,他們能有錢治?」

  「找苟老頭,不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蘇大爺沉吟一下,「我送點兒錢過去。」

  婦人不幹了,「我侄兒吃了那麼大虧,你都沒說什麼,現在還要幫他家,你怎麼想的?」她拽住了蘇大爺的袖子,「我不許你去。」

  蘇大爺平日都好說話,這會兒難得板起臉,「婦道人家,你懂個屁。」手一伸,「拿錢來!」

  婦人正要哭嚎,「死老頭子,你凶我!」她揚手要打,孰料看到蘇大爺臉色鐵青,這才曉得自家漢子動了真怒,當下也不敢再說什麼,忍痛掏出一串銅錢。

  等蘇大爺出了門,她才敢放聲大罵,無非是哭訴自己命苦,怎麼就嫁了這麼個老混蛋。

  ……

  哭泣、咒罵、雞鳴、狗叫,村子裡那些聲音嘈雜,讓洛驚禪更痛了,他感覺自己識海變得很脆弱,能夠輕易地捕捉到周圍的動靜,然而一丁點兒輕微的響動,都好似在識海里炸了聲驚雷,讓他痛不欲生。

  最終,他徹底昏死過去。

  蘇大爺在村尾找到小兩口的時候,他發現仇牧遠小兩口臉色都緩了不少,登時問道:「孩子沒事了?」

  仇牧遠:「沒事了,沒事了。」

  苟老頭叼著菸袋出來,他冷冷瞥了蘇大爺一眼,沒說什麼又進了屋。

  蘇大爺:「那就好,那就好,苟老頭醫術還不耐嘛。我原本還想叫你們把人送到余家小學徒那呢,現在倒是用不著了。」


  古青桑:「多謝蘇大爺關心。」

  「街坊鄰居,是要互相關照。」蘇大爺擺擺手,「那我先回去了。」

  他手裡捏著那一串子錢,又急急忙忙想回去,剛走沒兩步,就聽苟老頭喊:「站住!」

  「大半夜還在外頭亂跑,嫌現在的天不夠冷?拿去,貼在雙膝!」一個黑黑的東西扔了出來,正好砸到他手裡。

  蘇大爺雙手接住,「這是啥?我身體好著咧。」

  苟老頭:「治牛治馬的,愛要不要。」

  蘇大爺:「嘿,不要白不要。」他拎起藥包沖苟老頭揮手,「明早再跟你下兩局。」

  「滾滾滾,臭棋簍子。」

  等蘇大爺走遠,苟老頭才道:「這蘇大山人倒是不錯,就是眼光不太好,娶了個惡婆娘。」

  仇牧遠和古青桑都沒接話。

  苟老頭又道:「不過也不算多惡,我見過的那些修……比……」他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搖搖頭道:「明兒正午才會醒,你們也別杵在這裡,回去睡吧。」

  仇牧遠:「我們就留在這……」

  還沒說完,苟老頭又吼一聲,「滾!」

  得,小夫妻倆不敢再呆,又手牽手慢慢往回走。

  仇牧遠:「可不敢再讓他喝酒了。」

  古青桑搓著手說:「是啊。還好沒事。」

  剛搓沒兩下,她的手便被一隻溫暖的大手裹住,「凍著你了。」他一手捂著嬌妻的手,一手提著燈。

  古青桑柔柔一笑,「我不冷。」

  冬夜寒冷,手中的橘燈卻溫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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