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蘇童……蘇童,你在裡面嗎?」。
「在呢!」聽到外面的聲音後蘇童趕緊從廁所出來,沒好氣的對站在門口的陳之禮道:「上個廁所也不得安寧,你有病啊!」
陳之禮反罵:「你看你才有病呢,一個人在廁所呆了那麼久,該不會是腎虧吧。我可告訴你啊,伍姑娘雖好,但也莫要用得太多啊,省得將來找了女朋友後才後悔。」
「去你的!」蘇童被氣樂了,笑罵道:「你丫的才用伍姑娘的,老子是那樣的人嗎?」
孰料陳之禮得意道:「這你就錯了,追哥的姑娘可以從這裡排到觀音山,用得著這玩意嗎?」
蘇童閉上了嘴,陳之禮這傢伙長得頗為英俊,家裡也有錢。據蘇童所知,這廝就算是結婚以後還不時的泡夜店,身邊自然不缺女人。
看到蘇童不說話,陳之禮得意的大笑幾聲,不過這廝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笑完後拍了拍蘇童的肩膀,「好了,別太鬱悶了,大不了改天我帶你去夜店玩一趟,怎麼樣?」
「好意心領,還是免了吧。」蘇童自嘲道:「那種地方不是我這種窮人能夠去得起的,還是路邊的大排檔比較適合我這種人。」
蘇童從小到大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不貪不占,自己只是一個月入五六千的小主管,那種一個晚上動輒就要消費成千上萬的地方根本不是自己這樣的打工仔該去的,所以對於陳之禮的邀請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看到蘇童拒絕,陳之禮也不勉強,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一盒軟紅萬寶路,遞給了蘇童一支,倆人蹲在廁所旁吞雲吐霧起來。
一支煙抽到了一半,陳之禮突然道:「蘇童,這批貨出完後你還繼續在這裡做嗎?」
蘇童心裡微微一驚:「你小子什麼時候成了我肚子裡的蛔蟲,我做不做你都知道?」
「去你的。」陳之禮笑罵道:「老子雖然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但這麼明顯的事我要是再看不出來這些年也白混了,這段時間汪大忠這個老王八蛋處處針對你,依你的脾氣能忍得住才怪呢。」
「呵呵,還是老陳理解我啊,不愧是我的狐朋狗友。」蘇童感慨了一句。
「去你的。」陳之禮笑罵了一聲,眯起了眼睛深吸了一口香菸,長長的吐了一口才說道:「蘇童,你知道這段時間汪大忠為什麼處處針對你嗎?」
「為什麼,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老汪素來跟老楊不對付,現在老楊走了,他當然要把老楊提拔過的管理全都踢走啦。」
「這只是其一。」陳之禮搖了搖頭:「據我所知,老汪有個侄子在西莞的一個三流大學念書,這個月剛畢業,現在你知道為什麼他做得那麼明顯了吧?」
「我擦!」蘇童這下全明白了,他點了點頭:「這下我明白了,感情我是擋了人家的道啊。」
「你不生氣麼?」
陳之禮看著依舊平靜的楊峰有些好奇道:「我說蘇童,你聽到這消息不感到生氣麼?」
「我當然生氣了,但是這有用麼?」蘇童冷哼道:「老汪擺出了不把我攆出依利安達不罷休的架勢,我一個小小的尾部主管能有誰什麼辦法。」
陳之禮看著蘇童試探道:「蘇童,我跟英楠姐面前還能說得上幾句話,要不我找時間跟英楠姐說說,讓你留下來?」
蘇童冷笑道:「你能讓英楠姐開了老汪嗎?」
「不能。」陳之禮老實的說:「我最多只能讓英楠姐提一嘴,讓她敲打老汪幾句,在老汪沒有犯下嚴重錯誤的情況下英楠姐是不好開除老汪的。畢竟你也知道,老汪人品再怎麼爛,但你不得不承認,他在管理工廠方面還是有一手的。」
「這不就結了。」蘇童一攤手,「既然在這裡幹得不開心,那我為什麼還要繼續在這裡受老汪的氣,還是說依利安達的薪水已經高到讓我捨不得的地步麼?」
陳之禮不說話了,輕嘆了一聲:「也是,憑你的文憑想要在這裡找一份四五千塊錢的工作也不是太難的事。」
看到陳之禮有些惆悵的樣子,蘇童狡獪的一笑:「怎麼,捨不得我啊。」
陳之禮被逗樂了:「屁的捨不得,你又不是美女,我有什麼捨不得的,我只是感慨,難得在這裡有一個談得來的同事也要走了,以後我在廠里連個喝酒的伴都沒有了。」
「你陳大公子想找人喝酒還不簡單,一個電話過去保證要多少有多少?」
「不一樣……不一樣的。」陳之禮感慨道:「那些一個電話就能招來的充其量只能算是狐朋狗友,而你跟我在一起喝酒卻純粹是因為聊得來,明白麼?」
蘇童只是淡淡一笑卻不說話了,陳之禮這人在他看來還是不錯的,雖然家裡有錢,為人也倨傲了點,但起碼沒什麼壞心眼,至少不會背後捅你一刀。
又抽了兩口,蘇童兩隻手指熟練的一彈,帶著火星的菸頭划過一個弧度後落到了裡面的蹲式便盆里,遇水後發出了「呲」的一聲輕響。
「嘖嘖,這手法還是那麼熟練啊。」陳之禮在一旁有些艷羨的說了句。
這也算是蘇童的絕技了,平日他抽完煙之後兩隻手指這麼一彈,五六米之內菸頭可謂是指哪打哪,很少有落空的時候,陳之禮甭提有多羨慕了,可惜的是不管他怎麼學就是學不會。
扔掉菸頭的蘇童站了起來:「好了,時間不早,咱們也該出去了。」
「等等。」陳之禮叫住了他,「蘇童,你出去後還在西莞嗎?」
蘇童搖了搖頭:「這個我還沒想好,出去後我先試試看能不能再找份工作,如果能找到的話我就留下來,找不到的話我就回家種地去。」
「那行吧。」陳之禮也站了起來,也學著蘇童朝著裡面手指一彈,只可惜菸頭卻飛到牆上後彈了回來掉在了地上。
「草!」陳之禮懊惱的罵了一句。
蘇童則是哈哈大笑了一聲,大步走了出去。
當他們來到車間後發現工作已經進行到了尾聲,十多名尾部的員工正將一箱箱打好包的衣服搬上車,跟單員白莉莉正拿著一個文件夾正在清點數目。
蘇童走到白莉莉身邊問道:「怎麼樣,貨物都出完了嗎?」
「差不多了,還有最後幾箱。」
白莉莉頭也不抬的說了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尾部員工搬貨,幾分鐘後,當最後一箱貨上了車,早就侯在一旁的司機立刻將車廂門關上並上了鎖。
看到白莉莉這麼聚精會神,蘇童便不再跟她說話,湊到她身邊掃了眼她手裡的出貨清單,心裡默默的清點了一下後點了點頭,這個白莉莉做事還是挺細心的,出貨的數目和型號全都對得上,沒有出現什麼紕漏。
由於太過認真,加上天氣又炎熱,所以潔白的額頭和鼻樑上都滲出了點點細小的汗珠,更增添了一分嬌俏。
女人對於異性的目光往往是敏感的,蘇童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的時間稍微長了點她立刻就察覺到了,看到蘇童就站在旁邊,臉色微微一紅,瞪大了眼睛問道:「你靠那麼想幹嘛?」
「我沒想幹嘛?」蘇童苦笑著指了指她手裡的文件夾:「那工作好像是我負責的,我看一下自己的工作都不行嗎?」
「哼!」
白莉莉氣鼓鼓的將文件夾塞到了他手裡,咬著牙道:「剛才也不知道是誰跑到廁所里呆了半天都不出來,老娘好心幫他出單,現在反倒被怪上了!」
「誰怪你了。」蘇童叫屈道:「我就是順嘴這麼一說好不好,知道你幫了我的忙,請你吃東西怎麼樣?」
「這還差不多。」
聽了蘇童的話,白莉莉這才轉嗔為喜,「你想請我吃什麼?」
蘇童摸了摸下巴做考慮狀,這才說道:「晚上請你吃飯怎麼樣?」
白莉莉笑嘻嘻的搖了搖頭:「吃飯就免了,你要真有心謝我的話待會出去幫我買一桶哈根達斯冰淇淋全家桶吧,剛好夠辦公室的人吃。」
蘇童聞淡淡一笑,卻是沒有說話。這小丫頭宰起人來還真是不客氣,哈根達斯全家桶可是要四五百塊呢。
而且這個小丫頭也是夠敏感的,一聽到吃飯立馬不假思索的就拒絕了,這擺明了是生怕自己對她發起追求啊,難道哥們在她心裡就那麼遜嗎?
想到這裡,蘇童的心不禁有些不舒服,不過他隨即便想開了。
別看白莉莉從顏值上來說只能算七十分左右,但經過略施粉黛加上衣服的搭配,至少還能再增添五到八分,在依利安達,喜歡她的男人可不少,向她發起攻勢的也有幾個,但無一例外全都折戟沉沙,這丫頭別看個子不大,但心氣可不小,一般男人可打動不了她。
自己雖然名義上是尾部主管,可真論起來工資未必比她這個跟單員高多少。
這年頭男多女少,想要娶個媳婦越來越困難。尤其是在鄉下,幾乎每個村都有一群光棍漢,足夠湊上幾桌麻將的。
自己一個沒房沒車的打工仔,人家看不上自己實在是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