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不堪的院落,光是走近,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就撲面而來。
側耳一聽,裡面還不斷傳來咯吱咯吱的細碎聲音。
就好像,一群嚙齒類動物,在啃食什麼東西一樣。
腦海中瞬間湧現出瘮人的畫面,趙寒的眉頭緊皺。
鼠妖,就在這院落裡面!
他身後的林義等差役,此時腰間鋼刀已經拔出一半,做出嚴陣以待的架勢。
只等林義一聲令下,就衝殺進去。
把那群鼠妖連同趙寒,一起斬殺殆盡。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手掌悄然伸來,將林義拔出一半的鋼刀,活生生給按了回去。
「不要著急。」趙寒輕聲言道。
「你!」林義原本想發作,卻驚恐的發現,趙寒隨意按在他刀柄上的手,竟如同鐵爪一般。
任他把臉色漲得通紅,也沒再把腰間鋼刀拔出一寸。
奇怪,這不學無術的趙潑皮,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林義根本想不通。
而且只有他知道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隱藏了實力。
其實在很久之前,林義就得到了高人指點,一直有在秘密的修行。
他雖然始終無法破開凡身,邁入破凡之境。
但距離這一步,也十分接近了。
這也是他敢出城伏妖的底氣。
除開能口吐人言的開智妖魔,那些尋常魔物,在林義眼中還真就構不成什麼威脅。
但著實沒有想到,實力不俗的自己,竟然會被區區一個趙寒給按住刀柄動彈不得。
一瞬間,林義就明白。
眼前之人看起來只是一介潑皮,但可能並不簡單。
與此同時。
林義身後的差役見到自家老大竟被趙寒給按住刀柄,瞬間怒髮衝冠。
也沒多想,就齊刷刷的拔出腰間鋼刀,要在斬妖之前,先拿趙寒的腦袋祭天。
「把刀都收回去!」
還是林義看得清局勢,小聲冷喝道。
差役們面面相覷,但出於林義的威望,還真就把刀都收了回去。
這時,趙寒才推開院門,款款邁了進去。
一進院子,陣陣陰風襲來。
除了正對面的堂屋大門緊鎖外,整個院子中空曠無比。
只有四處斑駁的血跡額外扎眼,也看不到任何鼠妖的存在。
但是總給人一種感覺。
暗中似乎有無數雙赤紅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
忽然,堂屋中傳出一聲好似喝醉酒的迷離聲音。
「呼~趙兄弟,為兄等你多時了,怎麼今日才來。快,快進來陪為兄喝幾杯!」
這聲音出現的剎那,林義等差役心頭瞬間咯噔一聲!
不好,是開智妖魔!
這處院落顯然早就被魔物所占領。
此時能在堂屋裡說話的,只可能是會口吐人言的開智妖魔。
眾差役反應過來,他們是落入了圈套之中。
上面的情報,明明說這小坡村只有實力低下的鼠妖魔物存在…
但事已至此,就算明白上了大當,他們也唯有怒而拔刀。
可就在差役們抽出腰間鋼刀之際,院落四周,成群結隊的鼠妖涌了出來。
「吱吱吱!吱吱吱!」
眨眼間,鼠妖群便包圍了林義等人。
未開智的鼠妖個體實力是比不上手持鋼刀的差役。
但是數量一多,就又是另一碼事兒了。
如今從暗處湧出來的鼠妖,足足有幾百隻之多。
更別說,堂屋裡面還有一頭開智鼠妖正虎視眈眈。
林義和其餘九位差役,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這時。
他們發現那群鼠妖竟然只包圍了他們,壓根沒有對趙寒釋放出任何的敵意。
甚至部分鼠妖還護在趙寒周圍…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趙潑皮,我操你媽,你這和妖魔勾結的畜生,就不該相信你!你從一開始,就想要用我們來填妖魔的肚子!」
「趙潑皮,你這挨千刀的,剛才我就應該一刀把你他媽的狗頭剁下來!」
「趙潑皮,老子咒你遲早有一天,也要填妖魔的肚子!呸,畜生玩意兒!」
差役們不敢亂動,但口頭上的輸出,卻是沒有停下來。
唯獨林義,雖面色陰沉,卻一言不發。
外面的聒噪惹得堂屋中的妖魔放聲大笑,並戲弄道:「趙兄弟,那群人嘴太髒了,要不要為兄幫你割幾條舌頭下來!」
趙寒頭也沒回,面色平靜,只說道:「不用勞煩兄長,讓他們多罵幾句,活活氣血,待會兒兄長享用起來,才更加的美味。」
「哈哈哈,是這個理兒,還是趙兄弟有主意!」
話音間,趙寒推開堂屋大門。
大門剛被推開,一股濃郁無比的腐臭味道就沖了出來。
趙寒下意識的眉頭一皺,掃眼看向屋內。
堂屋昏暗,地面零落著十幾具男女老少皆有的屍體。
這些屍體有一個共同點,都是腹部被掏了一個大洞。
屍體大洞裡面,還能瞥見不知多少只幼鼠,正在由內到外的啃食著腐肉。
堂屋中央,搭起一張桌子一個板凳。
一條身形與成年男子相當,外面披了一件不知從哪裡搶來的儒服,露出一個尖銳鼠頭的妖魔,正翹起二郎腿坐在板凳上。
木頭桌子上面,擺有幾個陶土盤子,盤子裡裝得是最軟嫩的內臟鮮肉。
陶土盤子一旁,還擺有一壺從前身那裡得來的臨陽城好酒。
此時鼠妖一邊用狹長的指甲拈起一片內臟送入口中,還一邊飲了一口杯中酒水。
自飲自斟,好是風雅。
趙寒見此,藏起眼眸中的冷意,臉上扯出笑容道:「兄長,好雅興!」
儒服鼠妖眼睛一眯,目光落到了趙寒腰間的鋼刀上:「趙兄弟,怎麼佩起刀來了?難道說兄弟你在臨陽城混了個差役耍?」
趙寒動作誇張的抖抖腰間跨刀,拍了拍刀鞘說道:「當個狗雞毛的差役,差役哪有老弟現在自由。主要是腰間別把刀走在大街上,要威風不少,所以就向官衙要了把刀來耍耍。」
「嚯,為兄記得官衙的鋼刀,每一把都是有編號的,這你都能隨便要來,看來兄弟你面兒還不小。」儒服鼠妖不疑有它,比著大拇指說道。
趙寒趁機借花獻佛道:「兄長若是喜歡,這把破刀就送兄長了,反正這一路掛在腰間,怪勞累人的。」
儒服鼠妖見狀,徹底放下對趙寒的戒備:「不要不要,你們人類愛耍的玩意兒,我才不稀罕呢!倒是這美酒,快喝完了,兄弟你得找時間再給兄長帶幾壇過來!」
「一定一定。」趙寒十分自然的坐在板凳的另外半邊,隨口問道,「對了,兄長這一次來小坡村,帶了多少兒郎過來?」
「你問這個幹什麼?」儒服鼠妖竟還給趙寒斟了一杯酒。
「沒什麼,我怕兄長的兒郎又多出不少,這十份血食不夠分。我琢磨著,是不是該增加血食的數量了。」
儒服鼠妖聞言,大喜過望,直說道:「還是趙兄弟會來事兒!我想想,這一次來小坡村打秋風,我把兒郎都帶來了,總共三百四十七。」
「趙兄弟啊,你要體諒為兄,兒郎生得太多,那十份血食大哥分四份,二哥分三份,落到我這個弟弟身上,才到手三份,著實有些不太夠。」
「所以下一次只要趙兄弟帶來二十份血食,那為兄保證不來小坡村打秋風…」
儒服鼠妖話還沒有說完,只聽見趙寒在那裡嘀咕著。
「三百四十七隻魔物,可不能放走任何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