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又有幾十位大臣在宮門口求見。」
蕭慶一大早就聽到了小李子的稟告,腦袋都大了。
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幫人還有完沒完?天天來,是不是覺得朕脾氣太好了,要蹬鼻子上臉?」
轟隆隆!
空中悶雷大作,風聲呼嘯。
快要下雨了。
小李子小心翼翼地請示道,「陛下,是否要召見他們?」
蕭慶感到非常為難。
要是那幫人因為諫言,淋了雨,生了病,輿論會越發對他不利。
「讓他們到勤政殿吧。」
「是。」
小李子退了出去。
到了勤政殿,大臣們還是老調重彈,又是那些話。
他們可不管戶部是不是真得沒錢,反正就是要求出兵,一個個理直氣壯,氣勢洶洶。
蕭慶強壓心裡的不耐煩,說道,「諸位的意思,朕全都明白,朕也很想出兵,但戶部沒錢。這仗怎麼打?」
「陛下,戶部一定是有錢的。臣請求嚴查戶部!」
「是啊陛下,戶部尚書肯定貪贓枉法了,請陛下嚴查。」
蕭慶擺了擺手,「朕無憑無據,怎麼能查戶部呢?這不是讓人寒心嗎?」
「陛下……」
「好了。朕近幾日很累,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蕭慶起身剛要走,下面便有人喊,「陛下一日不出兵,臣等便每天都來求見。」
蕭慶氣笑了,「隨便你們吧。」
他抬腳便離開了勤政殿。
他沒有回廣德殿,而是去了崇福宮,看望方柔。
方柔也聽說了朝廷的事情,知道蕭慶的心裡很煩,便絕口不提這種事。
她拿起一件小孩子的衣服,問道,「陛下覺得好看嗎?」
「不錯。」
旁邊一宮女介紹道,「陛下,這是娘娘親手為小皇子縫製的。」
「別瞎說,現在是皇子還是公主,還不知道呢。」
方柔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更希望是一位皇子。
並非是她覬覦皇后之位,只是單純地想給蕭慶生一個皇子,堵住大臣們的嘴,給蕭慶減少麻煩,給他帶去歡樂。
因為方柔也知道,蕭慶現在更需要一位皇子。
聽到方柔的話,蕭慶笑著說,「皇子也好,公主也罷,朕都喜歡,朕只希望你們都平平安安的。」
「謝陛下。」
蕭慶拿起了小衣服,仔細欣賞著,驚喜道,「真是沒有想到,愛妃竟然還有這手藝?」
「就是做著玩兒而已,上不得台面的,讓陛下見笑了。」
「誰說上不得台面?依朕看,這比尚衣局的手藝還要精湛。」
把衣服放下,蕭慶微微皺眉道,「愛妃都如此操心孩子將來出世的事情,朕這個當父親的,卻沒有想過這種事情,實在是不稱職。」
「陛下日理萬機,國事繁忙。這種小事情,有臣妾操心就夠了。」
「朕就是再忙,也得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蕭慶一邊撫摸著方柔的溫潤玉手,忽然喊道,「鄭明龍。」
「臣在。」
「你讓人在大梁城給朕搜羅一些小孩兒的玩意兒來,朕要從中親自挑選。還有,讓工部的造辦處做一些小孩兒玩的木馬,小車什麼的。」
鄭明龍點頭道,「臣即刻讓人去辦。」
這時,方柔連忙站了起來,「臣妾替孩子,先謝過陛下。」
「你有孕在身,就不要行禮了,快坐,坐下。」
廣德殿。
獨孤明月到了這兒,發現蕭慶不在,便問道,「陛下去哪兒了?」
「回娘娘,陛下去了崇福宮,看望柔貴妃娘娘。」
聽到這句話,獨孤明月頓時心生醋意,「大臣們都快吵翻天了,他不來找本宮商量,居然還有心思跑去找方柔?」
旁邊的獨孤明玉冷笑道,「姐,那個色皮肯定是找方柔快活了。他也真夠不要臉的,方柔都懷孕了,竟然還不肯放過她。」
「別胡說。他雖然好色,但也肯定不會做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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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蕭慶的聲音便傳來了,「獨孤明玉,你把朕說得那麼不堪,該當何罪?」
獨孤明玉看到蕭慶,立馬哼了一聲,絲毫不怕。
反倒是獨孤明月,行禮道,「見過陛下。」
「平身吧。」
蕭慶從她們面前走過,徑直走進了廣德殿,「明月,你來找朕,所為何事?」
「大臣們天天跪在宮門口,懇求陛下出兵,難道陛下要視而不見嗎?」
「朕已經召見過他們好幾次了,但每次都是羅里吧嗦一大堆,全都是同樣的話,翻來覆去,不斷重複地說,煩都煩死了。」
看到蕭慶滿面愁容,獨孤明月覺得很滑稽,忍不住笑了一下,「即便是煩,也要聽。不然,他們會說你,甚至是罵你。」
「朕猜想,不只是他們,恐怕大梁城的老百姓也在罵朕吧?」
獨孤明月笑著點頭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們都罵朕什麼?」
「本宮可學不來。」
「你不願意說就算了。」
蕭慶喝了一口茶,問道,「明月,你來找朕,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當然不是了。雖然本宮知道你不出兵的理由,也很贊同你的看法,但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你可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還沒有。不過,看你笑得那麼燦爛,應該是想到了辦法,對吧?」
獨孤明月驕傲道,「當然。」
「說來聽聽。」
「既然朝廷不能出兵,也不能讓蕭百順出兵,那就讓第三者出兵。」
蕭慶微微皺眉道,「你不會是想讓你父親出兵吧?」
「正是。家父雖然不敢說是能征善戰,但畢竟常年駐防西北,也略通兵事。更主要的是,家父對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鑑。他出兵收復燕山,則可以兩全其美。陛下以為如何?」
蕭慶擺擺手,「蕭百順是不會讓你父親順利收復燕山的。」
「這個本宮知道。所以,本宮還有第二步。」
「繼續說。」
「燕山是一座連綿起伏的大山脈,東西橫跨數百里。本宮的意思,是讓家父帶兵,從西往東打。而蕭百順,則從東往西打,讓他們二人合力收復燕山。」
蕭慶靠著椅背,仔細琢磨著這個方案。
獨孤明月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心情很緊張。
她對自己這個方案很自信。
所以,她很想得到蕭慶的贊同。
獨孤明月覺得蕭慶的眼光和智謀,都要強過自己,且他考慮問題更加全面。
若是能得到蕭慶的贊同,獨孤明月會感到非常激動和驕傲。
「如何?」
獨孤明月的心都提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問道。
蕭慶的手指輕輕敲了敲龍案,問道,「明月,你果然是冰雪聰明。」
「這麼說,能行?」
「不行。」
獨孤明月臉上的笑容一下就沒了,反問道,「為什麼?」
「難道你忘了嗎,令尊和蕭百順之間還夾著一個代北王蕭勉。」
「本宮知道。」
蕭慶耐心地解釋說,「如果朕讓令尊出兵和蕭百順同時出兵,東西合擊燕山,蕭勉會怎麼想?這是打燕山呢,還是順手連他一起收拾了?如果是打燕山的話,為什麼不派他和蕭百順出兵?」
「這個……」
「如果蕭百順這時候派人在蕭勉那裡吹吹風,甚至造謠,說朕其實想把他一起收拾了。蕭勉八成會立刻倒向蕭百順。」
獨孤明月尬住了。
失望之餘,她也不甘心,問道,「如果不讓家父出兵,那就沒有人可以領兵收復燕山了。但是,滿朝文武,甚至天下人又都在逼你出兵,你不出還不行。這種情況下,你還能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辦法是沒有。不過,出兵的時機應該會有,如果朕沒有預料錯的話。」
「時機?什麼意思?」
蕭慶呵呵一笑道,「如果事情果真如朕所料,時機應該在路上了。等時機出現了,朕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