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軍機處,蕭慶一眼就看到了秦書良。
眾人馬上下跪,「臣等參見陛下。」
「都起來吧。」
蕭慶坐下來,看著秦書良,好言安慰道,「秦愛卿,這些天真是苦了你。」
「臣豈敢。」
「守在你家門口的百姓們都撤了嗎?」
秦書良搖頭,「還沒有。」
「那你們父子倆是怎麼出的門?」
「回陛下,靖邊侯和東翼侯派人詢問家父,是否要一起入宮?家父同意了。他們二人便去找大梁城府尹嚴儒,請他維持秩序。嚴儒不敢大意,便親自帶人到了府門外,護送我們入宮。」
蕭慶笑著說,「原來是這樣。你說說,那些百姓有沒有罵朕?」
「這個……」
「實話實說就是,朕赦你無罪。」
「回陛下,確實是有人不理解陛下,出言不遜。不過,陛下不用理睬他們。」
蕭慶看出秦書良不敢實話實說。
那肯定是罵了。
極有可能罵得很難聽。
蕭慶擺擺手,「算了,不說這個。秦愛卿,時至今日,你還是不贊成出兵嗎?」
「是。這件事,臣也找家父仔細談過了,他非常贊同臣的意見。他和靖邊侯、東翼侯去見陛下的時候,應該是表達了自己的見解。」
蕭慶點頭道,「他確實是說了。可惜,滿朝文武,只有你們三個人是這樣的意見。」
「還有一個是誰?」
「上官昊。」
鍾富等人聽到這話,都慚愧得低下頭去了。
他們之前一直贊成出兵。
聽了上官昊的話,又得知平北王殺了遼國使臣,他們一個個才如夢初醒,恍然大悟。
蕭慶無奈道,「宮門口還匯集了很多大臣,在叫朕出兵,他們天天都來,真是煩死人了。」
鍾富趕忙請示道,「陛下,臣願意去給他們解釋。」
「不必了。平北王殺害遼國使臣這事,是不能公開的。大魏不能還沒出兵北伐,先生出內亂。」
聽到這話,鍾富才恍然大悟,「臣愚鈍,忘了這件事。」
「朕之所以讓你們知道這些事,是希望你們這些軍機大臣能和朕一條心。如果連你們都和朕離心離德,那大魏就完了,明白嗎?」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臣等謹遵聖訓。」
「都起來吧。」
站起來後,秦書良從懷裡拿出一幅地圖,主動呈給了蕭慶,「陛下,臣這些日子雖然在家不能出門,但臣一直沒有閒著。」
蕭慶打開後,看到這是燕山的地圖,上面標註了很多,包括兵力配置,地形地貌……寫了很多。
這要是不費一番心思,是肯定做不出來的。
秦書良解釋說,「臣一直在想,雖然眼下不適合出兵,但陛下早晚會派兵收復燕山的。所以,臣這些天一直在搜集關於燕山的資料,並且做了詳細記錄和整理。」
「嗯,做得好。」
蕭慶把地圖給了上官昊,讓他也看看。
其實上官昊也在做這件事,但卻沒有秦書良那麼仔細。
他畢竟經驗不足,要學的還有很多。
秦書良又問,「陛下,臣聽說遼國派遣了使臣南下?」
「是。這兩天就會到大梁城。」
「臣猜測,遼國使臣此次南下,很可能是向我大魏求援。」
蕭慶反問道,「那又如何?」
「如果真是這樣,臣懇請陛下答應他們,然後趁機索要燕山之地。如此,我朝或許可以兵不血刃,收復燕山。」
「呵呵,我們也是這樣想的。」
秦書良點頭道,「陛下英明神武,臣敬佩萬分。」
蕭慶呵呵笑著說,「不用那麼夸朕。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如我們所料,現在還不知道呢。況且,即便遼國人答應了,事情也未必會那麼容易。」
𝖘𝖙𝖔55.𝖈𝖔𝖒
上官昊問道,「陛下是擔心平北王會從中作梗?」
「他殺遼國使臣,為的就是挑起遼國和大魏的戰爭,豈能坐視遼國拱手把燕山之地還給大魏?」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秦書良氣憤道,「平北王手握兵權,對朝廷的威脅太大。若是不找機會除掉他,早晚會成為心腹大患。」
「這個朕也知道。但是,想除掉他,談何容易?」
幾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離開軍機處後,蕭慶返回了後宮。
吃過午膳,正休息,突然傳來敲門聲,「陛下,陛下……」
他剛睡一會兒,就被鄭明龍給吵醒,心情很不好,「什麼事?」
「陛下,出大事了。」
蕭慶翻身起來,見到了鄭明龍,急忙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臣剛剛得到消息,秦尚書和上官昊在回府的路上,被刁民攔截,雙方發生了直接衝突。」
「什麼?!」
蕭慶聽了勃然大怒,「嚴儒和趙進呢?」
「他們得到消息,都第一時間趕過去開了。」
「現在情況怎麼樣?」
「傷了十幾個老百姓。」
蕭慶急忙問道,「沒有死人吧?」
「沒有。」
他暗暗鬆了一口氣。
沒有死人就好。
蕭慶急忙往外走,當即下令,「叫嚴儒和趙進來見朕。」
不多時,嚴儒來了。
蕭慶當即問道,「查清楚是怎麼回事了嗎?」
嚴儒如實說道,「回陛下,百姓在得知秦尚書和上官昊反對出兵收復燕山後,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非要他們給個說法。」
「二位大人和他們解釋,可他們非但不聽,反而指責二位大人是魏奸,是禍國奸臣,喊著要殺了他們。」
「就在這時,人群突然騷動起來,一窩蜂朝他們衝上去。二位大人的下屬為了護主,就和那些百姓打了起來。臣得知消息,立即派人去拆開他們,但還是傷了十幾個。」
蕭慶又看向了趙進,問道,「你的人不是一直在巡查大梁城嗎?」
「回陛下,確實如此。御林左軍在看到有人鬥毆,第一時間就趕過去,以最快的速度制止了雙方,這才沒有釀成惡果。」
「秦書良和上官昊呢?」
「臣已經派人護送二位大人回府了,他們都安然無恙,請陛下放心。」
蕭慶氣惱道,「有沒有查出來是誰指使百姓作亂的?」
嚴儒表情凝重道,「回陛下,臣已經仔細調查了。百姓們都聲稱,他們是自發來的,並沒有人指使。」
雖然他這麼說,但蕭慶還是覺得,這事大概率還是有人指使。
他當即下令,「趙進,立刻派人守在恆陽侯府,和上官昊的府門前,不要讓百姓繼續生事。」
「臣遵旨。」
「陛下,臣以為不可。」
蕭慶怒道,「有何不可?」
嚴儒解釋說,「陛下,臣有些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你儘管直說,不論你說什麼,朕都赦你無罪。」
「百姓對朝廷不出兵收復燕山的決定,頗有怨言。如今,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件事情。很多人都是義憤填膺,罵秦尚書,罵上官昊,甚至是辱罵朝廷,罵陛下。」
嚴儒說這話的時候,也非常緊張。
但他還是壯著膽子繼續說,「今天這件事,正是他們情緒發泄所造成的。如果陛下派人保護他們的府門,就等於是公開和百姓對立。臣擔心,百姓們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來。到那時,後果難以預料,請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