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定計

2024-08-29 01:43:41 作者: 舌神正倫
  郝平凡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這十八年的生活,夢到最後在西湖邊抱緊頭,昏厥過去,醒來多了近二十年的記憶。

  周莊夢蝶還是重生,郝平凡現在都不在意,只要回到的是這個家,這個世界就好。

  輕輕的按下電源開關,房間亮了起來,看著床頭櫃的的鬧鐘,五點剛過,起身穿好衣服,小心翼翼的進洗手間洗漱。

  回到房間打開衣櫃,在一個角落摸出一個包,這是這麼多年存的壓歲錢,零花錢今天就得交代出去,別人重生都是賺錢,自己重生卻是花錢。

  數了數六千五百二十元,也不知道夠不夠全部裝進書包,輕輕打開門下樓,六點半就要到校,自行車還在學校,邁開步伐開始走,剛走出小區看到夏山推著自行車,在外面等著。

  「山子,怎麼這麼早?」

  「昨天見你沒騎車回來,就起的早了些,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昨天查了一下,抓到後會留下污點,你以後找工作都難。」

  郝平凡向小區外的早餐店走去,一會提過來兩份早餐,說道:「山子,我沒那麼傻,什麼年代了還玩這種低級手段。」

  夏山也沒客氣,吃著郝平凡遞過來的早餐,兩人這樣很久了,夏山甚至已經習慣這種早餐方式。

  一人一杯豆漿,兩根油條吃完,夏山騎著郝平凡淘汰的自行車,載著郝平凡向競陵高中騎去。

  競陵高中在05年搬到新的校區,在競陵城邊上,周圍還是村莊,競陵高中向人民大道走周圍已是成片的工地,十年後這裡又是競陵一個新的城中心。

  公子綰家就在競陵高中對面的友誼村,後來改為友誼社區,房子被拆遷,聽夏山說賠了好幾套房子。

  天蒙蒙亮,夏山載著郝平凡到競陵高中,郝平凡看見一輛熟悉的自行車,知道那是自己的。

  兩人走進三(3)班,看到不少同學,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公子綰卻低著頭看著複習資料。

  郝平凡走到公子綰後排坐下,這是郝平凡花大代價得來的座位,用筆捅捅公子綰的後背,問道:「他們怎麼了?」

  不一會一張紙條偷偷遞過來:「吳媛媛是個大嘴巴,她說我倆…」

  公子綰的同桌吳媛媛同鞋,回過頭得意的一笑:「做了就不要怕,我會讓大家祝福你們能順利走完高中,這一段黃昏之戀。」

  郝平凡懶得理她低下頭,認真的看以前刷的試卷,高三早就學完了課本,現在大家只需要做一件事,刷題。

  昨晚看了幾個小時,書本的知識漸漸記起,郝平凡覺得還剩九十多天,可以讓自己更上一層樓。

  沒有意外發生,兩人會在江大共同學習四年,然後結婚生子相依到老,當然這是郝平凡現在的想像。

  看完一張試卷,嘗試的開始刷題,真是一入高三深似海,從此刷題無盡頭,刷完題用筆點著公子綰的後背。

  把試卷向前遞,小聲的說:「幫我看看有哪些錯誤的,把你的複習資料借給我康康,我最近來靈感了,說不準能趕上你。」

  公子綰也沒回頭,接過試卷又遞過自己的複習資料,試卷先不說,這字到是進步蠻大,蒼勁有力。

  郝平凡的同桌張偉,觀察了郝平凡一上午,除下課時和公子綰說了幾句話,上課都在認真刷題,神情專注,像極了看初戀的眼神。

  放學鈴聲響起,老師走出課堂,郝平凡向停車棚走去,遠一點的同學都是家長送飯到學校,近一點的自己回家。

  中午吃飯時間一個半小時,下午一個小時,晚自習四個小時,一天十六個小時在學校度過,高三的生活猶如人間煉獄。

  郝平凡中午在貨運公司吃飯,新民貨運在競陵西環路,離競陵高中所在的狀元路,騎車不到十分鐘。

  看到夏山推著車走出校門,郝平凡踏上車向前面不遠的公子綰追去,一個早上因為吳媛媛的八卦,讓兩人才說了幾句話,對於一個思念二十年的人來說,這明顯不夠。

  「綰綰,我早上刷的題有沒有進步?」一個久歷商界的老油條,知道怎麼介入話題最合適。

  公子綰轉過身,看到沒人注視這邊,說道:「有些進步,主要是細緻了很多,一些坑能看出來,堅持下去會有很大的提升。」

  「萌萌說這是愛情的動力,你說才十四歲的小丫頭懂什麼愛情。」郝平凡小心的引導這話題。

  「你胡說什麼,什麼愛情…萌萌怎麼知道的?是不是你讓她們發現什麼?」公子綰小聲的問道。


  郝平凡搖搖頭:「萌萌說,你昨天跟我媽打招呼時眼神在逃避,表情有些羞澀,說我們之間肯定有貓膩。」

  「她說的時候,阿姨在場嗎?」

  「萌萌都看出來了,我媽能看不出來,昨天我被一頓拷問,我媽說要去準備聘禮,嚇得我全招了。」

  公子綰低下頭耳根有些發紅,說道:「我們這么小,阿姨怎麼能這樣做,我爸也不會同意的。」

  郝平凡明白,公子綰這是承認對自己的感情,上輩子郝平凡膽子小,成績相差太遠,一直沒有沒有說出口,後來家裡發生那樣的事,讓郝平凡漸漸斷了念想。

  重生回來,直接開足火力,兩個之間的小秘密挑明,才一天就進步明顯,就差最後的契機了。

  看到郝平凡沒有說話,公子綰腳輕輕踢在,郝平凡的腳腕處,問道:「你怎麼這麼慫啊,阿姨就是嚇唬你,這下好了,你被直接實錘了。」

  「媛媛這個大嘴巴也是,早上進教室就開始八卦,高考還剩三個月,她就不能安靜複習,搞得全班都知道,就怪你說話都不分場合。」

  「我就是看到你高興,一時沒忍住。」

  「我看你是故意的,怕高考後…我就是說說,我的成績考水木也不是很大把握。」

  「要是你考水木的分數不夠,那會去哪個學校?」

  公子綰嘆了口氣:「江大吧,我媽也不想我去那麼遠讀書。」

  看來公子綰也在猶豫之中,去水木大學應該是她的夢想,郝平凡鼓勵道:「綰綰,人生總要有一些堅持,也要有自己的追求,不管你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

  公子綰驚訝的看著郝平凡,這變化的也太快了,以前這樣的話都不敢說出口,現在隨口就來,不會是燒壞腦子了吧。

  「誰要你陪也不知道羞,你先把自己的成績提上來,現在想這麼多也是無用,考完後在說吧。」

  郝平凡點點頭。

  公子綰轉頭見馬路上沒車,說道:「不許在學校胡說。」

  說完穿過對面馬路,向友誼村走去,郝平凡跨上自行車向西環路騎去,剛到新民貨運,看到蔣道黎騎著摩托車匆匆離開。

  把自行車停到門口,疑惑的看著蔣道黎離去的方向,走進院子看到梁惠芬皺著眉頭,喊道:「媽,怎麼了?」

  「沒事,進來吃飯吧。」

  郝平凡走進辦公區,問道:「我爸呢?」

  「又去宏源公司說談什麼貨期,三部車本來就忙,又接一個公司還是省外專線,真不知道他瞎折騰什麼。」

  「爸也是為多賺點錢。」

  又向四周打量,問道:「您過來,萌萌到哪裡吃飯啊?」

  「都十四歲的大姑娘,她會自己回家吃飯。」看著外面拿著碗的工人,抱怨道:「老蔣越來越過分了,吃完飯就走,也不幫忙清點一下貨。」

  嘆了口氣,說道:「凡凡,一定要努力多讀點書,不然只能像你爸這樣賣苦力,承包線路越來越貴,自己手上又沒客戶,想轉行吧又不懂其它行當。」

  聽到梁惠芬的抱怨,郝平凡放下筷子,說道:「媽,爸正在轉行呀,宏源科技的單拿到手,在慢慢談些自己的客戶,承包線路可以用租車來跑,自己的車就可以跑點對點的業務。」

  驚訝的看了一眼郝平凡,點點頭:「你爸和你的意思差不多,你爸說,有時車放空去江城接貨,還不如租個車把貨拉回來的划算。」

  郝平凡回道:「是啊,要是我們有貨去江城,那樣還可以,自己的車過去還要等,油費路費車輛的保險維修,加起來和租車費用差不多。」

  「但是跑長途把貨拉過去,回來空車也不划算,這和承包線路利潤差不了多少,也不知道你爸把自己搞得這麼累幹嘛。」

  郝平凡聽著梁惠芬的抱怨,站起身給梁惠芬把杯子裡的水添滿,道:「媽,嶺南發達有很多回頭貨拉,也可以談省外代理,現在競陵到羊城都是在江城周轉,我們可以做直達業務呀。」

  「改天你和你爸說,我聽的頭大,吃完飯早點回學校,高考前不許談戀愛。」梁惠芬叮囑道。

  「媽,我沒有。」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努力九十天,高考後媽不管你。」

  郝平凡故意沮喪著臉,說道:「媽,我知道的,先回學校去了。」


  「去吧,去吧。」

  郝平凡走出新民貨運,騎著可愛的自行車,向不遠的放心修車廠駛去,把車推進修理廠的院子,大聲喊道:「劉叔,在不在?」

  「來了。」

  一中年走出修理間,看見院子裡站的郝平凡問道:「平凡,你爸讓你過來拿什麼零件嗎?」

  郝平凡家裡的三部貨車,都是在放心修理廠定點維修,兩家相隔的也不遠,一來二去也就都熟悉了。

  「劉叔,您這裡可以裝GPS嗎?」

  劉福經點點頭:「可以裝,你們那車我跟你爸建議過好多次,你爸說都是熟人在開車,裝了以後會讓覺得不信任他們。」

  郝平凡走過去,小聲的說:「我爸不知道,我媽讓我偷偷過來問的,這事不能讓我爸知道。」

  劉福經若有所思的看著郝平凡,說道:「放心,我不會說給你爸聽,一套是一千包一年的監測費,以後每年監測費是三百六元。」

  郝平凡抽出五百二十元,把剩下的六千遞給劉福經,說道:「一部車裝二套,一套裝在油箱裡面,一套裝在駕駛台內側,晚上等我爸回家,我給您打電話,您先把設備調試好。」

  「沒問題,你什麼時候給我打都可以,我今晚在這裡等你。」

  「好,我先去回校,劉叔晚上見。」

  劉福經點點頭。

  郝新民因為太相信人,才會在前世釀成大錯,讓家庭走上深淵,而車和貨同時消失,怎麼都要時間,郝平凡只要知道,車偏離方向就可以馬上報警。

  一場悲劇六千塊就能搞定,郝平凡覺得很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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