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初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長很長的覺,醒過來看到雪白的天花板時,意識短暫的短路,但很快顧若若那瘋狂的叫囂就從腦中一閃而過。
她想起自己的肚子被顧若若踢了一腳,很疼,特別的疼。
再來,她就沒有了記憶。
她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這裡應該是醫院。
隨後,她緩緩轉過頭,
一張俊逸的臉躍入了眼帘,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世錦怎麼在這裡?
他趴在床沿睡著了,哪怕睡著,他的眉心也是皺著的,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穩。
是在擔心她吧。
她想伸手去撫開他眉心的皺褶,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抓著。
不禁無奈的笑了,心底卻裝滿了感動。
同時,她也感到歉疚,如果不是她沒有保護好自己,他也不用這麼擔心。
輕輕嘆息了聲,她輕聲喚道:「世錦,世錦……」
迷迷糊糊中,陸世錦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越來越清晰,他認出那個聲音是初初的。
嚯的睜開眼,對上一雙溫柔似水的瞳眸,怔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
她醒了。
他坐直身子,目光緊緊鎖住她蒼白的小臉,輕聲問道:「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唐若初笑著搖頭,「沒有。」
就算還會不舒服,她也會說沒有,她不想讓他再過分擔心自己。
畢竟聽到她回答「沒有」,他緊張的神情很明顯的輕鬆了下來。
唐若初轉頭去看另一側的窗外,見外面還是黑乎乎的,便問:「他們都回去了嗎?」
知道她問的是聖堯他們,陸世錦點頭,「嗯,我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說著,他把床頭搖高,讓她半坐半躺在床上。
「今天墨非和安怡肯定都嚇到了。」
唐若初無奈的笑了,對自己受傷讓大家擔驚受怕這件事,她覺得很是歉疚。
許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陸世錦握住她的手,柔聲說:「不要想太多了,只要你能平安恢復健康,就是對大家最好的安慰。」
唐若初俏皮的眨了眨眼,「那我要趕緊好起來。」
陸世錦微哂,如墨的瞳仁溢出淺淺流光,伸手寵溺的揉了揉她柔軟的髮絲。
……
警局。
「為什麼不能保釋?」紀吟風不解的問著辦案警察。
辦案警察如實的答道:「上面交待過了,顧若若故意傷人並致人受傷,已經屬於犯法的範疇,而且傷者的家屬打算起訴顧若若,所以,你不能保釋她。」
「我要保釋,至於傷人這件事,我會和傷者家屬私底下解決。」
紀吟風很堅持,在他看來,不就是唐若初被若若踢了一腳,能傷到哪裡,不過就是故意整若若罷了。
「抱歉,傷者拒絕私了。」辦案警察歉然一笑。
紀吟風皺眉,唐若初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見你們局長。」紀吟風想到父親和局長的關係匪淺,或許他能從中周旋,把若若保釋出來。
「對不起。」辦案警察又是歉然一笑,「這麼晚了,我們局長已經休息了。」
「休息?」紀吟風低頭看了眼腕錶,嗤笑出聲,「現在才十點多,你們局長現在恐怕在哪個飯局上左擁右抱吧。」
辦案警察一聽,立馬沉下臉,厲聲道:「這位同志,你說這樣的話涉嫌誹謗,請說話小心點。」
紀吟風更是覺得可笑了,「怎麼?敢做就不敢承認嗎?告訴你們局長,要是我不能把我未婚妻保釋出來,我就把他所有的醜事都抖出來。」
他眸光沉沉的盯著那個警察,氣勢上,那個警察瞬間就矮了一截,只能憤憤的合上筆錄,快步走了出去。
紀吟風氣定神閒往後靠著椅背,他知道那個警察是出去打電話了。
不一會兒,警察跑回來了,一臉不甘心的說:「我們局長說了,人你可以帶走。」
紀吟風站了起來,勾唇,「替我謝謝你們局長,改天請他吃飯。」
接著,他從西裝內的口袋掏出一沓鈔票,扔在桌上,「這是給你,謝謝你幫我打電話。」
拍了拍那個警察的肩膀,紀吟風帶著得意的笑容走出去。
……
拘留所某個牢里,顧若若蹲靠在牆角,頭髮凌亂,衣衫凌亂,看上去特別的狼狽。
她雙手抱著膝蓋,一雙眼睛透過擋住臉的頭髮縫隙往外看,眼睛裡盛滿了恐懼。
而就在她的正對面有幾個女人正在聊天,偶爾說到高興的地方,還會發出刺耳的笑聲。
顧若若知道那幾個女人都是娛樂場所的小姐,因為鬧事被拘留了起來。
娛樂場所的小姐一般都不簡單,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脾性也會變得流里流氣,做起事來手段也狠辣。
所以當她們看到被警察扔進來的顧若若時,每個人眼裡都浮現了興奮的光芒。
玩具來了。
顧若若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麼,只知道自己被幾個女人踩在地上,拳打腳踢,頭髮被扯掉了不少。
如果不是自己哭喊得大聲,引來了看守的警察,她想今晚自己就會死在這裡。
「吟風,你快點來救我出去。吟風,吟風……」
她呢喃著,把臉埋進膝蓋間,眼淚默默的流著。
她不敢哭出聲,怕被那幾個女人聽到,又免不了一頓打。
紀吟風見到顧若若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呆住了。
以前總是打扮得光鮮亮麗的漂亮女人,現在特別的狼狽,頭髮一綹一綹的,衣服被扯得破破爛爛的,最誇張的是她那張鼻青臉腫的臉,已經看不出原來的五官。
「吟風!」
顧若若奔進他的懷裡,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紀吟風聞到了一股明顯的難聞的酸臭味,是從懷裡顧若若身上散發出來。
從小養尊處優的他哪曾聞過這種味道,差點就吐了。
他低頭看著她黏在一頭髮,眼底閃過一絲嫌惡。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裝作溫柔的樣子說:「不哭了,我們回家吧。」
顧若若仰頭,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就這樣撞進了他的眼裡,他微微皺眉,很好的掩去眼底的厭惡。
再次柔聲道:「走,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