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清楚你的戰衣是什麼型號,不過A級戰衣都是很脆弱的。」郭旭抽出匕首,準備再來一刀。
秦毅猛地抽出長刀,郭旭順勢撿起手槍,卻被秦毅一刀擊飛。
「郭旭!」林麟的吼聲傳來。
他一直在宿舍。這裡是天羅地網,十個熾天已經將這片地下區域徹底封鎖。林麟希望做的只是找到一些生還者,儘量不讓他們受到傷害。他在這裡找不到任何一個人,好不容易看到郭旭,卻沒想到看到的是他被擊殺的一幕。
雷霆迅速展開,這個在秦毅看起來不過是學校的玩具的戰衣,此刻已經來到他面前。林麟一棍將秦毅擊飛,隨後拖住郭旭的身體,儘量讓他平穩地躺在地上。
「槍,我的槍。」郭旭指著地面。
林麟拿過槍,對著秦毅的身體不斷射擊,直到彈匣的子彈全部射空,敵人沒了動靜。他才回過頭,手掌按在郭旭的胸口。
「林麟……」郭旭的聲音漸漸模糊。
「是我,我在這裡。」林麟回應,「你現在很虛弱,別說話。」
郭旭聽到林麟的確認,不由得哭出了聲。
親身見證蘇良歡為了救自己而死,親眼看到了梅鈺死在自己眼前,他沒有落淚。看到高翔和梅雪被敵人殺害,他沒有落淚。現在他看到林麟,卻哭得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早點到呢?」郭旭顫抖地抬起手,「哪怕早到一分鐘,說不定,翔子和小雪就能活了。」
「是,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林麟握住他的手。
郭旭抽出手,輕輕在林麟的臉上捶了一拳。
「這個是還你的,誰叫你以前打過我。」郭旭的意識開始模糊了。
「是,旭哥打的對。」林麟哭著說道。
「你叫我什麼?」郭旭輕聲問道。
「旭哥,旭哥,你是旭哥!」林麟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大。
「你終於叫我……叫我旭哥了。」郭旭不再哭泣,「林麟,你知道嗎?蘇良歡和梅鈺死在了我的面前,我差點就能救了他們的。」
「你在說什麼傻話。」林麟哭了。他知道郭旭這是在自責,可這沒有意義,即便老師們都在場,也不可能救得了他們。
「這一次我不會再逃了。」郭旭接著說道,「翔子和小雪就在我身邊,我不能逃,因為他們能依靠的人只有我了。」
「你可是旭哥啊。」林麟說道。
郭旭笑了:「對啊,我可是……我可是……」
「旭哥,旭哥!」林麟握著他的手,「現在別說話,別說話!」
「林麟,你說小琴會原諒我嗎?」郭旭突然說道。
林麟一愣,然後猛地點頭:「會,當然會!你可是旭哥啊!」
「對啊,我可是……可是……」
「旭哥……」
「對,我可……」
「旭哥……」
「我……」
「旭哥……」
「……」
「旭哥……」
……
林麟的手掌按在郭旭的傷口,仿佛這樣就能讓他的血液不再噴涌。可郭旭的體溫依舊隨著血液一同流失,他的手臂也沒了力氣,重重的跌在地上。
林麟的雙手還在按壓著郭旭的傷口,卻已經哭不出來了。他的雙眼失去光彩,身體仿佛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
咔擦!
電火花的聲音讓林麟恢復了一絲意識,他機械地扭過頭,渙散的瞳孔開始一點點聚焦,原本按在郭旭傷口的雙手漸漸鬆開。林麟緩緩站了起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林麟眼前是被郭旭刺中的身體,他本以為這個人已經被郭旭殺了。可現在,藍白色的電光不斷在他的身體閃爍,仿佛電擊一般。伴隨一次咔擦聲,那人的身體便猛地一跳,隨後跳動越來越有規律,頻率越來越高。
林麟猛地舉起手槍,上膛,扣動扳機。可惜子彈並沒有如願擊中敵人,而是鑽入泥土中。
並不是林麟的槍法不好,只是他的速度慢了。敵人已經徹底甦醒,瞬間來到林麟面前。
「耗費了我這麼多止痛藥,總算是覺得自己的身體恢復正常了。」秦毅的聲音十分低沉,他現在的呼吸十分沉悶。
林麟並沒有被他如此突然的甦醒嚇到,就在他聽到秦毅不自然的呼吸聲時,林麟第一時間側閃躲開秦毅的攻擊。
對方在強撐著身體,現在的自己不能打敗他,可對方想要殺了自己,也絕不可能。
就在林麟盤算著接下來的對決時,秦毅卻像是有些撐不住了一樣,他將長刀插在地面,用來支撐身體。
「住手!」林麟咆哮道。
秦毅以郭旭的屍體當做支撐點,長刀再一次插入郭旭身上。
「哦,這麼在意你的同伴嗎?」秦毅得意地笑了,「真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會在意同伴這種東西啊。」
「你什麼意思?」林麟冷聲道。
「這麼明顯還不知道嗎?」秦毅搖頭嘆息,「就是說你們不過是被怪物污染了基因,需要被我們消滅的人而已。」
「怪物……」林麟重複著這個詞彙。
「雖然我們還沒找到那個怪物,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啦。」秦毅有些不耐煩,「既然你們是被污染了基因的生物,當然要消滅。」
「憑什麼……」林麟有些不知所措。
「憑什麼?」秦毅覺得有些好笑,「因為我們檢測到信號了,就這麼簡單。只要我們觀測到的事情,當然是真的。」
觀測?
林麟憤怒了,就憑藉千里之外的某個觀測,他們就能將這裡所有人全部消滅。
不可原諒!
林麟舉起棍棒,雷霆被他加速到極限。棍棒與長刀交錯,林麟毫不遲疑,邁德特移步瞬間來到秦毅身後。棍棒呼嘯著掃過秦毅的後頸,只要擊中,對方必定人首分離。
轟!
林麟突然覺得身體一陣,腹部的疼痛阻礙了他進攻的流暢性。在最後關頭,那如重錘一般的攻擊終究沒能擊出。伴隨一聲清脆的收刀聲,林麟應聲倒地。
「這種小兒科的把戲也想唬住我?」秦毅嘲笑著轉過身,長刀插入林麟的心臟,「喂,大哥,我又殺了一個被污染的生物,連我都不知道這是第幾個了。你說這次我會不會升為藍二?」
秦毅抽出長刀,並沒有關注有多少血液從林麟的身體中流出。在他看來,這不過是有一個獵物被自己殺了而已。
林麟感覺得到血液從自己的身體噴涌而出,手腳開始一點點變得冰冷,連視線都開始模糊。
自己又要死了嗎?真是不甘心啊。
怪物?被污染的生物?
開什麼玩笑!
他們難道沒有看到嗎?秦陽在死的時候噴出的是紅色的血,小春在死的時候落下了眼淚,還有阿雅,翔子,小雪,旭哥……
這只是自己看到的,那些自己沒有看到的人,那些原本可以正常活下去的人。
他們不應該死的!
藍白色的電流在林麟的身體流竄,如同一條條被吸收的能量小蛇。火花爆裂的聲音那麼響亮,連秦毅停下腳步。
「拜託,就算你利用我和一樣的方法復活,也勢必會消耗大量的體力,怎麼可能打敗……我。」秦毅轉過身,卻瞪大雙眼。
一對閃電般的角一點點從林麟的額頭伸出,血紅的雙眼取代了黑色的瞳孔,連呼吸都帶著低沉的嘶吼。即便被血液污染,卻依稀能看見臉上扣著墨綠色的鱗片。如野獸捕食一般彎曲的身體,似乎隨時能爆發出無法想像的力量。四肢化作利爪,仿佛能撕碎一切。
「原來……你才是那個怪物。」秦毅驚嘆。
他笑了,笑聲越來越癲狂。
「大哥,我找到那個怪物了,我找到那個怪物了!」秦毅對著通訊設備大喊,「他就在我這裡,這次頭功是我的!」
秦毅沖了上去,他的眼中只有勝利。哪怕對手是個怪物又如何,不過是個孩子而已。更何況眼前的孩子已經受了重傷,怎麼可能達到藍一的水平?
長刀刺進林麟的身體,秦毅的笑容卻定格在臉上,隨後笑容一點點消失,血液順著他的嘴角流出。秦毅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林麟仿佛失去痛覺一般,任由秦毅刺穿自己的身體,並且絲毫沒有停止自己的進攻。棍子此刻變成一把劍,硬生生刺穿秦毅的胸膛。
緊接著林麟猛地轉身,震斷秦毅的長刀,隨後一棍掃出,狂風般的呼嘯聲砸在秦毅的身體上。骨骼碎裂的聲音,血肉攪拌的聲音,混合著血腥味,只覺得讓人噁心。
秦毅飛出數十米,被撞碎的磚牆所掩埋。林麟靜靜地來到他面前,看到的是一張興奮的臉。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怪物!」秦毅在狂笑,「原來剛才的同情不過是你的把戲,什麼你的同伴,他們只是你的血肉而已!」
林麟默默舉起手中的武器。
「就是你感染了那些人,現在你還想殺了我!」秦毅咆哮著,「被冷血動物的基因侵染的怪物,你才是應該要被消滅的人!」
林麟揮動棍子,血液濺在磚頭上,癲狂的笑聲消失了。
「秦毅,收到請回答!秦毅,收到請回答!」秦毅的通訊設備還在呼叫,只是現在被林麟拿在手中。
咔擦!
林麟的爪子輕易捏碎了通訊設備,一切終於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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