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休息好了,那還不趕快過來?」
壬晨聞言,急忙站了過去。
「剛剛的千次拉弓,只是今天的熱身,往後的每一天,都要至少拉弓一千次。」
壬晨聞言下意識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每天一千次的拉開弓弦,他也不是沒做過。
甚至在自己之前的訓練當中,訓練量遠遠比這要大。
但依對方所言,這一千次僅僅只是個熱身罷了。
那豈不是對他來說,一整天的訓練量要遠超於此?
而且更重要的是,壬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在這訓練場上待多久,才能夠擊中所有的十個標靶。
一旦他在這裡停留太久,恐怕後續會發生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鐵頭,愣什麼呢?我剛剛問的問題,你到底聽清楚了沒有?」
正當壬晨愣神的時候,屁股上又多挨了一腳。
「啊這……
師兄,剛剛風有點大,要不你還是重新說一遍問題?」
壬晨嘗試道,他剛剛已經完全走神了,怎麼可能聽得見,身旁的這道虛影,所說的東西。
「唉,師父好不容易,才同意你進來訓練。
但現在看起來,你的底子好像還沒打牢。
你若是再出現這種情況的話,我會親自跟師父去說,讓你至少再打打熬身體三年再說。」
「別別別,我態度好的很!
這不是好不容易,能夠參加訓練,心情有些激動嗎!
我一定會認真對待的!」
壬晨一聽還要待在這裡,三年之久,急忙出聲表明自己的態度。
要是真的被扣在這裡三年,別說黃花菜涼了,他都涼透了!
「那好,我就再重複一遍,但只有這一遍,你給我聽好了。」
師兄輕輕的點了點頭,目光緩緩的挪移到,不遠處的標靶上。
「你覺得想要瞄準自己的目標,最重要的是什麼?」
「當然是視力啊!
看不見怎麼可能瞄得准嗎?」
壬晨幾乎是脫口而出,雖說他也用過精神力進行輔助,但他的精神力只能放出幾十米的距離。
根本不如視力好用。
不過他倒也曾另闢蹊徑,將自己的精神力置於箭矢之上,將其作為載體,用於調整箭矢的飛行軌跡。
這也是他之前能夠做到,讓箭矢以詭異的飛行路線,發動襲擊的根源所在。
「看得見當然很重要,還不是最重要的一點。」
身邊的師兄說著話,直接背對著壬晨所站的方向,而後反著手臂拉拉開弓弦。
當其脫手的那一刻,箭矢離弦,迸發出強大的嘯聲。
之前妊娠射箭上千次,也仍未打中的標靶,竟然被這師兄一箭轟的粉碎。
而自始至終,師兄的目光連看都沒看過,那標靶一眼。
盲射。
「只有十來米,或許你會以為這一箭是我蒙的。」
還沒等壬晨開口,師兄的姿勢保持不變,第二支箭已經搭在弦上。
當箭嘯聲再一次響起的時候,百米之外的第二個箭靶,也同樣被轟的粉碎。
「鐵頭,現在你還認為視力,是最重要的嗎?」
壬晨嘬了嘬牙花子,連續兩箭對方看都沒看過箭靶,但每一擊的效果卻遠超他的想像。
「好像視力也不是那麼重要?」壬晨嘗試道。
「射擊有形之物,目力所及之處,箭矢均可抵達。
視力同樣重要。」
壬晨的聲音剛出口,師兄便接著道。
「可師兄,你剛剛不是沒看箭靶嗎?」
「你才剛接觸弓箭,視力是你現階段,最重要的瞄準手段。
再往後,你可以像是他一樣,利用精神力輔助你的瞄準,甚至改變你手中弓箭的飛行軌跡。」
壬晨:???
他之前不就做到過這些嗎?
難道在自己的摸索之下,已經達到了第二階段的地步?
「但是精神力,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工具罷了。
想要百發百中,無論有形抑或是無形,當你鎖定目標的那一刻,它就絕對逃不出你的攻擊。
想要做到這個地步,最重要的是你的心。」
「心?」
這下子,壬晨是真的搞不明白了。
「心之所向,箭之所往。
當你全身心的精氣神,融匯於一點之後,你就能夠明白我今天所說的話了。」
師兄說著話,直接將自己手中的弓箭,丟給身旁的壬晨。
「剛剛偷懶片刻,給我加了兩千次的拉弦動作,沒完成之前不允許吃飯。」
壬晨也不知自己,究竟在這訓練場上,待了多久的時間。
他只記得每當自己一睜眼,所要面臨的就是張弓搭箭,日後不斷的衝著標靶射擊。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射中箭靶時候的興奮。
但這就仿佛是一滴水,墜入大海中一樣,只砸起一小片的漣漪,之後便再無其他的動靜。
壬晨已經在枯燥的訓練當中,逐漸忘記了,第一次見到師兄時候,他所說的那些話。
而他所要命中的箭靶,也從一開始的十米,到現在的一千米。
目力所及之處,箭靶幾乎無法看見。
哪怕壬晨利用自己的精神力,輔助鎖定箭靶的位置,也同樣沒有辦法,命中千米之外的箭靶。
「師父,前兩日鐵頭已經完成了,十萬次拉弓,但他的進步速度,卻是我們所有人當中最慢的那一個。
直到今日,他也沒能完成,命中第三支箭靶的任務。」
此時的師兄,站在一位老者的身邊,他們二人正在訓練場邊緣,靜靜的看著前方的壬晨訓練。
壬晨的確是所有人當中,進步最慢的那一個,所有完成十萬次拉弓的人,現在至少也已經過了第五個標靶。
哪怕是跟壬晨,同一批進來的其他同門,現在你早就超越了壬晨。
「不要著急。
有些人比較聰明,走的就會快一點。
有些人可能有些愚笨,走的就會稍微慢一點。
看我們所走的這條路又不是百米賽道,而是幾乎看不到盡頭的修煉之路。
所有人當中,恐怕沒有人會比鐵頭的基礎,打得更紮實的吧?」
師父低聲詢問了一句。
「這倒是。
可他若始終不得其門的話,就算基礎打得再牢,那他的實力也就只能止步於此了。
而他又占了一個名額,時間已經臨近,要不師父您還是讓他,重新回到打雜的行列吧。」
師兄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開口建議道。
「再等一等吧。」
「可是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師兄堅持道,「如果把鐵頭的名額去掉,再補充一個新人上來,至少還可以趁著這個時間點,培養出一個能夠擊中第六箭靶的人。
就算無法做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也可以在那件事情上發揮到不小的作用。
也不至於像是鐵頭這樣……」
「老大啊。」
老者輕輕的嘆了口氣,師兄在聽到這幾個字之後,表情明顯愣了一下。
似乎是他已經許多年,沒有聽過這樣的稱呼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把他送回去嗎?」
「不知。」
「因為他的身上有一股憨勁。
訓練起來從不知疲倦,說多少做多少。
剛剛我說這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修煉之路。唯有這樣『愚鈍』的人,才可以度過漫長的枯燥的歲月,一步一個腳印的不斷向前走。
那些一開始走的快的,不一定能夠走得遠。」
「但我已經是第八箭靶的實力了。」
「那你訓練了多少年?」
「十年。」
「那你卡在第八箭靶的時間,又有多少?」
「八年。」
「如果你仍舊這樣急於求成,終其一生,也不可能摸到第九箭靶的門檻。」
「可這八年來,我每一日都苦練基本功。
師父,你又何來的急於求成一說?」
「每一日你做了些什麼,我心中自有定數,這八年來你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不用我跟你細說了吧?」
師兄聞言,頓時將自己的頭,埋的更低了一些。
「鐵頭的資格不用想了,哪怕最後他無法參與那件事情,我也會一直保留他的名額。
而且他也絕非是天生愚笨之人,對於他來說,恐怕只是缺少一個小小的契機而已。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雨化成龍。
當靈機乍現的那一刻,他的成長幅度會選超過,你我二人的預期。」
壬晨自然不知道,這師徒二人,在自己背後所討論的事情。
「即便是用箭作為載體,搭載我的精神力,可這距離已經超出了我所能夠延伸的極限了,而且這箭靶也有些問題。
這麼遠的距離之下,除非我嘗試別的辦法,否則照這麼去練的話,根本不可能碰到這箭靶半分。」
壬晨慢慢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弓,訓練場上的箭靶是有一定的擺動幅度的,而且在千米距離之下,這個標靶甚至能夠做到,在箭矢來臨之前搖動。
除非壬晨的箭,能夠一直鎖定這個靶子,否則對於他來說,就算在站在這裡練上一整年,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進步。
就如同他一開始,那一千次拉弓的結果,一模一樣。
「要怎麼辦?」
壬晨一時間有些犯了難。
「師兄曾經說過,第一層是用眼睛,下一層是利用精神力,而最後一層用的卻是心。
可究竟要怎麼用心?」
這是壬晨,無論如何也無法想明白的事情。
總不可能他心中所念著射中,自己射出去的箭,就真的能夠命中目標吧?
「精、氣、神,三者合一。
要怎麼做?」
壬晨緩緩的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他這才發現原本身邊人山人海的「同門」,早就已經一個都不剩了。
還停留在這裡的,似乎就只剩他一個人了。
「我待在這裡,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希望還能有機會出去……」
壬晨再一次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那個目標。
如果按照每一個目標,都往後加一個零的距離,來算的話。
最後一個靶子,恐怕已經到了恐怖的百億米。
這種距離之下,別說看見了,就是心之所念,也很難想像這箭靶會置於何處。
壬晨排空自己心中的雜念,只是默默的拉起自己手中的弓,但弦上卻沒有放上箭。
仿佛在這一刻,壬晨再一次回歸到了之前,練習拉弓的時候。
「心之所念,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壬晨的視線逐漸的飄遠,他似乎看清楚了千米之外的那個箭靶。
有那麼一瞬間,他的世界忽然變得寂靜下來。
壬晨在這一刻無法聽到任何的動靜,甚至忘記了自己手中的弓。
他的目光當中,只剩下了前方的那根箭靶。
嗡——
鬆手,弦動!
壬晨的目光,似是一支無形的箭,穿越這千米的距離,直接轟擊之箭靶之上。
在箭靶搖動的瞬間,壬晨直接張弓搭箭。
在這一刻,他的目光轉向了自己的身後,箭離弦的那一刻,壬晨甚至沒有去看一眼,反而大踏步的向著下一個場地走去。
嘭——
千里之外的箭靶,毫無意外的被壬晨轟的粉碎。
「我終於明白了,在這訓練場上,要練的根本就不是技巧。
而是辨識目標的能力。」
壬晨站在第四個標靶的前方,已至萬米的距離,根本沒辦法看見標靶。
但壬晨卻是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射箭,而後在其他師兄弟的目光之下,瀟灑的走向第五箭靶。
「中了?」
「真中了!」
「他剛剛不還是在第三箭靶嗎?
怎麼一回頭,就變得這麼厲害了?」
「鐵頭到底悟到了什麼?」
「你們說第五箭靶,會不會也被他一箭射中?」
「開什麼玩笑?
從第五箭靶,開始就已經是極限的十萬米距離了。
這個距離之下,別說擊中箭靶了,就是讓箭矢飛行這麼遠的距離,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鐵頭才訓練多長時間?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通關第五箭靶?」
「這倒也是。
不過他肯定是有所明悟,才能夠連續通關,第三、第四箭靶。
要不等一下,他休息的時候,咱們去問一下吧?
反正大家都是同門。
而且那件事,也就快來臨了,他應該不會拒絕。」
「也好。」
「喂!鐵頭命中第六箭靶了!」
「嗯,我就說不可能那麼……
你剛剛說的是第幾箭靶?」
「已經是第七箭靶了!」
「乖乖,難不成我們這裡,w要出現不世天才了嗎?」
當訓練場上的人,知曉「鐵頭」已經打穿前七個箭靶之後,頓時沒有人再有心思繼續訓練下去了。
一時間,壬晨身後所站立著的虛影,幾乎要比他一開始所見的還要多出數倍。
「第八箭靶了……」
大師兄默默的看著訓練場上的壬晨,十多分鐘以前,他還與師父,在討論著鐵頭。
但沒成想一轉眼,鐵頭就已經觸摸到了,與他平齊的高度。
「看來那張弓,今日要有主了。」
「師父,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何時開過玩笑?
一口氣之下連過五個箭靶,唯有一種可能,才能實現如此局面。」
「什麼可能?」
「你比他先走了十餘年,也沒能看清楚,這箭靶的本質,而他大概是已經看穿了。」
「這……」
當壬晨一箭命中,第八箭靶的時候,幾乎所有的虛影,都像是心跳慢了一拍一樣。
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第九箭靶,已經有很多年,除了大師兄之外,沒有其他人挑戰過了。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壬晨的實力,跟大師兄不相上下。
「果然是個人,就會有看熱鬧的心理。
既然你們都來了,那就給你們表演一手好戲。」
壬晨向著身後掃視了一眼,卻發現自己的背後,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
當他站在第九標靶前方的那一刻,箭頭卻是衝著自己的頭頂。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他已經放棄挑戰了嗎?」
「一口氣連過五個箭靶,可能是已經累了吧?」
「這倒也是,短時間內打穿五個箭靶,已經算是傳說了。」
昂——
一道箭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響徹整個訓練場。
這似乎是屬於壬晨的怒吼。
在這箭鳴之後,十多秒的時間後,一個幾乎讓所有人,驚掉下巴的消息,傳到每個人的耳朵當中。
「第九、第十箭靶被破。
鐵頭,打穿所有箭靶!」
一箭雙鵰!
「怎麼可能?」
大師兄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下方的壬晨。
一箭命中,已經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而他卻是做到了一箭雙鵰。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我說過修煉一途,是條漫漫長路。
誰在前面走的快一點,根本就不會影響最終的結果。
是時候把那張弓拿出來了。」
……
當壬晨打穿所有箭靶的那一刻,白星瑤也終於在這墟界當中,尋找到了自己來時的路。
「你真的已經確定好了,就這麼原路返回嗎?」
一個略顯渺遠的聲音,在白星瑤的耳邊響起。
「我的力量來自於星神,這裡並沒有,能夠讓我變強的東西。」
「是嗎?」
原本空蕩蕩的墟界,隨著這一聲質疑,開始蕩漾出無數漣漪。
而白星瑤剛剛所找到的回去的路,也被完全封堵上了。
「你所謂的星神,也不過是一個力量稍強一點的黃毛丫頭而已。
而且,若你的力量完全來自於她。
那你為何還能夠掌控詛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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