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首日票房成績不好，後面的排片會下降，反之，成績好的提高排片。
一晚上，大朋翻來覆去沒有睡著。
他簡直無法想像排片率被降，到時候會有怎麼樣的成績。
三億，四億？
知道大朋焦慮，次日，林尋約上縫紉機樂隊主演，請他們吃飯。
「別擔心，這只是第一天，很多觀眾抱著遲疑的態度，暫時沒看電影，我相信再過幾天，口碑發酵後會有人看過，後面還長著呢。」
「或許吧。」大朋情緒不高，察覺到語氣，不想掃大家的興，又強顏歡笑：「成事在人，謀事在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來，大家干一杯！」
「對，我相信大朋導演。」熱巴舉起酒杯，笑道：「我也相信林導的眼光。」
演員拿了片酬，拍完了戲，要說就沒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憑什麼拿這麼高片酬，口碑啊。
只要一部比一部好的影視劇，你才能維持人氣，維持口碑。
不然再高的人氣，多撲幾次也沒了，一個票房毒藥，誰還敢請你拍戲。
演員是比任何人都希望影視劇大火，大賣的人。
熱芭也不列外。
這些天她就沒閒過，到處跑宣傳，微博發了不知道多少篇，就為了多吸引一些觀眾進電影院。
私底下她還自己花錢買熱搜。
說實話，他對大朋真沒什麼信心，但對林尋有。
這部戲是林尋給她推薦的，她相信林尋的眼光，況且這部戲演起來確實不差。
要不是大朋口碑名聲不好，不至於這個局面。
但這些話她沒說，也沒必要說，演都演了，要是有意見在沒開機的時候提還行，這個時候完全是不講道理。
「票房咱們先不說，在這我想謝謝大朋，感謝你找我演這部戲，以後有事儘管吱一聲。」
喬山豪爽說道。
「害，這叫什麼話，你是支持我才對，這部戲找了好幾個演員都沒來，不是嫌棄片酬低就是嫌棄我，不說這個，大家今晚喝好。」
可能是最後一頓了，大朋心想。
首日票房不理想，林尋又特意請他吃飯，怕不是要辭退人。
有些事人家沒明說，但他也該識趣。
這個月底，收拾收拾，主動辭了吧，大家臉上都好看。
市場證明，他是真的不適合當導演，這次糟蹋了上億資金，換個老闆，沒打自己算好的。
林尋喝的是果汁，抿了一小口，對眾人道：「有個事忘記和你們說了，我向院線爭取了兩天，明天和後天，咱們的排片不變。」
「大家別閒著，沒事多出去跑跑，城市巡演啥的我都替你們安排好了。」
「辛苦了，別怪我這個當老闆的心狠，等票房大賣我給大家包紅包。」
一口酒堵在嘴裡，大朋使勁咽了下去，瞪大眼睛：「真的！」
從售票數據來看，今天的票房要比昨天好一點，但也好不了多少，最多多幾百萬。
這點增幅是無法提高排片的，唯一的結果就是明天排片被砍，票房斷崖式下鐵。
沒想到林尋居然爭取了兩天時間，只要這兩天縫紉機樂隊票房回升大，往後是不用降低排片的，甚至提高几個點也不是不可能。
「我還能騙你不成。」
「多謝多謝，我自干三杯，明天就啟程巡演。」
大朋大喜，仰頭喝了幾杯白的，喉嚨很辣，臉都紅了。
林尋沒阻止，這幾杯，大朋應該喝。
公司三部戲，掃毒2和閃光少女票房都在大幅度上升，只有縫紉機樂隊，已經觸摸到排片被砍的邊緣。
為了鎖住縫紉機樂隊這兩天的排片，他是付出代價的。
那就是把掃毒2和閃光少女的排片壓了兩天，把復仇者聯盟放出來喘口氣。
不是因為縫紉機樂隊，再過幾天，哪還有復仇者聯盟的事，這部好萊塢電影完全被按在地上摩擦。
「去吧，祝福，你們一帆風順，票房大賣。」
林尋也是在賭，賭觀眾口碑發酵，有越來越多的人願意相信大鵬，去電影院看電影。
這部電影，不應該這麼被埋沒。
大朋是一位有才華的導演，也不應該被埋沒。
「放寬心，就算票房不好，下部戲我還投你，大不了從頭再來。」
拍著大朋的肩膀，林尋給他一粒定心丸。
「謝謝。」大朋飽含熱淚，有被感動到。
千言萬語都在酒中，拿起酒瓶又是一杯下肚，沒一會就扛不住跑洗手間吐去了。
全場，清醒的也沒幾個，見熱芭低頭看手機，林尋問道：「不好意思，突然宣布這個消息，沒打亂你的檔期吧。」
「啊，沒事，我這幾天很閒的。」熱芭笑笑。
林尋撇頭看了一眼，「閒還用跟你們老闆請假。」
微信頁面，熱芭一個勁的發雙手合十的表情包給楊蜜。
「就是哪樣，真沒什麼事。」熱芭乾笑，「我也不想去參加什麼酒會，有那時間還不如跑宣傳呢。」
普通老百姓逢年過節過得很輕鬆，藝人相反，越是逢年過節越忙。
這個月就過年了，熱芭這種人氣女星有多忙林尋還是有數的。
「都這個時候，你們家楊老闆還讓你參加酒會呢？」林尋給熱芭倒了一杯溫水，兩人聊起天。
別看她是女孩子，全桌沒一個能喝的過她。
沒辦法，人家從小喝長大的。
「可不是嘛。」熱芭嘆氣，「我是真不想去，又得罪不起人。」
「大過年的，放鬆幾天，趁這段時間你可以找點不錯的劇本，把上半年規劃好。」
「選一個好的劇本，比十個破劇本都有用，別像你們家楊老闆似的。」
林尋提出自己的建議。
「我們家老闆怎麼？」熱芭八卦上來了，大眼睛充滿喜意：「林導評價評價。」
「唉，怎麼說呢，演古裝偶像劇有點多了，一點不給年輕人留機會。」
「噗，哈哈哈。」
熱芭發笑，林尋這話就差沒說楊蜜裝嫩。
也是，三十多歲中年婦女，成天演十多歲少女，確實是一點不給年輕人留機會。
「你別笑，我說的是實話。」林尋一本正經：「前幾年古裝偶像劇還有市場，現在基本飽和了，觀眾閉眼都能猜出劇情。」
古裝嘛，無非就是師徒戀情，和仇人相愛相殺，三角戀，你愛我，我愛他，他不愛她。
或者古代版的霸道總裁，皇帝愛宮女，王爺愛貧民。
「這種劇對演技沒什麼幫助，只會拉低自己的水平，少拍為好，再說，年紀到了，也演不好看。」
遙想當年，楊蜜正直年輕的時候演神鵰俠侶郭襄，哪怕不說話，大眼睛也靈動得很。
宮這部戲裡，演技活潑，充滿靈氣。
到仙劍的時候就差點意思了，再演少女，沒有那股勁，只會讓人覺得裝。
這幾年好點的也就是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裡面演古風御姐，算是符合年紀心態，為數不多的代表作。
不過剛被誇沒幾年，這不，又演上少女了。
聽說最近接了部戲，和程偉霆主演，古裝類，裡面演十多歲少女。
不知道怎麼想的。
「放心，放心，你這話我不會和我們家老闆說的。」熱芭說道。
「你就算說我也不會承認。」林尋厚顏無恥：「出了這個門，我什麼都不認。」
「啊，你這也太……」熱芭無語，口風一轉說道：「其實她也是沒辦法，女藝人青春期就這麼幾年，現在不演少女，以後就演不了了。」
「你見哪有三四十歲的女主演？」
「像她這種一路披荊斬棘走過來的人，是不會甘心演配角的，真有哪天，她恐怕寧願退圈。」
演了十幾年的主角，艷壓群芳，風光過，大紅過，誰還沒點傲氣。
當配角，可能嗎？
三十多歲，確實演不了幾年了，最後職業生涯中演幾年少女算是最後的掙扎。
不然，誰願意拍爛戲。
林尋搖頭，並不同意熱芭的觀點：「誰說沒有三四十歲的主演，每個年紀都有每個年紀的主旋律。」
「外科風雲，琅琊榜，急診科醫生，歡樂頌，正陽門下，雞毛飛上天，主打的都是三十加年紀，口碑一樣好。」
「年紀不是理由，其實就是她們放不下身段。」
捧著杯子，熱芭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口：「你要這麼說，我只能說你不了解女人，而且你一路走來太順了，本身不缺資源，所以說這種話。」
「是嗎，我倒是想聽聽你反駁我。」林尋饒有興趣。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說了你別生氣。」
「沒事，說吧，我不生氣。」
組織思路，熱芭想了想，道：「你說中年女人也有中年女人的戲，演得好一樣出彩，這我不否認。」
「但是，你有沒想過，什麼樣的中年戲才叫好戲？一部戲，只有劇本好演員才能演得好。」
「你說各個年紀演各個年紀，很對，誰不想演好戲，但也得劇本好才行啊。」
「像你舉例的這幾部戲都是爆款，什麼叫爆款，可遇不可求，要緣分的，不是說演就能演。」
「我覺得吧，要解決中年婦女演少女這個問題，得編劇才能解決，如果她們的劇本寫得好，我相信很多女人都願意演中年婦女。」
「比如歡樂頌，外科風雲，這個劇本放在蜜姐面前，你說她演不演，肯定演，是這個理吧？」
「再說說你的問題，圈子裡誰不知道你是開了掛的天命之子，資本家出道，從來不缺戲，想演什麼就拍什麼，誰看了不羨慕。」
喝了口水潤喉，熱芭道：「你不缺資源，甚至只要你喜歡，大把的導演為你服務，設計最好的劇本。」
「在這種情況下，你的眼光當然高了，我們這種小演員很多時候是沒得選的。」
「怎麼說呢，你就像地主家兒子，問田裡苦農民，你怎麼不吃肉天天吃饃饃，這個不健康的。」
「廢話，誰不想吃肉啊，但也要有的吃，我一年大概能收到十來個劇本，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爛片，要是向你說的，我不演，那我這一年幹嘛？在家打麻將？」
「張頌汶老師年輕時候多清高，堅持不演爛片，結果在家蹲了十幾年。」
「付大龍老師也清高，人送外號外賣影帝。」
「我這小姑娘家家的，在家蹲十幾年是蹲不了，等蹲出來人老花黃，演個嬤嬤倒是可以。」
「小胳膊小腿的，也跑不了外賣，你說我幹嘛？」
最後幾句，熱芭是用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
這也是大部分女演員的心聲。
說白了，這行就是賺錢，藝術家的名號，那是吃飽了再去考慮的事。
林尋就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站著說話腎不疼。
他倒好，一年到頭片約不斷，有的是戲拍，想拍戲的時候手一伸，幾十個劇本送上門。
不想拍的時候在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別提多瀟灑。
沒反駁，林尋砸吧砸吧嘴：「說得有道理，也就是說在生活和藝術之間，你會選擇先生活。」
「你沒懂，生活和藝術不衝突，嘻嘻，要是又能生活又能藝術，那就更好了。」
「平時的話能生活就生活，能藝術就藝術，就像我拍你的戲，覺得戲好，花幾個月去打磨，提高自己也無所謂。」
「戲不好，該混日子也得混，賺錢嗎，不寒磣。」
林尋無言以對，豎起大拇指：「怪不得你能到今天，是個混娛樂圈好苗子。」
「那可不。」熱芭得意笑笑：「不過，要當藝術家，還得往你這跑才行了，下次有戲記得找我，我很便宜的。」
「怎麼，這麼年輕就想當藝術家？」
「可以考慮，提前鋪路嘛，要是像蜜姐一樣，到了三十多才開始轉型，有點晚。」
林尋失笑，「我這裡可沒有藝術家的戲，賺錢賺人氣的戲倒是有一部，你演不演？」
「演。」熱芭咬牙，眼睛放光：「什麼時候演，時間地點，男子是誰，我是女主嗎？」
「過年後開拍。」林尋想了一下：「我們公司的新劇，都市類，和藝術家不沾邊，算是偶像劇吧，但又不是偶像劇。」
「你去的話當然是女主，男子的話騰旭那邊定的是我，我還在考慮中。」
「去，我去！」聽到暫定男主是林尋，熱芭來勁：「隨叫隨到，那什麼吻戲也可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