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事，在學校為什麼一直挽著我？」出了校門上車之後，林風翼奇怪地看了林悅曦一眼。
他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她在耍心計的時候，表情眼神都會不一樣，他都能看出來。
「幫你呀，」對於哥哥的敏銳，林悅曦也絲毫不感意外，表情坦然地繫上了安全帶，「這樣，全校都知道這個帥哥有女朋友了，就不會來打擾你了。」
林風翼詫異地眨眨眼，然後搖頭笑著啟動了車輛，「有毛病吧你。……你這不是妨礙哥的終身大事嗎？」
「哼，」林悅曦橫了他一眼，「你現在是老師了，不能跟學生談戀愛。」
林風翼笑著說，「我記得華大沒有這項規定。成年人戀愛自由。」
林悅曦搖頭晃腦地得意，「是沒有，這個純粹是道德問題。」
林風翼笑了笑沒搭理她，瞥了眼後視鏡，悄無聲息地拐進了主路。
林悅曦看著他熟練的操作，又說，「現在都是自動駕駛了，你為什麼還要手動開車啊，多麻煩。」
林風翼回了一句，「聽說過『頹化危機』嗎，什麼都交給機器人，人類就是這麼退化的。」緊接著又問，「說起這個，你的復健運動有一隻堅持的吧，沒偷懶吧？」
「沒有！」林悅曦連忙自證，「我一直堅持的好不好，不然我能恢復得這麼好嗎？你沒看我現在都胖了好多。」
林風翼掃了她一眼，「你管這叫胖？你跟豆芽是一家的吧。」
林悅曦嘻嘻笑著，靠在他肩膀上說，「是啊，豆芽哥，你好呀。」
林風翼無奈地笑了笑，又瞥了一眼後視鏡，眼神微微凝固了一瞬間。
——那輛車，似乎在校門口出現過。
他們家離華都大學很近，開車也不過十來分鐘。
到小區之後，林風翼切換了駕駛模式，讓汽車自己入庫停車，帶著林悅曦從一樓往家走。
林悅曦有點奇怪，「為什麼不從車庫直接坐電梯？」
「多走走路，對身體好。」林風翼不著痕跡地瞥了眼旁邊路旁的玻璃展屏，拉著妹妹慢慢地往前走。
「哈？」林悅曦有點疑惑，然後又高興地說，「對了，我們小區門口有家特別好吃的麵館，不如我們晚上就在外面吃吧。」
「先回家吧，」林風翼微微一笑說，「我有點事，等一下再上來。」
「嗯？」林悅曦這下確定感覺有些不對了。
但是看到哥哥的表情，她卻沒有再問。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就像林風翼了解林悅曦一樣，林悅曦也非常了解林風翼。
所以她在看到林風翼臉上有種特殊的表情時，就知道他真的有事，而且現在不宜細問。
林風翼的表情其實一直很平靜，或許也只有林悅曦能看出些不同來。
他微笑著按了電梯，看妹妹進去了，交代了一句，「我回來再開門。」
然後，他看著電梯上升了幾層，才突然掉頭轉身往外走。
走的時候，他一直低著頭，誰都看不到他的視線。
那樣子就如同一個回家的人突然想起忘了東西，趕緊回頭拿一樣。
鐵欄外的人避到了圍柱背後，猶豫了一下。
就這麼一下，再側頭窺視時，卻突然發現視野里失去了林風翼的蹤跡。
「糟糕！」
這個人反應也很快，他很清楚自己面對的人的能力，所以，在丟失對方的瞬間，他並沒有本能地到處張望尋找，而是瞬間發力，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外奔去。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非常正確。
因為下一刻，剛剛消失在他視野的林風翼正好從高高的柵欄上翻越過來，落在了他幾秒鐘前停留的地方。
跟蹤者和被追蹤者瞬間換了位置。
那個人已經瞬間躥入了對面的小巷子。
剛才在柵欄外蹲守時，他就已經觀察好了這條退路。
這是小區背後的小吃街，裡面的巷子四通八達七拐八繞，特別容易脫身。
所以，在快速幾個拐彎後，他突然放慢了腳步，把臉上的口罩扯下來隨手丟掉，帽子摘下來揉成一團塞進了兜里，然後平緩呼吸，優哉游哉地左右打量路邊的小吃攤，就像一個傍晚出來覓食的宅男。
「這魷魚多少錢一串啊……」他彎腰對著一個攤位，眼角的光掃了一眼身後的拐角。
沒有跟來。
「五塊錢三串，來點？」
「哦，我再看看，謝謝。」男子起身，晃晃蕩盪地在巷子裡又兜了兩圈，然後才緩緩地離開人多的地方往外走去。
在走出巷子的瞬間，他突然汗毛直豎。
職業本能驅使他猛地下蹲，就地一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林風翼踢向他頸側的一腳。
剛要順勢站起來，卻發現對方緊跟著一腳又已經到了面門。
「嚯！」男子吐氣開聲，再次往後一滾，終於挺身站起，伸手往後腰摸去。
林風翼卻如影隨形，一隻手猛地壓住了他的手臂，一拳搗向他的咽喉。
男子一隻手勉力格擋開來，另一隻手卻被壓著無法掙脫，只能迅速往後撤，試圖拉開距離。
但林風翼顯然沒給他這個機會。
男子猛地大退至牆根，都沒能擺脫壓制。
對方就如同一個影子一樣，預估了他所有的反應。
就像魚往水底逃，卻被漁夫直接按在了水底。
短短的幾秒鐘，他爆出了一身大汗。
「獵鷹！」
在林風翼下一招臨身之前，他終於及時出聲。
林風翼的拳頭停在了他耳側，微微皺眉，「你是誰？」
男子喘了口氣，拍了拍林風翼的手背，示意他放開。
待林風翼撤開了手後，他才心有餘悸地說，「臥槽，名不虛傳啊，……我是靈狐，你應該聽過。」
「靈狐，」林風翼想了想，「行動隊編外成員？」
「沒錯。」
「找我什麼事？」
「什麼事？」靈狐笑得有些狡黠，那隻手終於順利地伸到後腰，掏出了一樣東西，「當然是來給你送新的任命書了。」
「任命書？」林風翼突然感覺有點不好。
「是啊，」靈狐愉快地笑，「你不會真的以為你退役了吧，你不會真的以為老李這麼容易放你走吧？」
林風翼突然失語。
李隊這老傢伙，果然還是要榨取我的剩餘價值。
他搖了搖頭，接過任命書看了看，然後問，「那你為什麼跟蹤我？」
「這個，」靈狐表情一時有點尷尬，「這個嘛，是隊裡的傳統，就是檢驗一下，特勤隊隊員在回歸普通生活後，還有沒有保留職業的敏銳性，嗯，是這樣。」
林風翼靜靜地看著他游弋的眼神，搖搖頭沒有拆穿他。
靈狐鬆了口氣，好奇地問，「不過，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跟蹤的？」
「學校門口，」林風翼隨口回答，「你的行車軌跡太明顯了，而且，現在，喜歡手動駕駛的人實在不多。」
頓了一下之後，他絲毫不給面子地說，「破綻太多，一時說不完。……你退化了嗎？」
靈狐目瞪口呆。
我靠，大哥，你禮貌嗎？
「我故意的，試試你的，」靈狐悻悻地揉了揉鼻子，「你怎麼敢讓你妹妹一個人回家？萬一我還有同夥呢？」
「我妹妹社會關係非常單純，」林風翼淡淡地解釋，「如果是沖我妹妹，又何必等到現在。我一回來就有人跟蹤，自然是沖我。」
「哦？」靈狐得意地繼續問，「那如果我們是想抓你妹妹作為人質威脅你辦事呢？」
林風翼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考慮有沒有必要跟他解釋。
然後，他還是掏出手機給靈狐看了一眼。
靈狐看了一眼上面的監控畫面，說了聲，靠。
然後他擺擺手說，「算了，今天就這樣，有任務我會聯繫你。放心，我們任務並不多，一般的事情都輪不到我們。靠，說起就來氣，我原以為干快遞是我的掩護，結果我現在真成快遞員了，——要不然我能退化？」
看到林風翼有些好笑的表情，他更來氣了，「憑什麼你能進高校任職？還是華都大學，我就要干快遞？」
林風翼想了想，友善地提醒說，「可能是因為學歷吧。」
靈狐：「？？？」
「我走了，再聯絡。」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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