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將死之人

  莫少楓一手捂著她的眼睛，一手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她跟我差不多大，卻比我聰明很多，是個小人精。帶著我沒走多久，就回到了出口處。」

  「她站在我跟前，踮起腳尖，像個大人一樣摸摸我的頭頂。她說，小傻子，不用怕，長大後就不會迷路了。」

  莫少楓牽著她來到某一個地方，停下。

  待他將手拿開，蘇念緩緩睜開眼睛，凝向他的目光了多了幾分沉重。

  「阿念，當年是你，帶我找到出去的路。」

  直至，蘇念總算知道莫少楓對她的執著從何而來。

  原來竟是因為少時一段她幾乎要遺忘了的相遇。

  莫少楓直直地盯著她，嗓音低沉，「這一次，你能不能也告訴我，我要如何，才能找到走進你心裡的路？」

  蘇念不由得怔愣住，目光甚至不敢對上他熾熱的目光。

  心緒紛亂間，她忽然抬頭，盯著莫少楓的雙眸。

  「對不起，我已經不記得這一段過往了。」

  既然給不了他任何承諾，倒不如斷的乾乾淨淨。

  莫少楓的眼中閃過一抹受傷的神情，只靜默一會，他又道：「沒關係的，我記得就好。」

  「少楓……」

  蘇念還沒來得及把剩下的話說完，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小提琴聲。

  「阿念，回頭。」

  聞言，蘇念才一回頭，便看見她與莫少楓先前來時的那條路，亮起一條條彩色的霓虹燈，綿延到盡頭處，一位身穿艷色旗袍的女人，正在忘我地拉起了小提琴。

  凝神一看，蘇念驚喜地發現，周圍掛上了霓虹燈的竟然是一片梅林。

  梅花盛開於隆冬。因特殊的氣候原因，衡川很冷，卻不會下雪，更沒有盛開的梅花。

  蘇念震驚極了。

  「這裡怎麼會有梅花？」

  怔愣過後，她走到最近的一棵梅樹，伸出指尖小心觸碰，竟是真的梅花。

  牆角數支梅，凌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蘇念輕輕嗅著這清幽的香，心底忽然一片寧靜。

  回憶起當初與顧北辰相處的情景——

  「北辰哥哥，聽說北洲冬天會下雪，還會有很香的梅花，阿念真想去欣賞一翻。」

  顧北辰有些好奇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梅花是香的？」

  蘇念理所當然地回答，「詩里說的：牆角數支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這是個愛讀書的好孩子。」顧北辰失笑，「等你再長大些，我帶你去。」

  蘇念瞬間睜大眼睛，眼底泛著亮光，「真的嗎？那得多大才行？十八歲可以嗎？」

  「等你能嫁給我那麼大的是，就可以了。」

  「那阿念現在就嫁給你。」

  顧北辰好笑地掐著她的兩邊臉頰，取笑道：「阿念，你知不知羞……」

  ……

  蘇念陷入回憶的模樣，莫少楓有些失落地斂了斂眸。

  靜默了好一會兒，莫少楓突然開口，「阿念，顧北辰把原本屬於蘇家的與國際的合作案攪黃了，昨天，他還撤去了蘇家在商會四大家的地位，並且全數收購了蘇家名下所有的商鋪。蘇家……在衡川已經待不下去了。」

  儘管蘇家人對她並不好，蘇老爺畢竟是她父親，他以為將這件事告訴她，會讓她更恨顧北辰。

  但結果卻不然，蘇念甚至連神情都沒變，只淡然道：「少楓，這些事以後不必和我說。我是已死之人，無論是顧家還是蘇家，都已經與我無關。」

  蘇念看向他，嘴角微勾，「謝謝你為了做的一切，可惜蘇念無法承諾你任何東西。曾經那段相遇，我們都太小了，你大可不必太過在意。」

  莫少楓的目光慢慢變得暗淡，嘴角掛起一抹苦澀的笑。

  「阿念，我知你對我無意。當年你為了顧北辰向我下跪，我真的恨不得直接弄死他！如果我當時不幫他，那你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