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九里去前院找了小麻,兩人直接出了葛府。
小麻帶路領著祁九里直奔南城,在小巷子裡彎彎繞繞,最後在一處破敗的塌了圍牆的宅子停了。
「這兒是我們遮風避雨的地方,附近的乞丐幾乎都在這裡,是除了郊外無量廟最大的地方了。」小麻解釋道。
小麻一出現,好多乞丐都爭相出來,言語間是期盼和熱情。
祁九裡帶了東西來的,讓小麻給分了,然後找了那位報信的孩子,跟小麻差不多年紀,叫狗子。
「那位夫人是在街上找的我,說如果找到人就讓您去城外的妙音庵找她。」
「妙音庵?」祁九里道謝,「我記下了,多謝。」
祁九里出錢請他們幫忙打聽永寧侯府和童府的消息,然後獨自一人往城外的妙音庵去了,不過去之前先去找了寧庭喬。
寧庭喬開的門,見到祁九里眼底瞬間湧上喜意,但隨即就轉過身輕哼,「哎喲,稀客啊,怎么九里小姐今兒會光臨寒舍,是有用的到小的的地方了?」
祁九里搖頭失笑,「讓寧二哥擔心了,之前事出緊急,也是今兒剛回來。」
「九里小姐能耐大,能隻身入敵營,小的佩服。」寧庭喬冷嘲熱諷道。
「明兒給寧二哥整頓好酒菜,不知道能不能賞臉。」祁九里想著邀請。
寧庭喬轉身怒瞪道,「我想的是飯嗎?」
「小妹下不為例,寧二哥就別生氣了。」祁九里真誠道歉。
「哼!」寧庭喬神情有些緩和,雙眼仔細打量說道,「看來不愧是你,瞧著沒一點兒事。」
「也是託了寧二哥的惦護。」祁九里笑得越發燦爛了。
「一張嘴能說會道也是厲害。」寧庭喬好笑道,「說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寧二哥咱們邊走邊說,現在我們去妙音庵。」祁九里說道。
寧庭喬沒說什麼就關門跟著祁九里走了。
「看來和剛子哥他們處得很愉快了嘛。」祁九里打趣道。
「他們可比你有良心。」寧庭喬哼聲道。
「呵呵……」祁九里只能打著哈哈把話題帶到她所打探到的事上。
「孟明雙和定西王府已經針鋒相對上了?」寧庭喬有些意外,「那你這次去還真是立了大功了,函谷關的大門可被你守住了。」
「那可不。」祁九里挑眉道,「如果等等在妙音庵能拿到另外半本帳本,蘭嶺幫可就能掀翻了,再有谷大將軍閨女她們作證,蘭嶺幫和西域之間的關係可就明朗了。」
「至於孟明雙,她怎麼也得定西王府出面,是死是活,全看定西王能不能取捨了。」
「她一個人的命值當什麼。」寧庭喬冷聲道,「還不是親閨女,定西王府不捨棄,那就是十足有毛病。」
「就是不知道西域人會不會出面救她,西域大王對這個閨女可是十分惦記的。」寧庭喬勾著唇角笑了。
「寧二哥如何知道?」祁九里有些好奇。
「我猜的。」寧庭喬冷笑道。
「也不過是西域大王手裡的一枚棋子罷了,真心疼愛孩子的可做不出讓自己孩子在敵人手裡的事。」
「西域大王孩子可不少,要想入他眼的,得是能幹得力的,不然孟明雙做那些事幹什麼。」
「到了。」看著位於半山腰的妙音庵,寧庭喬打住了話題。
「施主,請問有何事?」
妙音庵很是冷清,開著的庵門內就兩個掃雪的尼姑,看到祁九里和寧庭喬低聲詢問。
「請問是不是有一位戴著幕蘺的夫人住在這兒,小女子祁九里。」
「稍等。」
祁九里順利進了庵堂,寧庭喬因為是男子被攔在了門外。
「這個給你。」祁九里一進到屋裡,就看到了穿著一身尼姑灰藍色衣袍,散著一頭青絲的珍娘。
珍娘把半本顏色發黃的帳本推到了祁九裡面前,「蘭嶺幫眾人一下子在京城杳無音訊了,還是搬離了,看來是顧不上我這兒了。」
「這麼多年,我終於能做自己了。」珍娘臉上露出解脫的神情,「這個對我沒用了,你拿走吧。」
「珍夫人不打算回去看看家人嗎?」祁九里坐下直視著珍娘的眼睛。
珍娘狼狽移開,有些無措,最後化為一聲嘆息,「這麼多年了,見到了也該認不出彼此了吧,已經傷心過了,如果知道我曾經經歷過的事,還不如讓他們覺得我死了。」
「他們也該有知情權。」祁九里嘆息道,「更何況他們還沒放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吊著這麼一口希望,才是最痛苦的。」
祁九里的話讓珍娘陷入沉思。
「珍娘,這話我倒是認同。」魏夫人進來打破了沉默。
祁九里抬眼看去,魏夫人哼一聲移開了,珍娘見了有些好笑,「林大人說了,我們現在已經安全了。」
「所以我手裡的這東西用不到了。」
「那也是你這麼多年來立身保命的東西,說給她就給她了,你不心疼,我可心疼極了。」魏夫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過倒也不是全然沒有回饋,小姑娘,給珍娘的家裡人帶信吧。」
「好。」祁九里點頭答應,「今天就讓人帶信去,邱家在京城也是有生意的。」
「我先住在這兒,回不去那就青燈常伴,也清靜。」珍娘苦笑道,「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現在我不會不要命的,不然早些時候就該一頭碰死了。」
「就該惜命,好死不如賴活著。」魏夫人贊同。
「我先走了,空了會常來看望你們的。」祁九里拿著半本帳本出來就交給了寧庭喬。
寧庭喬仔細翻閱,露出笑意,「是真的,我手裡那本都快被翻破了,現在總算是知道什麼意思了。」
「你打算怎麼往上遞?」寧庭喬問道。
「給夏大人。」祁九里回道,「他從懷錦縣開始辦理拍花子的案子,沒想到牽扯這麼大,現在拿到決定性證據,能把蘭嶺幫連根拔除,他定然會謹慎辦理。」
「他可剛來京城沒多久?」寧庭喬皺眉說道。
「這樣的人往上遞,才更妥帖。」祁九里富有深意道,「也算是感謝夏大人和剛子哥他們對我們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