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意大致跟蘇紫晝說了一遍,這個店鋪的來歷和到手的原因。
聽得蘇紫晝一陣驚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他竟然還會寫歌?
而且對方一個樂隊的主唱,既然願意拿這個店鋪的使用權來和他換,說明歌曲也不差。畢竟對方還是玩樂隊的,又是江南傳媒大學作曲系的畢業生,鑑賞能力肯定也差不大哪裡去。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這個游意,好像是有點厲害的樣子。
但是這種事情可能嗎?
蘇紫晝心裡還是對這件事情,持保留態度,就不太相信。
蘇紫晝一邊疑惑地打量著游意,一邊揣測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一時間竟連內心的難過都忘記了不少。
蘇紫晝被游意帶著參觀了一遍錄音棚,她發現這個錄音棚還是相當專業的,想必原來的店主,花了不少錢在裡面。
「能唱一遍給我聽嗎?」蘇紫晝開口問道。蘇紫晝實在是好奇,游意到底是用怎樣的一首歌,才能讓對方心甘情願地用這家價值不菲的專業錄音棚來換取。
「你有興趣?」游意雖然見蘇紫晝一臉好奇,但沒張口答應,搖了搖頭拒絕,「這首歌我是全版權賣給他們了,所以沒經過他們同意,我再唱這首歌不合適。」
蘇紫晝臉色微微一變,見游意回絕地這麼迅速,不由地更懷疑是不是真的有以歌換店這回事了。
蘇紫晝自然知道賣版權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歌曲的版權賣掉了,游意私下唱一唱又沒什麼問題,又不是商用。
但是現在游意這麼一口回絕,到底是恪守契約精神,還是根本沒有這首歌?
游意看著蘇紫晝懷疑的目光,似乎也感覺出對方的不信任來。
游意也不以為意,他知道蘇紫晝剛經歷背叛,現在的情緒正是比較敏感的時候。他考慮了一下,不表示點什麼,似乎確實沒法讓對方信服。
游意讓蘇紫晝坐在錄音棚的沙發上,心裡想著她此時此刻的境遇,明白她此時的心情有多灰暗。雖然蘇紫晝的臉上看不到太多的情緒,只有眼底眉間,露出淡淡的悲戚。
他想到了一首歌。
「我記得你好像是粵省人,會說粵語,對吧?」游意回憶了一下,隱約記憶里有蘇紫晝唱粵語歌曲的印象,便開口確認道。
蘇紫晝沒想到游意忽然問起她這個來,她滿臉疑惑地點點頭:「對的。我祖籍是粵省的。怎麼了?」
「那我這裡還有一首粵語的歌曲,要不唱給你聽聽?」游意詢問道。
「你還會粵語?你不是江南人嗎?」蘇紫晝倒是有點吃驚於游意會粵語這件事,難道他也是粵省人?她還一直以為游意是江南市本地的人。
游意搖搖頭,笑著用粵語說道:「我是江南人,但是不妨礙我會說粵語吧?我的大學可是在粵省讀的。」
蘇紫晝聽著游意標準的粵語發音,不由地覺得很是親切。
「那你唱一下,我聽一下先啦。」蘇紫晝也用粵語回答道。
兩個人用粵語交流,你一言我一語的,倒是更親近了不少。
游意清了清嗓音,坐到鍵盤前面,一雙修長的手指放到了琴鍵之上。
還會彈琴?倒是讓蘇紫晝有了點信心。
同時蘇紫晝發現,原來游意的手竟然這麼好看,簡直讓女孩子都要嫉妒。
在她的胡思亂想中,一串悅耳動聽的音符傳進了自己的耳中,蘇紫晝不由自主地被這段前奏抓住了。
游意看著蘇紫晝,開口唱了起來。低沉又富有磁性的聲音,讓蘇紫晝一愣,這嗓音相當不錯。
「就算天空再深看不出裂痕
眉頭仍聚滿密雲
就算一屋暗燈照不穿我身
仍可反映你心
讓這口煙跳升我身軀下沉
曾多麼想多麼想貼近
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沒緣份
我都捉不緊……」
前幾句歌詞一出來,瞬間仿佛在蘇紫晝的心上揪了一把,疼,卻止不住想聽下去。
游意唱的是王菲的《暗涌》,她覺得這首歌曲的情緒與旋律,很貼合蘇紫晝的狀態。
雖然這首歌原來更多地被用來詮釋戀人之間的愛情故事,但是其中令人沉醉的憂傷,和抓人心緒的旋律,用在此時卻也有別樣的契合。
「害怕悲劇重演我的命中命中
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
歷史在重演這麼煩囂城中
沒理由相信可以沒有暗涌
其實我再去愛惜你又有何用
難道這次我抱緊你未必落空……」
蘇紫晝完全沉浸在這首曲子的情緒之中,她回憶起自己和許鳶的曾經,當時的她懷揣著對唱歌的熱愛和憧憬,跟著許鳶來到這座城市,兩個人的信任與感情,從無到有,日漸深厚。
鳶姐,這個親如姐姐的人,一直就是自己對抗這個光怪陸離的娛樂圈的最強依仗。只是這美麗的空中樓閣,說崩毀就崩毀,如此猝不及防。
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麼?蘇紫晝的心裡疼得更厲害了。
這些美麗的往昔,再去愛惜,又有何用。自己努力地去相信對方,就算一反常態的舉動,自己也可以當作為自己好,可是又有何用呢?
有些人,就算再用力去抱緊,最終也只是得到一個落空的下場。
「仍靜候著你說我別錯用神
什麼我都有預感
然後睜不開兩眼看命運光臨
然後天空又再湧起密雲
然後天空又再湧起密雲……」
游意一曲唱完,蘇紫晝已經泣不成聲。借著別人的歌,流著自己的淚。她已經沒心思再去探究游意之前說的話是否屬實,也沒必要了。
光這一首歌的水平,已經不是一般音樂人能比擬的了。
游意並沒有立即去安慰蘇紫晝,而是靜靜地坐著,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一遍遍地彈著伴奏。
想哭就盡情地哭吧!
他覺得蘇紫晝釋放出來會更痛快一點,有些事憋在心裡,反而是最傷的。
蘇紫晝哭了好一陣,終於停了下來,但是由於哭得太投入,一下子也沒那麼容易收住,還一抽一抽地抽噎著。
游意看著對方這個樣子,眼神中有些疼惜的笑意。
不知道是蘇紫晝發現了游意目光中的含義,還是覺得有些害臊,鼻子吸了吸,語氣抽噎著嗔怪道:「都怪你,把人家都弄哭了。」
游意這時候當然不會去爭辯,只是遞過去幾張紙巾,然後笑容燦爛地說道:「哭出來就好了。沒有什麼是哭一頓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哭兩頓。」
蘇紫晝的眼眸梨花帶雨地白了一眼游意,但是不得不承認,心情確實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