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不裝了

2024-09-30 15:31:50 作者: 爭斤論兩花花帽
  安康城,身為大梁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每年凍死、餓死的人都有大幾百人人。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STO55.COM

  至於那些經濟差,交通不便的便遠之地,就更不用提了,一城之地,一年不死個上千人,都是老天爺開眼。

  林逸上輩子做屌絲做習慣了,有時候會不自覺的代入平民百姓的視野。

  作為一個平頭百姓,吃不飽穿不暖,還不去造反,那不是菊花套電鑽?

  如果沒有那個膽量,扇點陰風總可以吧?

  所以,代入的越多,他的危機感就越強烈。

  甚至都快成被迫害妄想症患者了。

  謝贊拱手道,「啟稟王爺,安康府聯合兵馬司在城外建了收容所,提供住宿,被褥、棉衣一應俱全,燒鍋的大粥亦是徹夜不停。」

  坐在謝贊旁邊的甘茂苦著臉道,「王爺,這粥熬的太濃了,城內不缺糧的百姓都出來冒領,如果再繼續這麼下去,這每日所費錢糧實在是難以為繼,臣以為當想點辦法。」

  「有冒領的?」

  這是林逸沒有想到的,「你們建的那個收容點距離城內有七八里地,這雪下得這麼大,一來一回得一個多時辰吧,為了一口粥值當嗎?」

  甘茂笑著道,「王爺,那可不是幾口,那是一大碗,裡面還有紅薯,有的人啊,就撿晚上來,吃個半飽,往收容所一躺,等天一亮,早飯也有了,中飯還能吃點油水,說不定一住就是四五天。

  王爺,再這麼繼續下去,人肯定越來越多,建再多的收容所,煮再多的大鍋粥都是不夠用的。」

  「天寒地凍,沒有營生,不用做活,哪裡躺不是躺。」

  林逸再次代入平民百姓的位置,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些人的心思。

  大冬天的,寒風刺骨,試想有這麼一個地方,有吃有喝,有可以躺平的暖炕,傻子才不去呢!

  甚至還可以拖家帶口,貓一個冬天!

  謝贊訕笑道,「王爺宅心仁厚,自然不知道這些人的刁橫之處。」

  林逸嘆氣道,「那你們肯定有解決辦法了?」

  不等他開口,便擺手道,「行了,隨便你們吧,我不管了。」

  按他的猜想,大概是往粥里摻進沙子,何吉祥曾經曾與他說過。

  奈何,他那會聖母心爆表,沒有同意。

  總覺得只有和珅這種聲名狼藉的大貪官才幹得出來這種事!

  但是,現在這形勢,那麼多人來冒充災民,吃救濟糧,不用這招估計真不行。

  那些想占便宜的,肯定受不了,只有真正挨餓的百姓才能忍受硌牙的粥。

  至於會不會出現結石什麼的,那就不是現在能考慮的了,先讓他們活命再說吧。

  「王爺英明。」

  三人異口同聲的道。

  「我負責英明,你們負責辦壞事。」

  林逸滿不在乎的道。

  三個老頭子面色一黑。

  娘的!

  這和王爺果然還是這麼無恥!

  偏偏他們還無可奈何。


  何吉祥無奈的舉起杯子道,「臣敬王爺一杯。」

  「多謝。」

  林逸發現自己如今居然有千杯不醉的體質了!

  怎么喝這麼多了,還這麼清醒呢?

  不科學啊!

  謝贊沉聲道,「王爺,如今王爺已經威加四海,臣以為」

  「我不要你以為,我要我以為,」

  林逸再次打斷了,「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提前跟你們說好,不用搞三請四請那一套,眼前我大梁國的皇帝,還是我父皇,你們不用想別的。」

  何吉祥很是了解和王爺,見他態度堅決,不似作偽,便不禁長嘆了一口氣,然後道,「臣遵命。」

  「行了,你們慢慢好。」

  林逸絲毫不顧忌形象,端著酒杯,到處找人碰。

  走到楚王身前,笑著道,「八皇兄,你能回來,我心甚慰。」

  本來吵鬧的太和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眾人屏住呼吸,仔細聆聽。

  楚王林詹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施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不管在哪裡,都是攝政王的臣子。」

  「八皇兄,你說這話就太客氣了,」

  林逸很愛聽這話,「咱們都是兄弟,你不必見外,坐下說話。」

  「謝攝政王。」

  楚王依然老老實實地站著,沒敢坐下。

  他這個兄弟,他同樣很了解!

  小心眼,記仇,有些話不能當真!

  林逸再次看向太子笑著道,「八皇兄離開都城有些時日了,安康城的變化甚大,他可能有些不太了解,還煩請大皇兄多多照樣他。」

  太子與楚王關係並不好,但是無論如何都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林逸一定要讓他做這個保!

  楚王要是鬧出什麼么蛾子,就拿你是問!

  太子站起身,面帶苦澀道,「臣遵旨。」

  「那咱們繼續喝。」

  最後林逸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總之出門的時候已經搖搖晃晃了。

  他帶頭出了太和殿後,這場筵席就算結束了。

  信王這才有機會走到自己母親康妃身前跪下道,「孩兒不孝,讓母妃擔心了。」

  康妃淚眼婆娑的道,「好孩子,回來就好,去吧。」

  此刻太和殿裡還有這麼多人,她並不方便多說什麼。

  「兒子告退。」

  信王也不是囉嗦的人,隨著同等待他的楚王一起走了。

  南陵王站在偌大的廣場,望著楚王漸行漸遠的背影,臉陰沉的能滴出水,「將來我必手刃此賊,以解我心頭之恨。」

  如果不是因為楚王,他的生母展貴妃就不會投井而死。

  梅靜枝抬頭望了望天空的雪花,拍拍他的肩膀道,「記住我的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弄出什麼動靜,和王爺絕對不會輕饒你們,我想你母親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你為了她,把自己弄得遍體傷痕。」

  「祖父」


  南陵王的淚水不自覺的就順著臉頰下來了。

  風雪更大了。

  楚王坐在馬車裡,不時掀起車簾,好奇的往車窗外看,感慨道,「想不到兩年不回來,這安康城的變化就如此大。

  我記得前面以前是一片貧民區,怎麼現在就變成這麼大廣場了?

  還有剛剛那河邊以前全是住戶,現在也一個住家的都沒有了?」

  晉王笑著道,「我也只比你們早回來十幾天,許多事情不甚清楚,只聽說老九執掌朝綱後,獨斷專行,說要搞什麼衛生環境政治,花費的銀錢不計其數。」

  楚王道,「他有時候啊,確實胡鬧了一些。

  不過你我如今都是階下之囚,還是謹言慎語吧。」

  晉王訕笑道,「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你覺得,他最後真的會放過咱們嗎?」

  楚王道,「他連老三都放跑了,更何況咱們,你啊,還是不了解他,他這個人固然貪財了一些,可是沒有殺戮心。

  老三要是得勢了,才是我等的死期。」

  晉王詫異的看向楚王道,「你向來與三皇兄交好,一心輔佐與他,怎麼反倒是不信任他了?」

  楚王癟癟嘴道,「四皇兄與三皇兄在平城同舟共濟,難道就信任他了?」

  「哎,算你說的有理,」

  晉王把手中暖爐往肚間移了移,繼續道,「那你呢,如果真是你得勢,你能否容咱們這些兄弟?」

  楚王笑著道,「如果是以往,我定與你說,你我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是現在,我會直接跟你說,有朝一日權在手,殺盡天下負心狗。」

  晉王和旁邊的信王先是愕然,隨即就瞭然了。

  如今大勢已去,各個兄弟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雄心壯志,此刻心灰意冷,不需要再假裝豁達大度,假裝寬厚仁慈,假裝求賢若渴,假裝愛民如子了,太累了。

  如今不裝了:我真的是個小人。

  有種你們咬我?

  「八皇兄果然是性情中人,」

  晉王笑呵呵的道,「你跟我想的一樣。」

  如果他有得勢的一天,他這些兄弟,他一個都不會留的!

  對皇家子弟來說,兄弟皆禍害!

  包括父母!

  「本王還坐在這裡呢,你們就這麼想殺我?」

  一直沒有插話的信王,突然出聲道。

  楚王大大咧咧的道,「五皇兄,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就不信,你登基了,能容我一眾兄弟。」

  「我第一個殺的人就是你。」

  信王很肯定的道。

  「你要殺我,我理解,可憑什麼我是第一個?」

  楚王用很誇張的語氣問,「這麼多年,你我隱匿楚州,朝夕相處,我幫你那麼多,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信王表無表情的道,「就是因為朝夕相處,你知道的太多了,我才不能留你。」

  「你說的這麼有道理,我居然沒法反駁。」

  楚王嘆氣。

  晉王嘆氣道,「你們就這麼篤定老九不會殺我等?

  你們不該回來的。」

  只有他與南陵王最慘,是被迫回來的!

  誰讓老三不爭氣呢?

  直接就開門投降了!

  信王道,「大勢已去,與其苟且偷生,不如放手一搏。」

  「咦,怎麼出城了?」

  楚王突然出聲道。

  晉王冷哼道,「你們以為回了安康城就不是苟且偷生了?」

  楚王皺眉道,「什麼意思?」

  晉王看二人吃癟,便道,「咱們在城內的宅子早就被戶部收歸國有了,有發賣的,有賃出去的,有的被拿去辦所謂新式學校了,哪怕是太子現在住的都是老三的房子。

  只有老六和老十二沒挪窩。」

  楚王咬牙道,「豈有此理,那咱們住哪裡?」

  晉王嘆氣道,「跟我一樣,全部住城外,咱們啊,就隔著一堵牆,以後就是鄰居了。」

  說完,馬車停了下來。

  兵馬司官兵手裡的火把和馬燈把街面上照的恍如白晝。

  姜毅策馬走上三人身前,拱手道,「三位王爺,到了。」

  楚王望著眼前這狹窄的門頭,灰暗的影壁牆,不可置信的道,「你讓本王住這裡?」

  信王卻大笑,「既來之這安之。」

  說完帶頭走進了院子。

  姜毅轉過頭看向身後的紫霞道,「紫霞姑娘,勞煩您了。」

  「不敢當。」

  紫霞說完吩咐兩側丫鬟、雜役把信王和楚王的一眾家眷送入了府中。

  林逸回府後徑直躺下了,一直睡到後半夜,被渴醒了,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大壺水。

  紫霞心疼的道,「王爺,以後還是少喝一些吧。」

  「今日高興,就喝了一點,」

  林逸打著哈欠道,「我那老哥幾個都是什麼反應?」

  紫霞笑著道,「楚王爺倒是發了一通脾氣,信王神色如常。」

  林逸笑著道,「好歹也是四進宅子,尋常百姓一輩子都買不起。再說,我能給他們留一條性命,他們就偷著樂吧,千萬不要不知足的好。」

  「王爺說的是,」

  紫霞想了想道,「楚王有兩個嬪妃已經懷有身孕,奴婢擅自做主,讓陳喜蓮去瞧了一番,沒有什麼大礙。」

  「你做的對。」

  林逸再次大口大口的喝了一壺水。

  紫霞猶豫了一下道,「王爺,那素心姑娘」

  「不是讓你把她安頓在關小七的宅子裡面嗎?

  她怎麼了?」

  林逸回都城後,剛好關小七回關勝那裡去了,宅子空著,他就直接把素心安置在了關小七那宅子,另外派兩個丫頭伺候著。

  紫霞笑著道,「王爺,素心姑娘向來錦衣玉食,那裡甚偏,奴婢聽丫頭說,經常夜裡有什麼奇怪的叫聲,素心姑娘已經好幾晚上沒睡好覺了。」


  林逸道,「除了牲口叫聲,還能有什麼叫聲?」

  紫霞道,「王爺,關姑娘為了給關大爺還帳,早就把牲口賣乾淨了,就連那條癩皮狗都送到府里來養了。」

  「關勝這賭上頭了啊。」

  林逸哭笑不得。

  紫霞繼續道,「關姑娘替關大爺還了帳,怕他又進賭場,這才不得已回去住的,好把關大爺看牢了。」

  「前些日子還跟我說隨便她老子賭,說的特別豁達。

  結果現在真賭上頭了,就坐不住了。」

  林逸決定要是見到關小七一定要好好揶揄一番,說的和坐的不一樣啊!

  紫霞道,「這賭哪裡是什麼好東西,沾上了就沒有回頭路。」

  「說的也是,」

  林逸想了想道,「你有時間去她家看看,送點銀子過去。」

  紫霞掩嘴笑道,「王妃慈悲,特意從自己的體己銀子裡拿出來了二百兩,讓人送了過去。」

  「你說王妃手裡到底有錢沒有?」

  林逸再次想起來了杜隱娘與他說過的話,兩眼放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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