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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家裡來了個活祖宗

2024-08-29 07:33:41 作者: 五貫錢
  老村長說完要走,自以為隱蔽地對著玉青時招了招手。記住本站域名

  「遲丫頭你隨我來。」

  玉青時竭力無視了宣於淵扶著老村長走了出去,剛出門口,老村長就拉住了她的手,壓低了聲音說:「丫頭,我知道讓這麼個男人住進你家是為難你了。」

  「可扭他送官府這事兒是咱們做的不對,他先前說了,這腿也傷了無處可去,實在沒了出路就要去官府報官,說咱們惡意栽贓,你說這萬一……」

  老村長愁得不行地嘆了口氣,說:「他要真拖著這麼條腿去了官府,首先論罪的就是你家啊!」

  「你家這老的老小的小,誰禁得起問罪?」

  他說著側頭看了眼秦家破落的門庭,嘆聲說:「你放心,他在你家住著,但凡有半點不規矩,你就讓元寶去叫人,這事兒咱們雖是理虧了,可也絕不會讓自己人受委屈。」

  「秦招弟家男人也說了,他住在你家養傷這段時日,吃食傷藥啥的,他會送些過來以作幫補,不會讓你家全擔著的,你就放心便是。」

  此事因玉青時的一言而起。

  老村長話里話外安排至此,她再拒絕顯然就成了不識抬舉。

  玉青時再三吸氣壓下心頭雜緒,死咬著牙關悶聲道:「您說的我記住了。」

  老村長嘿了一聲滿意點頭:「記住了就好,有啥事兒你就讓元寶去叫人,可千萬不能再自己揮刀子亂砍了,殺人是要償命的,你可記好了啊。」

  聽出老村長話中告誡,玉青時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

  「放心吧,不會了。」

  老村長用了多年的拐杖給了宣於淵,自己杵著根撿來的木棍一瘸一拐地走遠。

  玉青時深深吸氣,斂下面上晦色,轉身走了回去。

  院子裡,自稱是於淵的宣於淵歪了半個身子靠在石磨上逗元寶說話。

  元寶記著玉青時對他的不滿,警惕十足地抿緊了小嘴,抱著胳膊轉著脖子不搭理他。

  見玉青時回來了,興沖沖地朝著玉青時跑過去抱住了她的手。

  「姐姐!」

  玉青時輕輕揉了他的小腦袋一把,避無可避地對上宣於淵的眼,艱難道:「於……」

  「於淵。」

  宣於淵低低一笑,很是善解人意地說:「姑娘若是覺得這個名字拗口不好叫,也可叫一聲於三。」

  愣了半天的秦老太終於找著機會插上了話,納罕道:「於三?」

  宣於淵看著玉青時如冰霜般冷漠的俏臉,輕笑道:「是啊,我在家中行三,如此也是叫得的。」

  名於淵,行三。

  心中模糊猜測得到當事人實證。

  玉青時聽完只覺天降驚雷,再度狠狠地往她的心口上劈了一道。

  秦老太侷促地笑了幾聲說了聲好,下意識地看向了玉青時。

  「遲遲,你看咱們要不先去把那屋子收拾出來?」

  人已經留下了。

  由頭還很是名正言順。

  玉青時明知他找藉口留下,定是自己先前見彩繪時的異樣引起了他的疑心。


  雖不知宣於淵到底想做什麼,可此時心裡縱有千般不滿,也不可再冒著惹宣於淵猜疑的風險多說什麼。

  她聽見秦老太的話含糊地嗯了一聲,拉著元寶往空了許久的側屋走。

  秦老太見狀對著宣於淵很是抱歉地笑笑,說:「於公子別介意,我這孫女兒自來就是這麼副冷清性子,你先在這裡歇會兒,我去幫著將屋子收拾出來。」

  宣於淵不以為意地咧嘴一笑,說:「老太太這麼客氣作甚?」

  「直接喚我於淵便是,都是莊稼地里長大的娃,哪兒算得上什麼公子少爺?」

  「你自去忙就是,有幫得上忙的地方再叫我。」

  宣於淵本就生得眉目俊美,一臉正氣,有心親近之下言談自帶風度,極討人心喜。

  秦老太跟他說了幾句話臉上就露出了笑,忙不迭地去幫著收拾空屋。

  院子裡只剩下了宣於淵自己,他靠在石磨上打量了院內擺設一圈,眼底漸起狐疑。

  人口簡單,有歷可循。

  按老村長所言,村中不曾來過汴京人士,這家人也從未出過這村子。

  可那叫遲遲的姑娘,對自己行的禮為何是汴京的世家之禮?

  還有她見到自己肩上彩繪的神色,以及她聽到自己行三的神情……

  他盯著玉青時離去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無聲輕喃:「我為何覺得,你好像認識我?」

  微風漸起,將宣於淵聽不清的低喃吹散飄遠。

  不一會兒,秦老太拿著個掃帚走出來,嘴裡念念叨叨地說:「這屋子空了太久了,想住人這一時半會兒估計也收拾不出來。」

  「要不今晚先湊合一下,咱們仨在你屋裡擠一擠,讓他去睡我和元寶那屋?」

  玉青時屋裡的床窄得可憐,一個人睡著都難翻身。

  三個人擠在一處有多難受,當真是想也不敢想。

  玉青時冷著臉看了一眼空蕩蕩得連被褥都拼湊不出來的空屋,閉了閉眼僵硬地點了點頭。

  「只能如此了。」

  秦老太瞧出玉青時不願跟宣於淵說話,哎了一聲走到宣於淵跟前,不是很自在地說:「家裡地方不寬敞,那屋子一時收拾不出來,你今晚就暫時歇在裡屋,你看行嗎?」

  秦老太本就心善,又知是誤會讓宣於淵斷了腿,更是內疚得不行,字裡行間全是客氣和歉疚。

  宣於淵自己倒是不在意住的是什麼,笑吟吟地就說了好。

  秦老太親自領著他去裡屋歇下,不等喘口氣就擦著手出來準備做飯。

  玉青時之前蒸的是昨晚吃剩的山芋頭,這種東西她們自己吃慣了不覺什麼,可用來待客,就不太合適。

  秦老太正發愁要不要用剩下的那點兒米熬粥時,玉青時端著個裝了髒水的木盆走了出來。

  她將木盆放在地上,察覺到秦老太的遲疑,直接就說:「奶奶若是怕不夠,將剛洗出來的山芋頭再蒸上一些便是。」

  秦老太苦笑一聲,頭疼道:「於淵是客人,大病初癒不說,還受了傷,只吃山芋頭會不會不太合適?」

  玉青時一心想著趕緊把這活祖宗送走,聞言想也不想就道:「有什麼不合適的?」

  「咱家這境況只要是不瞎就能看出來不富裕,有幾個山芋頭勉強果腹就不錯了,要不是你昨兒個找了這麼些,一日只吃一頓也是應該的。」

  吃得差住得破,再故意甩些臉子,不給他好臉色看,含酸帶尖地刺激幾日,等他自己受不了,或許就自己走了。

  畢竟……

  這位哪兒是個能受得住氣的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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