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央可是一直都記掛著江無眠的。
這才離開了幾天,送回來的信,就已經快有十幾封了,字字句句都離不開她。
若是主子知道孩子還在,肯定會高興瘋了的!
江南風也是這樣想:「嗯,我來寫吧!」
卻見江無眠搖頭:「不,先不傳信。」
香蕊啊了一聲。
於子墨摸了摸下巴,順著江無眠的話點頭。
「嗯,無眠說的對,先不要聲張。耶律澈來勢洶洶,聽說為了這次反擊,他和他背後的族人籌謀許久。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若傳了消息去,很可能會驚擾七王作戰。」
這都是小事,就怕被敵人知曉了。
要知道,雙方對戰的時候,最怕被對方抓到軟肋!
這也是耶律央執意把江無眠帶離京城,安置在虞都城的其中一個原因。
江無眠也是這個意思,她撫了撫肚子:「左不過胎象還沒有徹底穩固,我先養好身子,等他大勝歸來,豈非更好?」
香蕊覺得七王沒有在第一時間知道這個好消息,雖是有點遺憾,但現在的確是個關鍵時期。
七王也說了,耶律澈這次的反擊不可小覷,所以他到了虞都後都沒有怎麼停息就趕緊再次啟程了。
「嗯嗯!南兒,都聽你的。不過現在你有孕在身,日後可必須得好生將養了。今後的幾個月里,你什麼都不需要管了,我們來辦!」
江無眠懷孕的消息在城都府里不脛而走。
七王不在,但熱鬧倒也沒少。
大家都知道,懷孕的女子心思最是敏感,為了不讓江無眠因耶律央不在而落寞,每日變著花樣的逗她,送來城都府的玩耍一個接一個,數不勝數。
江南風也把自己的屋子搬到了江無眠隔壁,仔細守著,生怕阿姐和自己的小外甥出點什麼事。
江無眠對此既心生感動又十分無可奈何。
日子一天天過去。
耶律央不在,她和大傢伙在虞都城過了來到這的第一個上元節。
上元節的這一夜裡,虞都城裡來了一位遠到的客人。
「蘇禾?」
府門前,年輕公子穿著一身簡單白衣,衣擺飄揚,還沾著邊塞的晚霜,他正背對府門,頭戴斗笠,牽著馬兒望著西漠方向的圓月,正在沉思著什麼。
許久不見,他還是記憶里的俊逸無雙。
不過到底是經歷了這麼多的變故,又以一人之力,在北魏最艱難的時刻撐起一切,比起當初的年輕公子來,他已然要更沉穩和成熟許多。
聞聲蕭蘇禾轉頭,被風霜浸過的劍眉星目也比往日時更為深邃。
他笑意如記憶里一樣的溫和:「晚兒,好久不見……你的肚子!」
在看到江無眠已經高高隆起的肚子時,蕭蘇禾驀地一愣,隨後眼睛都亮了!
「晚兒,你!」
江無眠幾分不好意思地垂下眸子,才把懷孕的事說了。
蕭蘇禾聽聞長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母親還因為上次你小產的事一直掛懷,擔心你身子不好,若一直沒有身孕的話會……現在好了!那耶律央呢,他可知道了?」
江無眠搖了搖頭:「還沒有告訴他。」
蕭蘇禾思忖了一番,也點頭。
「嗯,現在不說是好的。」
「那他那邊有消息了嗎?」
聽說這次西漠內戰十分緊張,算起來這場戰役已經有三個多月了。
江無眠道:「嗯,半月前送了封信來。」
看來局勢是真的很嚴峻,為了不讓江無眠多想,蕭蘇禾沒有再多問了。
「對了蘇禾,只有你一個人來嗎?」江無眠看著他身後,沒有見到耶律馥,有些意外,「你不是去找馥兒了嗎?」
蕭蘇禾臉上的笑微僵,嘴角弧度有幾分苦澀:「沒有,我沒有找到她。」
江無眠頓時不說話了,沉默一瞬,她再次開口。
「不說那些,你趕路累了吧,先進府好好休息。」
蕭蘇禾這趟是碰巧路過虞都城,所以才來順道來看望她。
他雖沒有明說自己去做什麼,但江無眠也能猜到,他應是在北魏沒找到耶律馥,所以是打算去往西漠了。
原本蕭蘇禾是打算在這暫住幾日就走,奈何拗不過江無眠。
江無眠的意思是,西漠現在亂得很,讓他先不急,正好都到了邊塞,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
其實她表面是這樣說,心中卻是猜測著,他尋不到馥兒,是因為馥兒一直在躲著他。
那丫頭最愛鑽牛角尖了,若真要躲著誰,縱使蕭蘇禾追去天涯海角怕也找不到人,不如以她的名義去找試試。
當然,這些她沒告訴蕭蘇禾。
一晃眼,兩個月又過去了。
耶律央送回的信箋越來越少,從以前的一日三封,到現在兩個月才只有一封。
且每次的字也越發潦草,看得出來他寫的很急。
因為虞都城很遠,前方的戰報即便傳來,也過了很久。
又或許是香蕊他們不想她擔心,所以近段時日關於耶律央的消息越來越少。
江無眠也不願讓大家過於擔憂自己,在人前表現的十分如常,但心裡到底是不安和擔憂的。
直到這一日,虞都城又來了客人。
這一次,是兩個。
等江無眠被緩緩攙扶著走出來,看到那站在前廳里的熟悉少女人影時,有些愣怔。
「馥兒?」
她的眼神再落到耶律馥同樣隆起,月份看起來似比她的還大一些的肚子上,更是再次愣在當場。
「馥兒,你……」
耶律馥已經知道江無眠懷孕的消息,所以並不是太驚訝。
她垂著頭,扯了扯唇角:「是的,我也有了。」
耶律馥吐出一口氣,又抬頭看向江無眠,眼中對她的針對不見少,但嘴角卻是帶著笑意的。
「哼,江無眠,真是好久不見啊!看來本公主當真與你有牽扯不清的孽緣,連懷孕都撞上了。」
「這位就是傳說中那位真正的和碩公主吧。」旁邊的男子扶著耶律馥緩緩落座,「馥兒,來,小心點。」
江無眠這才注意到她身邊的西漠男人。
此人是個生臉,長得很英俊,看衣著和身上的華貴配飾,想來此人在西漠的地位應是不低。
耶律馥解釋道:「他叫赫鄞,是南原部落的少族主。也是我的未婚夫。」
江無眠臉色微變。
南原部落她是知道的,聽香蕊說南原部落一直都是耶律央的左膀右臂,這次和耶律澈的大戰,出了不少力。
方才她就懷疑這兩人的關係,果真是……
咣當!
前廳外的破碎聲傳來。
耶律馥轉頭,正好和站在碎瓷瓶中的蕭蘇禾對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