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睿緩緩的打開聖旨,就見聖旨上的內容沒有絲毫差錯,只是,唯一引起他注意的是,那落款處本該有的一枚鮮紅的印章處,卻是一個仿造的印記。
陸雨漣探頭看了過去,雖然她沒有見過這個西音國的皇帝的印章是什麼模樣的,但是,好歹也是看過無數宮斗或是歷史劇的人,當即便覺得這個印章有些假,並沒有電視上演的那麼精緻大氣。
她心下頓時有些瞭然,抬頭向墨景睿確認到,「假的?」
墨景睿面上浮現一抹笑意,點了點頭,眼神狠戾的看向了兩股戰戰的侍衛統領,聲音輕柔的道。
「大將軍,你拿著假的聖旨,來搜查本殿的府邸?」
「我……殿下,這都是誤會,誤會……啊——」
話未說完,他就覺得眼前一花,還沒有反應過來,喉間便是一涼,他詫異的伸手摸了摸,下一秒,鮮紅的血液便猛地噴濺了出來,如同瀑布一般。
那侍衛統領喉間咕噥了一聲,碧娜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聲息。
墨景睿手中提著銀劍,微微一晃,一滴鮮紅的血珠便沿著劍刃緩緩滑落,他神色傲慢,挑了挑眉,慢條斯理的道。
「假傳聖旨,該殺!」
他收劍入鞘,對著王府的侍衛吩咐道,「來人!把這些助紂為虐的從犯,趕出府去!不必手下留情!」
一聲令下,王府的侍衛一擁而上,見那些膽敢來王府滋事的小人打的打殺的殺,丟盔棄甲的狼狽逃竄。
「呸!無恥的走狗!」尉塵言站在王府高高的台階上,唾了一口,不屑的斥道。
「關門!」
王府的大門『砰』的一聲重重的關上了,留下府外一地的傷兵,痛苦的申吟著,在這寂靜的夜裡,聽著既悽慘又詭異。
王府里,陸雨漣剛剛鬆了一口氣,危機暫時解除了。
看著那些人被趕了出去,大門剛剛一關,她便對著王府眾人焦急的吩咐道。
「快快快!把王府仔細搜查一遍,一處都不要放過!任何地方都要查!」
墨欽鑒敢這樣有恃無恐的上門來搜,竟然連假聖旨都敢拿出來用,絕對是有備而來,這王府里一定有著什麼可以讓他們翻不了身的東西。
墨景睿轉身,也跟著冷聲吩咐道,「來人!搜!」
「是!」尉塵言剛剛迴轉,便帶著人到處搜查去了。
陸雨漣手指緊緊的攥著衣袖,心中的怒火翻湧不息,恨恨的道。
「這就是一國的儲君?竟然連這樣的手段都能用上了?帶兵逼宮,假傳聖旨,栽贓陷害?真真是個十足的小人!」
墨景睿將人攬入懷裡,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拍撫著她的背脊,溫聲安撫道,「別生氣,他就是這樣的人,咱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哼!我是早就知道,可是我卻是小瞧了他,竟然連這樣的伎倆都能使得出來!」陸雨漣卻是半點也沒有安慰道。
當然,這不是因為這一件事兒,而是樁樁件件的事情在她心裡積攢起來的怒氣。
追究她大月國公主的身世,屠了整個陸家村,還有追殺陸家父子的事情,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無不是想要陷她於死地。
陸家父子會在江南一帶,這就是最好的證據了。
墨景睿知道她心中所想,突然輕笑出聲,喜不自勝的樣子。
陸雨漣正生著氣呢,見他笑得這麼開心,登時就不高興了,伸手在他勁瘦的腰間狠狠的擰了一下,氣不順的道。
「你笑什麼?都是什麼時候了,人家的刀都架到你的脖子上了,你還笑得出來?」
墨景睿哀嚎了一聲,佯裝痛極了的樣子,委屈的道,「娘子,手下留情啊,痛呢。」
「哼!」陸雨漣一扭頭,懶得理這個分不清楚輕重緩急的傢伙。
墨景睿湊了過來,故作可憐的模樣,道,「娘子,你心可真狠,一點都不心疼人家,唉,我的命好苦啊……」
說著說著,他竟然學著戲台上的唱詞,滿臉哀怨的以袖掩面,嗚嗚咽咽的控訴了起來。
陸雨漣嘴角一抽,忍不住一腳踹了過去,沒好氣的道,「你這個混蛋!能不能好好說話啊!我這都急的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情拽唱詞!」
「哎喲,哎喲,娘子饒命啊!娘子手下留情啊!」墨景睿一邊哀嚎躲閃著,一邊笑嘻嘻的圍著她跑了起來。
片刻後,陸雨漣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台階上,沒好氣的道。
「不和你玩兒了,真無聊!還是想想正事兒吧。一天天的,都沒個正形,要是被那些暗戀你的女子看到你這幅無賴的模樣,一定會幻滅的。」
墨景睿也跟著緊挨著她坐了下來,一把攬住她的香肩,嬉皮笑臉的道,「那娘子你不是應該偷笑了?沒人跟你搶了?反正我心裡只有娘子你一個,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了。」
陸雨漣一扭身子,想要將他的手臂甩開,他卻是向牛皮糖一樣,使勁的扒著,她只能放棄了,斜了他一眼,癟了癟嘴,道。
「誰說我不嫌棄的?我可是嫌棄的很呢!快說,你剛才發現了什麼,那麼高興?」
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她漸漸的也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了,他剛才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好消息。
「沒錯,我是發現了……」墨景睿拖長了聲音,道。
陸雨漣等了半晌,都沒有等到下文,有些不滿的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胸口,不高興的催促道。
「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快說啊!」
墨景睿卻是沒有開口,滿臉笑容的,用修長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一副等著什麼的樣子。
陸雨漣愣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一把便揪住了他手指點著的地方,狠狠的一擰,惡狠狠的道。
「你說什麼?是想讓我這樣好好的疼疼你嗎?嗯?」
「哎呀!」墨景睿哀嚎一聲,連忙握住了她擰著自己俊臉的小手,連聲求饒道,「我錯了我錯了,娘子,我錯了,我這就說。」
「說!」陸雨漣這才放過了他的俊臉,看著他有些哀怨的揉著側臉上那個紅紅的指印,這才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真暴力!」墨景睿有些無奈的抱怨了一聲,接收到她威脅的目光,這才正了正臉色,道。
「你想想啊,既然墨欽鑒都已經逼宮成功了,父皇也被軟禁了,有沈家的軍隊震懾,可以說大半的朝堂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了,他為什麼不直接下一道聖旨,把我們都滅了,永除後患呢?」
陸雨漣聞言,也跟著沉思了起來,喃喃的道,「對呀,聖旨一下,舉國之力誅殺我們,應該是最簡單的事情了,他卻要大費周章的又是栽贓陷害,又是假傳聖旨的,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他圖什麼呢?」
突然間,那個有些失真的印章閃過腦海,她心中一動,道,「除非,他沒有找到傳國玉璽!」
墨景睿點點頭,讚賞的道,「沒錯!玉璽是一國之君的象徵,沒有玉璽,那麼他即便是坐上了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拉下來,所以他才費盡心機的想要除掉咱們。」
陸雨漣恍然大悟,道,「難怪他都能做出帶兵逼宮的事情了,竟然還會留著皇帝的性命,原來是為了逼問玉璽啊。那這樣看來,皇帝應該暫時沒有危險,那我們要做的事情事情是不是就要簡單多了?」
原本他們還打算著和大半的西音國勢力相鬥呢,如今,太子既然還不能登上皇位,那他們只要救出皇帝,便可以明正眼熟的將他擊敗了。
墨景睿點點頭,壓低了聲音道,「早在我們出發之前,我就覺得京城有變,便命人暗暗的抽調了軍隊,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抵達京城了。」
「真的?」陸雨漣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喜出望外,豎了個大拇指,毫不吝嗇的誇讚道,「墨景睿,你真聰明!」
「多謝誇獎!」墨景睿面上浮現一抹喜意,接著道,「不過,現在唯一的難處便是,既然父皇是如此關鍵的一環,那墨欽鑒一定會將他藏在一個秘密之處,我們若是貿然進攻,怕是會逼得他狗急跳牆,玉石俱焚就麻煩了。」
陸雨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所以,為今之計,也是最重要的,便是想辦法將皇上救出來,至少,要弄清楚他在什麼地方才是。」
墨景睿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不過這種事情,我們只能徐徐圖之了,急也急不來。若是刺激到了墨欽鑒,怕是會弄巧成拙。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陸雨漣點點頭,也覺得有些無奈。
陸雨漣心中暗暗祈禱,莫欽鑒此人心狠手辣,無情至極,為了得到有關玉璽的信息,說不定會對皇帝嚴刑逼供之類的,使出一些暴力手段,皇帝都一把年紀了,希望他能夠堅強的挺住吧。
她在心裡默默的為皇帝點了一排蠟,不過卻是沒有說出來,那畢竟是墨景睿的親生父親呢。
她心裡正想著呢,就聽到尉塵言匆匆的跑來,恭敬的稟報導:「主子,您看,我們找到了這個。」
說著,尉塵言便將懷裡一直抱著的包裹放在了地上。
包裹一打開,陸雨漣一眼就看到了裡面明黃色的衣袍,還有精美繁複的皇冠,她登時倒抽了一口冷氣,「龍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