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氣得胃疼，手裡的筷子差那麼一點就飛出去了，開口閉口的優越感，拿上輩人的錢炫耀，也不知道哪來的臉。
偏偏這人笑著說的，撕破臉了又說你怎麼認真了，自己當個沒事人，還讓他有話說了！
一邊的王南連忙起來，笑著緩和氣氛，「走吧，時間也不早了，大家一起去熱鬧熱鬧。」
劉鵬附和，「走走走，這個時間正好，咱們唱個通宵。」
「你們去吧，我還有事。」宋復行依舊平靜，顯然沒有這麼多時間，起身準備離開。
吳捷幾步走到他身邊，按上他的肩膀，「陳瑋特地辦了個同學會，你要是就這麼走了多不給面子啊？大家一起去玩，你什麼事能有同學的面子大？」
這話說到這裡，已經完全是酒桌上的應酬了。
宋復行還沒開口，吳捷已經開始為人師了，「我和你說，做生意最主要的就是別光顧著撿眼前的芝麻，要放遠了看，眼界小格局也就小了，你撿芝麻，別人撿西瓜，你不就虧大了嗎？要動動腦筋，靈活一點，等一下你再上去唱首歌，大家高興了，以後陳瑋生意場上都帶著你，還怕沒有出路。」
「我哪有這麼大的臉，不過復行既然來了，大家還是好好聚一聚，錢是賺不完的，同學們這麼多年沒見了，難得一起，你一會兒坐我的車走。」陳瑋起身西裝一扣，徑直往外走，也不管人答不答應。
領頭人做慣了，說話難免這樣，不過既然是同學，聽著就有些怪怪的。
陳瑋起身，大家也都陸陸續續起身，外頭迎面走進來一個中年人，似乎是在找人。
陳瑋見了一怔，隨後笑迎上去，「凌叔叔，您怎麼親自來了，該是我去拜訪您才對。」
能讓陳偉這麼重視，一定不是小人物，大家也多少有些拘束起來，賠著笑臉。
凌萬榮見陳瑋在這也是沒想到，跟晚輩握了握手，難得和藹可親問道：「阿瑋也在這裡啊，正好，你看見宋先生了嗎，聽說是下來參加同學會了，我看著應該就你這一個地方在辦吧？」
陳瑋還從來沒在凌萬榮這裡得到這麼好的待遇，有點受寵若驚，他四處掃了一眼，沒看見陌生人，「凌叔叔，我們這裡都是同學，沒有看見你說的宋先生……」
他說著話里一頓，感覺到哪裡不對，他們班倒是有個人姓宋……還沒細想，凌萬榮已經看見了人，衝著他身後一聲招呼，「宋先生。」
陳瑋一頓，頗有些反應不及，面前的凌萬榮已經繞過他，往宋復行那邊去了。
吳捷瞧見凌萬榮過來，多少有些懵，僵硬的收回了搭著宋復行的手。
宋復行沒在意，起身與凌萬榮握手，話間有禮有節，「您不必下來，我坐一會兒就會上去。」
凌萬榮握著他的手，腰彎的很有弧度，「我是聽說宋先生這裡有個同學會，就想下來看看，也湊湊年輕人的熱鬧。」
凌萬榮笑著打哈哈，腦門也是冒了一層汗，好不容易等人答應談項目的事，沒想到樓下擺了個同學會，他這接個電話的功夫，人就沒影了，嚇得他以為項目黃了。
一路奔下來，還真是在參加同學會，也不知道是幸運還不幸，反正虛驚一場是肯定有了。
吳捷嘴巴動了動，有點發乾，看著宋復行整個人都是懵的。
他和陳瑋一起在生意場上混，當然知道這位凌總，一時間手心都冒起了冷汗。
凌萬榮看了眼周圍，「宋先生，我過來是不是打擾了你們，這樣，你們聚，我上去等，您什麼時候玩盡興了，咱們就什麼時候談，您看怎麼樣？」
凌萬榮也會說話，這麼點時間當然願意等，要是項目談成了什麼都好說，時間算什麼，等就等唄，就看宋大公子人願不願意領他這個情了？
果不其然，宋復行沒點頭，「不用，他們要換下一場，我們上去吧。」宋復行轉頭沖他們頷首示意，「你們盡興，我失陪了。」
這感覺和平常一樣，就是稀疏平常的打個招呼，完全沒有因為外在物質條件的改變而改變態度，大家依舊還是同學，不存在誰高誰低。
陳瑋雖然也謙虛，可卻是那種刻意表示出來的平易近人，這個詞本身就代表了階級不同。
大家也不是不清楚情況，這一對比真是天差地別，人家多低調，這一看就知道是做大事的，也不過就是一句帶過。
剛才幾個上趕子吹捧陳瑋的，現在也有些灰頭土臉，大廳尷尬的沒聲音。
林棲起身沖大家客氣道：「今天也不早了，大家好好玩，我就先回去了，以後有機會我們再一起聚。」
這一起頭，也隨了大家的意，出了這麼大的丑，誰還有心思啊，都紛紛藉口不早了，自己有事什麼的。
吳捷走到陳瑋身邊，「什麼情況啊，凌萬榮怎麼對他這麼……獻媚啊？」對，就是這個詞兒，剛那個樣子，就是把這個詞活生生演了出來。
陳偉回過神來面色不太好看，又加上林棲頭也不回就走了，多少有點不開心，「我也不太清楚。」
吳捷想了想沒放在心上，那凌萬榮是凌萬榮，宋復行是宋復行，凌萬榮再厲害關宋復行什麼事？
生意場上都有求人的時候，指不定凌萬榮有了把柄在人手上，才這麼一副求人樣，沒什麼好怕的。
大家也沒了心思，再這場子自然也接不下去，一行人一起往外走去。
陳瑋上前結帳，大家才想起人是今天的東道主，再怎麼說也該給面子，表示表示謝意。
氣氛稍微好了一些，陳瑋面色好了點，「把帳結一下。」
一旁的經理迎面過來，沖他們微微一鞠躬，「陳先生，宋總已經幫你們把單買了，不需要再另外結算，祝你們今天愉快。」
場面有一瞬間的凝塞。
「宋總？」
經理禮貌一笑，嘴巴卻非常嚴實，「是的，歡迎各位下次再光臨莫比亞，宋總交代，各位還有什麼需要可以報他的名字，一律劃他的帳。」
這話里雖然沒說出什麼，可這交代二字裡面的的信息可不是一點半點的多，報他的名字，走他的帳，那可不就擺明了莫比亞就是他的？
難怪剛才說是的是失陪，這可不就是失陪嗎，人主人家啊！
吳捷算是徹底崩了，他這下可是完了，把人得罪的乾乾淨淨，他家是有點底子，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得罪的！
剛那一出，擺明了宋復行不是他能得罪的人啊！
「哈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人臉上有這麼多種表情。」蔣嘉書已經徹底將體育委員忘在了腦後，「你剛看見了沒有，陳瑋面色有多難看，簡直就是調色盤，青的紅的紫的哈哈哈，這場同學會一定讓他非常難以忘懷……」
蔣嘉書笑得前翻後仰，毫無淑女形象，禮服在她身上非常突兀。
夏慕面癱癱，「口紅沾到牙齒了。」
身邊猖狂的笑聲瞬間停下，蔣嘉書拿出小鏡子照牙，還不忘繼續八卦，「真沒想到，莫比亞竟然是宋復行的，這種地方可不是有錢就能開的，還長成這副招人樣，嘖嘖，搶的人一定很多。」她擦完了牙，推了推夏慕，「你剛才坐在他身邊這麼久，加微信了沒有？」
夏慕搖了搖頭，她連句話都不敢說，「沒加。」
兩個字就招了大禍，蔣嘉書猛地一掌拍在她手臂，恨鐵不成鋼，「死人啊，魚都送到嘴邊了還不知道張嘴，加個微信都不會，你剛看見林棲的眼神沒有，都發光了，一點兒不加掩飾啊，人要坐你那個位置，早下手了！」
夏慕垂了眼，半晌才說了句，「沒用的。」
她不是沒有做過努力，有些人幾年前不可能，幾年後的今天更不可能。
蔣嘉書看著她嘆了口氣，又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安慰，「沒事兒，會有別人的，宋復行那不動聲色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你能駕馭的段位，你還是不要接觸的好，我看他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人，你要是湊上去，保證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