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互惠互利
帝都，東北部，平谷區。
這地界在帝都算是相當偏遠的了，隔壁就是HEB省三河市。
平谷區有一處風景秀麗的景點，名為飛龍谷。
自1200多米的高山附近，由北向南蜿蜒而下，如同一條飛龍從天而降，頗為壯觀。
正因如此，這地方便被不少劇組看上，用於取外景。
而後，帝都聯盟影業便在這裡搭建了一座面積不大的影視城，取名平谷飛龍影視基地，用於拍攝自己投資的影視劇。
而帝都聯盟影業，便是《健康快車》與《炊事班的故事》的出品方。
「尚導你好，這就是我說的張遠，他有投資情景喜劇的意向。」
一間正在搭建的二層毛坯房外，一矮胖，一高瘦兩道身影正站在門外，對著屋子指指點點。
聽到林從的聲音後，倆人才轉過身來。
「哎，你們好，久仰久仰。」
尚景非常熱情的迎上前來。
「我看過你的電視劇。」尚景握著張遠的雙手：「《天龍八部》中的慕容復。」
「老實說。」尚景壓低聲音：「我覺得你比那寶島段譽帥多了。」
張遠笑著回道：「人家名氣大嘛。」
林志影到底出道年份長，長相嘛……娃娃臉，清秀風，不少少女和富婆很吃這套。
「您的作品我也看過，《炊事班的故事》是我的下飯神劇，吃飯時就愛看這個，都能多吃幾碗。」
張遠也捧道。
「客氣。」尚景客套的笑著。
「但是說實話，我還是更喜歡那部《都市男女》。」
「哦，是嗎！」尚景面色一變。
一旁的人聽到《都市男女》這幾個大字，也豎起了耳朵。
「反應職場生活，我覺得相較於《炊事班的故事》，其實《都市男女》更有現實主義氣息，話題和內容也更尖銳。」
「你能喜歡，我很高興。」這會兒，尚景的表情和笑容都比之前更真誠。
因為《都市男女》就是尚景首次正式合作的作品！
《武林外傳》中，白展堂，呂秀才，郭芙蓉這三位年輕主角，就是從《都市男女》中直接嫁接過來的。
他們仨在《都市男女》中扮演的角色叫，湯姆，傑瑞和蘇青青，《武林外傳》中還曾玩過梗。
而且這部片子的男主角之一，還有日後靠著《地久天長》拿下柏林，華鼎，金雞三項影帝的王景春老師。
還有後來名聲大燥，當時還是小透明的郭京飛，鄭凱等人也有客串出演。
可謂是人才濟濟。
所以尚景其實對《都市男女》這部劇報以厚望。
但結果有點不如人意。
《都市男女》沒有複製《炊事班的故事》的成功。
更因為沒有帝都聯盟影業老闆郝亞寧的支持，而無法登錄央視。
只得形成了「環帝都」播出。
從哈爾濱台，甘肅台，鄭州台，玉林台，再到江蘇教育台。
但這部片子，說的是大城市GG人的故事。
只有一線大城市的打工人才更容易產生共鳴，這些播出電視台的受眾顯然有落差。
這就造成了片子本身質量不錯，但播出效果卻很一般。
屬於不上不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等級。
尚景很不理解，因此鬱悶了許久。
並且這片子其實足足拍了365集，但只有前90集是尚景弄得，後邊丟給了別人處置。
所以他倆一聽張遠喜歡這片子，頓時覺得和這位陌生人親近了不少。
知音啊！
「劇本我瞧過了。」幾人在一張木桌旁落座後，張遠率先開口。
「這份新劇本，就是天才之作！」
張遠一拍桌子，直接給兩人下了定論。
他聽到他這麼說，樂的直呲牙。
因為他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
「解構傳統武俠，賦予武俠二字完全不同的靈魂。」
「傳統武俠，說的都是快意恩仇。」
「可這份劇本說的，確實身在江湖和世俗夾縫中的故事。」
「把那些英雄，賦予了常人的人格，拉近了他們與普通人的距離。」
「對對對，我們想要的就是這個感覺。」尚景喜上眉梢，立馬接到。
「從不同視角出發，以一家小客棧為視覺出發點，講述一個江湖的故事。」
「並且，我覺得這份劇本最好的地方，其實不是他的故事和笑料，而是他的現實主義意義。」張遠看向兩人，溫和的說到。
「羅曼羅蘭說過：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在認清生活真相之後依然熱愛生活。」
「你們劇本中的人物，便是這樣英雄。」
白展堂貴為盜聖，甘為跑堂。
郭芙蓉身為巨俠之女，甘做雜工。
呂秀才獲封關中大俠，卻依舊是那個窮酸帳房。
這些人，他們經歷了江湖險惡，最終依舊能圍坐在老榆木桌前啃著饅頭，搶著雞腿。
這是最浮誇的武俠故事，也是最真實的武俠故事。
《武林外傳》能成為華夏情景喜劇的巔峰之作，可不光是靠其令人捧腹的劇情。
他那積極向上，不忘初心，如太陽般熾熱又溫和的內核，才是其經久不衰的根本原因。
就像其片尾曲所唱的那樣。
「這世界有太多不如意。」
「但你的生活還是要繼續。」
「太陽每天依舊要升起。」
「希望永遠種在你心裡……」
與後世那些各種三觀不正的古偶，言情和都市劇相比，《武林外傳》簡直是正能量到爆棚。
他聽完他的話，激動地雙手直抖，直接站了起來。
「你看懂了我寫的故事！」
尚景也轉頭看向林從。
這位軍藝出身的導演，之前還以為這位最近挺紅的年輕演員只是靠外貌獲得了如今的成就。
沒想到人家出口成章，並且輕易看透了《武林外傳》這份劇本的核心理念和想要表達的內容。
這點，出品人郝亞寧可做不到，他甚至不太愛看這份劇本，表示看不懂這種「年輕」玩意。
林從也對張遠的表現非常驚訝。
兩人只見過兩面，還都是在麻將桌上。
她只知道王非樂意和他打牌。
聊天后，也知道他說話做事都挺不錯。
畢竟還給自己介紹了打折的房子。
但能輕易戳中有些高傲的年輕作家的軟肋，她是完全沒想到的。
「大家志趣相投，是合作的基礎。」張遠起身握了握手，而後壓著他激動地肩膀，把他按回了椅子上。
「的確如此，但是……」尚景聽到這話後，笑容後蒙上了一層陰霾。
「投資合作這事，並不是我能說了算的。」
張遠一愣。
有錢不要？
哎，還真別說。
導演尚景和出品人郝亞寧提了有人願意投資，拍攝後四十集的事。
可這位帝都聯盟影業的老總卻不太樂意。
因為這片子他本就找了其他投資人的，而且還是位業內大咖。
你個小演員說拿錢就拿錢，你願意我還不一定願意呢。
萬一你投錢後指手畫腳，還要換演員，調整劇本，我不得煩死？
郝亞寧知道那些年輕演員，尤其是帶資進組的年輕演員的脾氣，他聽說過，更見過。
尚景給張遠解釋了一下，他便明白了。
嘖……也不能說人家的擔心沒有理由。
不過嘛，可以聊聊，畢竟這片子他興趣很大。
「除了郝先生外，另一位投資人是誰？」張遠發問。
尚景剛想回答，便直接起身。
「來了。」
往外看去，只見到一黑一白，兩道中年身影，正在有說有笑的往這邊走來。
「郝總號，黎總好。」尚景面帶笑容，迎了上去。
「這位是張遠，有興趣投資我們的片子。」
他自然希望張遠能加入。
不光因為這位年輕人懂他們的藝術，還能讓著80集劇本一口氣拍完。
「哦，是你啊。」郝亞寧打量了一番，覺得他長相不賴，而且面容神色，沒有太多年輕人的傲氣。
「張遠……聽著耳熟。」一旁被稱為黎總，看著斯斯文文，帶著黑框眼鏡，有股書卷氣的中年人嘀咕道。
「這位是黎瑞鋼先生，我們的大投資人。」
尚景趕忙說道。
嗯？
張遠敏銳的發現，他在投資人前，加了個「大」字。
那就說明，這位黎瑞鋼黎總，投資份額應該比尚景的老朋友郝亞寧更高。
「黎瑞鋼……這名字聽著有點耳熟啊。」張遠琢磨道。
「哦，我想起你了。」黎總說話帶著點魔都口音。
「你拍的那個《仙劍奇俠傳》在我們電視台收視率不錯。」
哦！
張遠再看向面前這位，突然反應了過來。
魔都口音……電視台。
原來是他！
這位黎先生，畢業於魔都復旦大學。
其現在的身份，是魔都SMG集團的總裁！
並且，這位在幾年後，還成了魔都電視台的台長。
但這身份，還只是他的一個「小標籤」。
這位後來最高做到了魔都市委副秘書長和市委辦公廳主任。
這可是未來的直轄市實權正廳級幹部。
現在的SMG才建立沒幾年，後來可是領先全國，率先完成了廣播電視制播分離改革。
而後，這位還幫助魔都SMG集團，入股，甚至最後控股了TVB。
並且還與夢工廠合作組建了東方夢工廠。
後來的韓姓和俞姓兩位最高七人成員，都出席了東方夢工廠的簽約儀式，成為了兩人在魔都工作時的功績。
最後這位黎總還整合資源，入股了全球第二大經紀公司CAA。
到底是魔都，在文娛方面也是積極與外資合作的，與帝圈的風格差異巨大。
可以說，這位黎瑞鋼的背後，站著整個魔都的文藝資源。
不過現在的SMG集團只是魔都電視台旗下的一個小公司，年收入才十多億。
「怪不得郝亞寧看不上我呢，人家拉來了未來魔都影視界的老大。」
張遠趕忙與這位握手寒暄。
幸好自己的《仙劍奇俠傳》給這位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片子播的好，GG收入就高，人家總裁當然高興啦。
這位黎總剛好在組建CMC基金，也就是華人文化產業投資基金，後來收購TVB和與夢工廠合作，入股CAA的，都是CMC基金。
所以他也在四處尋找合作夥伴，並投資了不少項目。
今天老郝是請他來看看拍攝現場的前期準備，視察工作嘛。
「你也有興趣投資電視劇啊。」黎瑞鋼帶著魔都人特有的斯文和體面，說話文文弱弱，客客氣氣，但軟中帶硬，言語犀利且不像北方人那般愛繞圈子。
「是的，我在電視劇行業賺了點錢，便想著飲水思源，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呵呵呵，你說話挺有意思的。」黎總笑了笑：「不過投資看的可不光是錢。」
「因為錢這東西，有時候其實並不值錢。」
「投資是為了合作。」
「而合作的前提，是大家能夠互惠互利。」黎總依舊笑容和煦。
但話里的軟刀子已經很明確了。
你什麼檔次啊，和我們投同一部片子？
但他說話明顯留有餘地，不那麼直接和過分。
這樣一來，倒是給了張遠迴旋的餘地。
「黎總，郝總，要不我們坐下聊。」
幾人又坐到了剛才那張桌子旁。
「互惠互利嘛，我才疏學淺，能力和關係都有限，自然和二位不能比。」
「但我對最近的選秀市場，有點小想法，不知道黎總感不感興趣？」
「哦，你說說看，大家就當聊天嘛。」黎瑞鋼眼神微變，但很快壓了下去。
為什麼呢？
因為如今選秀市場上，只有芒果和番茄兩家電視台在互爭高低！
芒果台在去年推出了《超級女聲》。
番茄台則推出了《我型我秀》。
前者的冠軍是安又琪，後者則是張杰……沒錯，就是謝吶後來的老公。
其實第一屆，大家打了個平手，基本不分高下。
現在這倆節目都開啟了第二屆，海選和播出時間，都是相近的，明顯在打擂台。
但是，魔都這邊已經發現不對勁了。
這次芒果台好像聲勢特別大，完全壓過了《我型我秀》。
那是自然，畢竟《超級女聲》第二屆可是芒果台的封神之作。
李宇春，周筆暢，張靚穎……當年這節目紅的都翻天了。
相較之下，《我型我秀》第二屆有誰呢？
冠軍是劉維，日後大火的薛之謙拿到了第四名。
可無論是劉維，還是薛之謙，包括後來很多魔都台選秀出身的藝人，都在節目後蹉跎許久。
原因是，魔都台的藝人經紀實在太拉了！
基本選完就簽，簽完就不管了。
他們的重點在做節目，而不是造星，這就是魔都台最大的誤區！
而芒果台，從節目設計，到人員選擇，再到後期培養和運營，都有壓倒性的優勢。
單說一點。
05年這三位冠軍中，演唱水平和嗓音條件，最好的肯定還季軍張靚穎。
但冠軍和亞軍卻是李宇春和周筆暢。
這兩位中性，甚至偏男性化的形象和裝扮，明顯是芒果台刻意選擇和引導的。
甚至後來《超級女聲》勢弱後，又在《快樂女聲》故技重施，搞了個曾軼可出來。
這就是芒果台的財富密碼之一，性別反差化！
女的像男的，男的像女的，這就是芒果台多年來的套路。
甚至有不少人都說芒果台很像島國著名經紀公司傑尼斯，也就是木村拓哉的經紀公司。
傑尼斯的老闆是圈內著名變態，不光喜歡男人，還尤其喜歡白幼瘦的男性。
甚至長期給公司的少年打抑制發育的藥物，就為了讓他們看上去幼態。
芒果台倒是不至於這般，但在對藝人的偏好上，明顯區別於全國其他電視台。
這種差異化的定位一確立，芒果台在綜藝和電視劇上立馬飛升。
現在還在海選階段，《超級女聲》就已經鬧得全國皆知。
《我型我秀》毫無招架之力。
黎瑞鋼作為SMG和魔都電視台的一員，自然心中不爽。
所以當張遠提出這話題後，便稍稍提起了興趣來。
「最近第二屆《超級女聲》，黎總應該有關注吧。」
「嗯，聽說過。」這位雲淡風輕的回道。
「我覺得《超級女聲》這次應該能火遍全國。」
「是嗎。」這位依舊淡淡的說到。
「至於能火的理由嘛，我個人有點小見解。」張遠說完這句話後，便故意不再吱聲。
裝！
接著裝！
裝沒興趣。
張遠心說，我還吊不起你的胃口啦？
果然，不到一分鐘，黎瑞鋼便主動開口。
「反正有時間，你就說說你的見解嘛。」這位的語氣依舊淡定，但眼神中略微帶著些期待。
「那行，我隨便說，大家隨便聽。」
「我覺得，《超級女聲》能成功，是因為他雖然是個音樂選秀節目。」
「但芒果台是以選秀為主，而非音樂！」
黎瑞鋼眼神動了動，沒有出聲。
「觀眾追的是人，而非歌曲。」
「選秀選秀，最重要的，是秀。」
音樂類選秀，大家愛看的是什麼？
是成員互動，撕逼，互懟，各種抓馬情節。
唱得好當然重要，但通過節目樹立人設，更重要。
張遠定了定神後，又緩了幾秒，這才再度開口。
「而且，我還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
「什麼？」黎瑞鋼聽完他剛才的話，若有所思，現在主動發問。
「現在全華夏，好像沒有以陽光帥氣的年輕男性為主的選秀節目。」
「不知道如果找一幫陽光帥氣的大男生來唱跳，選秀，會不會有人看。」
黎總聽完這話，也發現了一條未有人涉及的道路。
對啊！
全國範圍內，好像是沒有這樣一檔選秀節目的。
現在《我型我秀》明顯干不過《超級女聲》。
台里有人說，咱們男女都有，人家都是女的，定位更精確，可能就是對方火爆的原因之一。
他搞全女秀，我搞個全男秀，不就好了！
「這能行？」林從小聲問道。
「一大幫俊朗的十幾二十來歲帥哥，穿著清涼的衣裳，若隱若現的肌肉和身材，您不敢興趣？」張遠和她形容了一下。
咕咚……
張遠分明看到林從這位已婚婦女咽了口水。
她饞了！
那不廢話嘛。
男女皆有愛美之心。
且不說椰樹直播間，就那封神鴨子團都有那麼多人喜歡，便證明女人也是饞男人身子的。
嘶……黎瑞鋼轉了轉眼珠，而後笑著看向張遠。
「有點意思，能詳細說說嗎？」
一旁的尚景，包括出品人郝亞寧都非常驚訝的發現。
這小子幾句話，竟然就引起了黎總的興趣。
「當然可以，互惠互利嘛。」張遠笑著回道。
黎瑞鋼一挑眉毛。
這小子夠厲害的！
合作的前提是互惠互利……這是他剛才的原話。
這就還給我了。
黎總對面前這位年輕人，愈發的起了興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