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聽著小姐姐們的演奏，張遠的腦中突然回憶起了拍攝《功夫》的日子。
那對瞎子好像也是彈古箏的。
這邊一大幫藝人吃著喝著，賺著大錢，嘮著閒嗑。
那邊的幾位年輕姑娘卻得用自己從小學習的技能為這幫人奏樂助興。
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的。
張遠招手喊來自己的助理，耳語幾句。
趙玬玬便跑去幾位女生面前，讓她們休息。
並且還提供了餐食。
過了五六分鐘，張遠也藉故離開，來到給這些女生休息用的小會客室。
「多謝你們今天的演奏，一會兒還得再麻煩你們。」
隨即給每人都發了個一百塊的紅包。
這當然不是工資，那得另算。
幾位女生接過紅包，欣喜的互相對視。
【收到來自張曉倩的感謝，古箏基礎+1！】
【收到來自洪雨的感謝，琵琶基礎+1！】
【收到來自劉凌芸的感謝，長笛基礎+1！】
……
「有件事需要你們幫忙。」
「無論在這裡聽到什麼，見到什麼人，都當做沒有見過。」
「我們以後還能經常合作，好嗎？」
「好，知道了……」領頭的女生怯生生的點了點頭。
雖然並未商量什麼國家大事，但有些人有些話傳出去容易引人聯想，引出麻煩。
這些女生中有幾位經常去私人宴會表演，自然知道管好嘴最重要。
若是大嘴巴，不光砸飯碗，飯桌上隨便惹毛一個都能整的她們欲仙欲死。
「他好帥呀。」
「而且態度還那麼和善。」見張遠走後，幾位女生便嘀咕了起來。
「幾桌都是大明星，卻都對他很客氣。」
「我還以為他就是個演員呢，沒想到這個楊過那麼利害啊！」
「那萬人迷就坐在他身邊，他們不會是……」
「噓，別亂說亂猜，管好嘴。」
「出去瞎說，小心被人弄。」
「就是，一晚上幾百塊，你玩什麼命啊……」
……
回到酒桌上，飯局已經過半，大家都三三兩兩的聊了起來。
張遠端著杯子挨個敬酒表示感謝。
大多都非常客氣，但有一位嗓門不小。
「你那什麼……這部《瘋狂的石頭》我看了。」
「我覺得從專業角度來說，你們的表演都太浮誇了！」
「劇情明顯是在抄襲《兩桿大煙槍》！」
說話的這位，正是《新上海灘》的男二號黃海博。
張遠早聽說這位情商奇低，低到令人髮指的程度。
而且脾氣大，說話直，又特別傲。
現在喝多了，更是口無遮攔。
一旁的黃小明見狀趕忙攔著，幫忙解釋。
「他喝多了，瞎說，瞎說……」
他怕張遠生氣翻臉。
畢竟這是人家慶功宴，你當眾批人家的片子可還行。
孫麗則是往旁邊躲了躲，做出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
張遠只是輕輕搖頭。
怪不得後世會被人整的那麼慘呢。
但說到底，應該不是啥壞人，否則出事後也不會有那麼多人還幫襯著了。
「您說的對，我們頭一次拍這種電影，的確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
「一會兒切蛋糕的時候，給您分塊大的。」
說完他就去敬別人了。
「呼……」一旁的沙益嚇得，酒都醒了。
「哎，大氣。」
「是，換別人早翻臉了。」
「他越來越有老闆氣度了。」沙益偷瞄一眼，感嘆道。
同桌的范氷氷也笑著點頭。
的確，換了別的這年紀人，是主場，又是如此意氣風發之時，有人這麼潑涼水，動手都有可能。
也就是他，壓根沒當回事。
同時，也也望向了主桌位置。
一共三張桌子，她與黃小明等當紅藝人坐在一桌。
還有一桌則是《瘋狂的石頭》的工作人員和主創。
而主桌則是張遠拉著寧昊，還有公司管理者的程好，陪著韓三品，馮曉剛，蔣雯利，鄭小龍，張國利，李雪建等人。
寧昊是今天慶功宴的主角之一，其他人也都是老資格。
你程好憑啥跟他們坐一桌！
范氷氷眯起眼睛，心中暗暗道。
吾可取而代之！
張遠不知道她的想法，回到主桌旁。
「李老師，我敬敬你。」他來到李雪建身旁，彎腰低頭。
「您的身體怎麼樣啦？」
「好多了！」李雪建一指自己的嗓子。
早幾年吃飯時張遠就給他提過醒，早看早治療，李老師的鼻咽癌已經暫時控制住了。
而宋江哥哥也投桃報李，之前他在《小魚兒與花無缺》劇組出事那陣，人家也在影協支持了自己。
「多謝您上回幫忙。」
「小事，大陸演員要團結。」
見他和李老師說話是態度謙卑，包括韓三品在內的幾人都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尊重前輩是他們非常讚賞的一種品質。
為什麼呢？
因為他們就是前輩！
很多人年輕時也反權威。
可年紀大了之後，便愈發講究尊師重道。
無非是自己成了既得利益者，屁股決定腦袋，態度自然就變了。
與李老師碰杯後，他回到自己的座位。
雖然這是他家，但全場人都位置韓三品打轉。
所以他沒少喝，一整瓶白的都乾沒了。
「這次《瘋狂的石頭》表現讓我非常驚喜。」
「期待你們這些年輕人再創新作品。」
張遠領著寧昊敬酒後，湊到老韓身邊。
「韓總，說起來還真有部新片子。」
「啊，你們這麼勤奮啊？」韓三品瞪大了眼睛：「才拍完就又要開工？」
「不是寧昊的片子，是別的。」
他便將打算和杰倫一起搞部新電影的事和盤托出。
「周杰輪……他打算自己當導演？」
「他有這個能力嗎？」老韓倒是不懷疑他，只是懷疑寶島仔。
「肯定不光是他自己，會有人提前幫忙規劃，設計，當然，主要還是他才操刀，但不會胡鬧。」
「而且劇本也不是買來的，而是找了專業編劇一塊整理，製作。」
「同時和《瘋狂的石頭》一樣，也是參考了多部好萊塢作品的。」
《不能說的秘密》主要參考了哪些作品？
最直觀的，便是《海上鋼琴師》，尤其是斗琴的部分。
而穿越設定上，則借鑑了《黑洞頻率》這部科幻作品。
只不過穿越用的工具，由收音機變為了鋼琴。
並且保留了《黑洞頻率》的懸疑設計。
你說這片子周董演的好？
那就屬於扯淡了。
周董的表演天賦不能說沒有，但最多就是剛剛入門。
他自帶流量，又做了配樂，而且還選擇了自己熟悉的環境，學校。
以及熟悉的題材，音樂。
再加上合理的劇本和適當的運營，才獲得相對不錯的成績。
老韓聽他用《瘋狂的石頭》舉例子，又見他誠懇的模樣，心中嘀咕道。
「這小子無利不起早，肯定不能讓自己吃虧。」
「他肯定是瞧見有利可圖才會和我提這事的。」
「至於提起的目的嘛……無非是想讓中影參與，好讓片子在大陸獲得發行優勢。」
韓三品多老的江湖，一琢磨就知道他的想法。
不過他對張遠最滿意的地方就在這裡。
這小子知道分享，不吃獨食。
這麼做事就上道了。
有錢一起賺嘛。
格局大了，就值得培養。
「我知道了，先把劇本拿來，演員配置研究一下，我們再做定論。」
「好，我催杰倫那頭抓緊去辦。」
「到時候我來找您。」
「可以。」
對方有這態度就好，張遠知道事情大概率有譜。
若不是《瘋狂的石頭》珠玉在前，現在他想找韓三品聊電影，人家未必願意搭理他。
其他在座的都瞧著。
見他已經很和老韓搭上線，且對方也願意投資他的項目，這幫老傢伙都明白，張遠在影視投資行算是登堂入室了。
畢竟在大陸搞電影，誰能繞開中影。
有中影作保，片子只要別太離譜，至少能保證上映。
多少電影都等著檔期，想上都沒機會上呢。
宴席又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在回到餐廳的那些樂師演奏的歡快樂曲陪伴下，一個超大號的三層蛋糕被推了進來。
關上燈，點上蠟燭和小號煙花棒，慶功宴在炫目的花火照耀下來到了高潮部分。
「風雨同舟，再創新高！」
在共同的呼喊聲中，張遠握著寧昊的手，一同切下了第一刀。
隨後便有服務生幫忙分了蛋糕，送到每一位賓客面前。
這玩意就是個裝飾，形式大於意義，大家都意思意思嘗兩下就得。
張遠這桌沒人惹事，但剩下兩桌很快就打起了蛋糕仗。
嬉鬧一陣後，十多位的臉都花了。
讓阿姨帶著他們去洗手間洗漱清理，其餘人則移步院中，邊賞月邊喝酒聊天。
慶功宴在此刻走向了後半場，但張遠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他著手，將幾位賓客請入了小會客廳，單獨細聊。
「文麗姐，久仰。」
先找來的，是蔣雯利。
給這位點上煙，她倒也是爽快人。
「你膽子不小啊，敢和繼紅明著干。」
「被逼無奈。」張遠做出無辜狀：「是常老師先動手，在網上黑我的。」
「別人遇到這事都咬牙忍了，就你敢還手。」蔣雯利撣了撣菸灰：「這事你打算怎麼辦？」
蔣雯利面帶微笑，並未用質問的口吻。
倒像在好奇，這位最近挺紅的年輕人把自己找來，到底打算使什麼手段。
「您先容我打個電話。」張遠這就掏出手機。
「喂，華哥！」
他播出號碼，給劉德樺去了電話。
華哥在忙，沒空親自過來。
但聽到他們在為電影慶功，也隔空送上了祝福。
他可是片子大賣的直接受益人。
不光賺了許多，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和同行見面腰都更直了。
「誰說我投電影投一部虧一部的！」
「站出來，我把《瘋狂的石頭》甩你臉上！」
這一波不光賺了，甚至還把其他亞洲新星導參與者虧掉的錢都賺了回來。
這也是整個項目唯一賺錢的片子。
不過華哥很快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有些扭捏。
「那個，張遠，之前我和你提過，說是有一部叫《門徒》的電影會找你，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啦，怎麼了？」
「哎，那部片子，我本來想讓你演男二號的，可前陣子……」
對方大概解釋了一下。
林建月作為寰亞的老闆，非常看好阿祖，和劉德樺打了招呼，還是打算讓他上。
導演爾冬陞和製片人陳可辛也都想讓香江演員出演重要角色，地方保護主義嘛。
華哥在這部片雖然是主角，但沒有參與投資。
現在導演，製片，背後老闆全都發話，他也扛不住。
又覺得之前答應過張遠，而且人家剛剛幫助自己賺了那麼多錢，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本來他還想爭一下的。
可說這事兒的時候阿祖也在，聽到張遠的名字後這位渾身發抖。
又是他！
阿祖趕緊找劇組高層細聊了許久，著急忙慌的敲定了角色。
生怕又被他拿了去。
「現在就剩個男三號，戲份不是太多，你還願意來演嗎？」
華哥明白，讓他來演男二，甚至這個角色其實更像男一，那是在捧他。
可讓他來演男三，以他現在的名氣，還未必誰捧誰呢。
「沒問題，您把劇本發我，我看一下，如果檔期夠的話，我們細聊。」
「好！」華哥沒想到他這麼爽快，格外高興。
「不過我也需要您幫我一個忙。」張遠此時開口。
「儘管說。」華哥見他爽快，便也爽快。
「剛好是這部片子的事，裡邊有個吸毒女的角色，我想推薦一個人。」
「哦……這事啊，好商量！」
劉德樺明白他爽快的原因了，原來是打算塞人進組。
他想了想，張遠這人做事挺妥帖，大概率是不會找個沒能力的樣子貨來的。
「行。」
「好。」
「那就這樣。」
與華哥說定，他會去和導演製片商量。
這點面子和地位，他還是有的。
放下手機，張遠看向對面坐著的這位面容姣好，雖然已經四十歲，但長相非常顯嫩的演技派女星。
「我的誠意，已經給出了。」
「什麼？」蔣雯利不解道。
「你打算用個港片的角色來表現誠意？」
老姐冷笑道。
這是要給我演？
那也太看不起我了。
老娘不是大製作大女主連眼皮都不帶動一下的。
「換誰來演，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部名叫《門徒》的電影，原本定的女演員，是張靜出。」
嘶……聽到這個名字，蔣雯利立即坐直了身體。
同時身子向前傾去。
張靜出就是因為和顧長為有染，才會在最好的年級，被她帶領帝圈太太團趕出帝圈的。
也正因此，張靜出才會去混跡港圈。
原來是她……蔣雯利滿意的點了點頭。
張遠和張靜出當然無仇無怨。
但就像曹操和運糧倉官，他們也沒仇。
但最終結果，還不是「借汝項上人頭一用」。
常記紅最早是搞牙雕出身的，壓根不是影視圈的人。
經朋友介紹，進了劇組當美工，也算不離本行吧。
可混了幾年，也不過做些基礎工作。
是蔣雯利把她帶出道的。
之後也是因為蔣雯利憑藉《牽手》拿下飛天獎，又因為《霸王別姬》名聲大噪，她才連帶著出了大名，之後才有了劉葉，孫麗等入其麾下。
所以蔣雯利在她這兒，說話絕對管用。
「我知道了。」
搞定張靜出一事，算是撓中了這老姐的痒痒肉。
「我會回去勸勸繼紅的，大家以和為貴。」
「是的，有機會我去拜訪。」
「你們聊的怎麼樣啊？」
這會兒，助理把張國利和鄭小龍二位也迎了進來。
國利叔剛才在外邊可緊張了。
別看蔣雯利長的偏小家碧玉，其實脾氣爆著呢。
當眾抽張靜出大嘴巴這事她都能幹，張國利生怕張遠給她惹毛了挨揍。
現在一瞧，文麗眉開眼笑的，不光沒犯倔，看著還挺高興。
也不知道他又整了啥事……國利叔摸不著頭腦。
三人又嘮了會兒家常，張遠這才切入正題。
「我這邊有位新人女演員，年輕漂亮，但是經驗不多。」
「鄭導，您這邊有沒有合適的小角色，能讓她歷練歷練。」
說著，他便招手把張天艾給喊了過來。
張天艾那叫一個緊張，同時也激動異常。
才給自己找了部古裝片，又要給自己安排角色啦？
我老闆也太照顧我了！
難道他是有些變態愛好需要我來滿足，這才給足好處？
也不是不行！
「哦……」鄭小龍仔細打量了一下張天艾。
「我看這女娃子眼眉精神，不錯嘛。」國利叔立即幫著他說話。
「我看也還行。」蔣雯利也幫腔。
「那行，我回去考慮考慮。」鄭小龍見自己新片的男女主角都向著對方說話，心說我還剛大吃大喝了人家一頓，駁這面子不合適。
說定事情後，張遠將這三位送出屋子。
「范老師，您來。」他向范小胖揮了揮手。
「呦呵，終於想起我來啦。」
回屋坐定後，范爺臉頰微醺帶粉，像顆蜜桃。
「我找你……」
「你先等等，我剛好也有事找你。」
他才張嘴，便被對方打斷。
「《瘋狂的石頭》，你讓我來，我可沒二話。」范氷氷眯眼做作態。
「當然，我都記得呢。」
「嘿嘿，你記得就好。」范氷氷掏出一份劇本來，扔到兩人之間鋪著紅毯子的茶几上。
「我剛拿到一份劇本，缺個男主角。」
「怎麼樣，張遠同學，考驗你有沒有良心的時候到嘍。」
「什麼戲？」
「小成本，文藝片。」
「其實候可供選擇的男演員有不少，但我頭一個就想到了你。」
「怎麼樣，我對你不錯吧。」
文藝片……應該是《青紅》那種嘍。
張遠拿起劇本，瞧了眼。
《迷失帝都》。
這名看著有點眼熟啊。
張遠一時間沒想起來這是何內容。
「小成本，那能付得起我的片酬嗎？」他邊看邊玩笑道。
「你可別財迷啊，這種片子都是奔著拿獎去的。」
「片酬不重要，重要的是靠獲獎來提高身價。」
范氷氷繞圈說話，其實意思就是片酬很低。
禮尚往來，人家幫了自己一回，就算沒片酬也該還的。
「知道啦，我分分鐘幾百萬上下，也就是你。」
「呵呵呵……」范氷氷笑呵呵的看著他。
同時咬著嘴角，目光中帶著些不懷好意。
張遠沒有發覺她的異常，只是繼續翻看著。
「男主角，安坤，高空擦窗工人。」
「女主角，劉蘋果，足浴店洗腳妹。」
「男二號……」
等等！
張遠一愣神，把目光又掃回女主角介紹那行。
劉蘋果……我說怎麼眼熟呢！
這什麼《迷失帝都》的……不就是《蘋果》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