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奶茶啊。」
不久後，來到一處高級餐館包間內的張遠與幾個月未見的周董碰頭。
「你也不怕胖，好多糖的。」
「我就愛喝，關你屁事嘞。」周董邊說邊笑，上前和他碰拳。
「快點菜啦，我都沒吃飯。」
昨晚和劉品嚴忙活了一夜。
阿奴是吃飽了，張遠的體能消耗很大。
出門比較急，畢竟得爭分奪秒的享受快樂，所以忙的連飯都沒吃。
「請你吃寶島菜。」周董拿過菜單。
我都吃一晚上寶島菜了……
「不過還是等一下吧。」周董猶豫道。
「還有客人沒來呢。」
「我管你呢，誰也不能讓我餓著。」
張遠一會胳膊：「給我來碗牛肉麵總可以吧。」
「行吧……」
不久後，張遠正吸溜著麵條呢。
一位風塵僕僕的中年人，剛下飛機，正從機場趕來。
來到餐廳的包間門外，便聞到了陣陣面香味。
推門進入。
「江先生。」周董立馬起身。
張遠也趕緊把麵條吸嘴裡，起身與對方握手。
杰倫見他嘴上沾著一圈紅油，多少有些不體面。
心說頭回見這樣的大人物，這也太不合適了吧。
萬一你這模樣再給人家惹生氣了，多麻煩呀……
來的這位，也就是周董口中所謂的大人物，便是張遠此次寶島行要見的最後一位。
其名為江志強，是香江安樂影業的老闆。
沒錯，就是與辰龍合作，負責《尖峰時刻3》之後香江，寶島和大陸發行的那位大佬。
說他是大人物，的確沒錯。
人家掌握了大量的海外發行渠道，尤其是海外華人聚集地的發行渠道。
還有和不少院線關係密切。
國產電影想出海，想賣上票，賺票房，他便是重要渠道之一。
所以這回周董想要自編自導，就是找的這位合作。
而周董也聰明著呢。
聽說了張遠和中影有點聯繫，再加上兩人關係不錯，便也找來了他。
所以這部周董的自編自導處女作，《不能說的秘密》的兩位投資人，現在就在他面前握手呢。
江志牆個頭不高，年紀不小。
53年出生的他，現在已經五十多歲了。
不過別看他歲數不小，但最近這幾年正是人家是事業黃金期。
因為張譯謀和李安兩位大導的作品，多是由他做海外發行的。
這位趕上了，又或者說參與製造了華夏大片時代。
「江先生，初次見面，你好。」張遠和對方握了握。
江志牆稍微打量了他一下，又看了眼桌上已經吃了大半的麵條，表情突然變的嚴肅了起來。
周董見狀心一揪。
這幾年他也見多識廣，不是早年那個愣頭青了。
瞧見江老闆的眼神，心說主客沒來，你就吃上了。
人家講規矩的一看就覺得你不尊重人。
別片子還沒拍，倆投資人就不愉快了。
最後倒楣的還得是我。
不過事情和他想的並不一樣。
江志牆眉毛擰了擰，隨後抬手招來服務生，指了指張遠那隻半空碗。
「給我也來一碗，快點。」
人老江也著急忙慌的趕來，沒吃飯呢。
五十多的人，再不吃一會兒都餓出胃病了。
周董看了眼自己桌旁的奶茶。
其實他也沒吃飯。
楞等呢。
「規矩是這樣的嗎？」
「改了？」周董不解的搖晃著腦袋。
其實不是規矩改了，是人改了。
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態度。
對他來說，江志牆是大佬，是金主。
對張遠來說。
你是投資人，我也是投資人。
你當製片人，我現在也有片子在當製片人。
我倆不都一樣嘛。
不能因為你年紀大我就非低你好幾頭吧。
況且接下來還得談事呢，一上來就唯唯諾諾的，那還談個毛啊。
江志牆也看到了兩人的狀態。
心想雖然是同齡人，果然這小子要比杰倫狠多了。
看到我都不怵。
坐下後兩人吃著麵條聊著天。
親自見面後，江志牆更肯定了之前的想法。
張遠不是一個普通年輕人。
其實他們早有交集。
《霍元甲》和《滿城盡帶黃金甲》都有他在幕後負責部分地區的發行。
再加上之前張靜出那是，他對張遠的印象是既好又壞。
好是好在他紅。
壞是壞在覺得他不是個「聽話」的演員。
不過現在想來，還是好的成分多一些。
因為之後的《尖峰時刻3》也有他，還得靠他獲得更多大陸票房呢。
說到這裡……
「江先生，我前陣子去了楊步庭先生那裡。」
「借著閒聊的機會，給他大概看了下《尖峰時刻》的劇本。」
「問題還是有的。」
「哦，你說。」江志牆立馬湊進了身子。
「首先片中反派是三合會，被定義為一個跨國犯罪組織。」
「但片中設定，三合會的成員分布在大陸各處。」
「這麼說來，三合會就是華夏的黑幫組織嘍？」
「您應該知道，華夏不承認任何黑幫組織的存在，這點不符合上面對外的形象要求。」
「所以得改。」
「還有。」張遠一口氣接著說道：「片中提到華夏共有33個省份。」
「這可是大問題！」
「有這一個問題在，片子就別想在大陸上了。」
「什麼意思？」江志牆沒明白。
「劇本把這兒漏了！」張遠用手指了指周圍各處。
「算上寶島，應該是34個省市自治區。」
「哦……」江志牆是香江人，對此不算太熟。
「要不就說是34個，要不就說35，36，37，哪怕把島國，棒國，越南，暹羅都算上都行，就當是架空世界。」
「但唯獨33這個數字不行！」
周董見張遠這堅決地態度，顯得有些尷尬。
畢竟對於是33還是34，兩岸主流媒體的認知完全不同。
「好，我懂了，我會和Jackie一起，與新線那邊溝通的。」
江志牆很滿意。
之前辰龍說，這小子主動攬下了去中影和廣電那邊溝通的事。
他只當對方是吹牛逼，給自己臉上貼金，好顯得有能耐加入《尖峰時刻3》劇組。
沒想到人家還真問出東西來了。
這內容一瞧就不是開玩笑的。
若是犯了忌諱，可真沒法在大陸上映。
不能上映，他和辰龍都有損失，少賺許多。
江志牆愈發覺得這小子挺好。
對內能查審核，對外能搞定老外。
聽辰龍說，這小子給那幫老外唬的一愣一愣的。
「那麼接下來，我們聊聊《不能說的秘密》？」
「好。」
兩人一齊將目光投向周董。
周董一愣，趕忙從背包里掏出文件來。
「桌面上就我一個小弟是吧……」
瞧他那委屈的眼神，張遠心說這不廢話嘛！
我倆都是金主，你是個新人導演，你不是小弟誰是小弟。
周董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完整劇本和企劃書。
「現在估計的預算是1200萬。」周董邊說邊看兩人的眼神。
見他們二位都沒有一絲皺眉，不悅的神色，他便知道，這預算並不誇張。
不光不誇張，在張遠眼中，其實已經很少很少了。
周董現在什麼身價？
《滿城盡帶黃金甲》，他的片酬是1200萬。
張遠才200萬，就他的一個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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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說的秘密》，他又是主演，又是導演，按理說光片酬就能拿到兩千萬以上了。
可他思來想去，決定不拿片酬，全部算作投資，以此來降低片子的製作成本。
錢是張遠和江志牆出，他就等著分錢。
算是很雞賊的，同時也證明了他很有信心。
他要拿到票房收益，版權收益和其他所有收益的20%，且音樂版權都是他個人的，張遠和江志牆都不能隨意使用。
等於形成了442的一個分帳比例。
同時，他還把拍攝地選在了自己的母校淡江中學。
這學校有不少榮譽校友，但最出名的只有兩人。
除了周董外，還有一位比他更厲害的。
古龍！
這學校也算是文藝圈的寶地了。
不過周董讀完高中就出道闖社會了，古龍直升了淡江大學。
古大師還是更有文化些。
學校一聽他要來拍電影，答應只會象徵性的收一筆微薄的場地使用費，還會組織學生當群演，出個盒飯錢就行。
再加上這片的選角，大多是周董的好友。
除了《南拳媽媽》的成員外，還有他的化妝師杜國璋，經常合作的作詞人黃俊郎……就是《以父之名》的詞人。
女二號曾愷玹又是他的新馬子。
女主找了出道不算太久，以胸小，話少，表情屌著稱的桂綸鎂。
周董看過她的成名作《藍色大門》，覺得這個女生清清淡淡的挺有個性。
張遠則覺得他肯定看電影時迷上過人家，所以這次才會選擇對方。
就這幫人加起來都要不了多少錢，大多是關係戶。
結果片酬最高的反倒成了與周董和張遠在《頭文字D》合作過的黃秋牲。
「我有些意見。」聽周董介紹完他已經聯繫過得演員後，張遠抬起了胳膊。
「我對女一號人選有想法，我要推薦一個人。」
「其次，我對影片的收益分配有想法。」
「嘖……」江老闆從牙縫中擠出聲音來。
這就是他覺得張遠「壞」的地方。
野心大啊！
片子分男女主角。
男主角是鐵打的周董。
那女主角就是最重要的未定角色了。
他要拿下這個選擇權。
還要拿更多分成？
膽子不小嘛！
江志牆依在了座位上，低頭不語。
周董一瞧就明白，這位大佬對張遠的要求不滿意。
咣當！
就在大家尬住，氣氛有些尷尬之際，就聽到一聲巨響。
飯店包間大門被人用力踹開，一伙人直接沖了進來。
看這氣勢，張遠覺得眼熟。
有點華強夜襲封彪的意思。
就挺兇猛的。
只是他沒想到，這夥人是沖他來了。
「就是你吼！」
「大陸仔！」
張遠指了指自己：「找我？」
「什麼事？」瞧見這幫凶神惡煞的老哥，他直了直身子。
不太明白緣由。
等這幫老哥們都站齊，把他給圍上後，才有一人緩緩從門外踱步進來。
慢悠悠的來到張遠面前。
這位眯縫著眼睛，揉著脖子鼻孔朝天，一副很屌紈絝的模樣。
「就是你，搞我老婆？」
此人雙手撐住張遠椅子的扶手，一副要把他禁錮在原地審問的模樣。
他這話一出，剛才還有點害怕的周董突然伸長了脖子。
「我滴媽還有意外收穫！」
江志牆在香江和海外混那麼多年，也是見過大場面的，見此並未慌亂，只是稍稍退到一邊。
「少年風流啊。」他心中暗笑。
俗話說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
所以這世上最美的事情，應該是吃著餃子玩嫂子……
江志牆想著，是有好這一口的，有的人就愛玩別人老婆，覺得刺激。
只是沒想到面前這濃眉大眼的小子也是這條道上的。
年輕就是好啊，到自己這個年紀，想玩都玩不動嘍。
「不過，這對我來說，也是個機會。」
江老闆在寶島有不少關係在，能搞定這種「小事」。
「若是我幫他搞定這些事，之後再談片子的事，他可就沒有立場了。」
「畢竟你人都是我救的，還有什麼資格和我談事。」
他正想著呢，張遠則莫名其妙的問到。
「你老婆是誰？」
好傢夥……周董心說他到底玩了多少人的老婆，都不記得是哪位了是吧。
他都有心讓服務員送把瓜子來了。
「艹，我甘霖娘！」
「我老婆是賈婧雯！」
「哦……」張遠這才回過神來：「幸會幸會。」
他還抬胳膊和對方握手呢。
給這位都整懵了。
這位叫孫志浩，家裡是搞國際物流的，主戰場在魔都。
挺有錢，但也就那麼回事吧。
昨天在夜店瀟灑完回家，聽老媽說賈老師獨自開車出門。
並且這老媽還特意找人跟蹤了。
發現賈靜雯又接人，又送人去酒店的。
一聽酒店二字，這位便覺得自己頭頂綠油油的。
他和他老媽可沒管他夜夜笙歌，從不管老婆孩子。
倒是老婆出門都得跟蹤。
這是壓根沒把賈老師當自家人，甚至沒當人。
這位壓著火，先沒和賈老師對峙。
還是找了幫社會閒散人員，在酒店外蹲點。
見張遠中午出門，這幫人便跟上了並通知了他。
這位天天玩的腰酸，起的晚，這會兒才接到消息，匆忙趕來。
一進屋就給張遠整了這齣。
打算是先把對方嚇住了。
可沒想到，張遠一點沒有害怕的意思。
還問呢。
「你們接下來，是打算來文的，還是來武的？」
「文武？」孫志浩回頭看看這幫找來的哥們。
「這都不懂啊？」張遠一臉嫌棄：「在水路，這叫吃餛飩還是吃板刀麵。」
「在旱路，這叫要搶花票還是要敲人。」
「再說了，你們又不報蔓，也不盤腕。」
「上來就這麼搞，不合適吧。」
孫志浩都傻了。
他這是給我上課呢？
到底是誰搞誰？
到底誰是黑幫？
張遠點了根煙，不緊不慢的抱怨道。
「國有國法，行有行規，本地的幫會也太沒禮貌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