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日子,總是在喧譁熱鬧中過的飛快。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張青陪著父母,往親近的親戚家一家一家的去拜年,八一村拜完後,到了初五,終於讓醒了酒的福生開著拖拉機,送他們回了解放村。
「毛奶奶,新年好!」
「青娃子,出息了哦!」
張家老宅隔壁,張青提著一箱奶一箱八寶粥,和父母一道去給老太太拜年。
那些年張家窮的揭不開鍋的時候,這個在張青記事起就滿頭銀髮,性子火爆嗷嗷罵人的老太太,總是願意給予些便利,借幾塊錢,或送一碗雞肉,一碗麵。
毛奶奶讓張國忠、孫月荷坐下後,在推讓中倒了茶水,然後就拉著張青開始打聽起來:「真發了?怎麼一下子就發的這麼狠?」
張青搖頭笑道:「不算發,寫了本故事匯,就賺了這麼多錢。買了房,又借錢給舅舅家買車後,沒剩幾個了,不過以後還能掙。」
毛奶奶不高興了,道:「跟我哭窮,怕老婆子跟你借錢?」
張青笑道:「不管什麼時候,毛奶奶要是用錢,我一定準備好。我不在西疆,我爸媽也會送來。」
毛奶奶這才又高興起來,拍著張青的手道:「有這個心思,毛奶奶就高興的很。我就知道,青娃子不是得志就猖狂的人。年前二十八那天,我在醫療所聽你二嬸嬸在那說你們家,我當著那麼多人面,把那個爛舌頭好一頓罵。還是親二叔二嬸,這些年就指著你們家伸手。要不是給老二老三那兩個短命的娶媳婦,你們家哪能窮成這個樣子?」
說著瞪眼看張國忠道:「國忠,別人都羨慕你生了個好兒子,我不羨慕。要我說,你最走運的是娶了個好婆娘。這麼些年月荷跟著你吃沒吃上,穿沒穿上,還要大嫂子當媽給你拉扯兩個弟弟結婚。你對得起你兄弟了,你對不起你媳婦,對不起你娃娃。往後再做沒腦子的事,我去村部辦公室大門口罵你。本事沒球本事,還想給人當一輩子爹媽?」
張國忠被罵的面紅耳赤,臊的恨不能尋個地縫鑽進去,艱難道:「嬸子,你放心,我再不能糊塗了。」
毛奶奶這才作罷,對抹淚的孫月荷道:「你也是個沒出息的,就看上國忠人長的好?」
這話倒沒錯,張青和張藍都像張國忠,要不是長的那麼好,孫月荷認死理願意,孫家也不會答應把閨女嫁給這麼個窮光蛋。
兩人都罵遍後,毛奶奶又笑道:「行了,如今總算是熬出來了。以前吃了那麼多苦,現在可以享福了。不過青娃子,過日子還是要節儉。才賺點錢,給你爸媽買樓房就算了,咋還幫你舅舅買?你兩個舅舅也真有臉要,這天下哪有舅舅住外甥房子的,他們家又不是沒兒子。」
張青忙將孫家這些年的好說了遍,毛奶奶笑道:「倒也是,麻賣皮,我這張嘴就是討人厭的很,一天到晚沒事幹就管東管西。」
張家三口都笑了起來,在毛家又坐了會兒後,正要去另一家時,居然有人主動找上門來……
「張青,你還認得我不?」
一個……漂亮到很難想像會是農村姑娘的女孩子,掙著股勁,看著張青問道。
一旁毛奶奶認出來了,道:「這不是周豬頭家的閨女麼?」
張國忠、孫月荷也認識,還對張青道:「你小學同學……長的真好啊!」
是好,哪怕穿著寒酸,棉襖都破著,縫補也不見多好,這大過年的一身都是舊的,可那張臉好像天生帶著光澤,白的不像農家女。
張青點頭道:「周艷艷,新年好。」
周艷艷抿了抿嘴,看著張青道:「我新年不好,我爹想把我嫁給豁子。你知道豁子?」
張青吃驚的點點頭,道:「是……那個販牛的?」
那也是個狠人,天生嘴巴發育不好,豁了半邊,但能搗鼓錢,是村里少有的富戶之一。
周艷艷道:「豁子老婆死了,看上我了,給我爹一萬塊錢彩禮錢。」
張青聞言沉默稍許後,不解道:「周艷艷,你來尋我是為了……這件事,我能做什麼呢?你要是不願意,可以報警。」
周艷艷極秀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淒色,道:「報警?人家哪管這樣的事,毛三三買的媳婦,誰不知道,可有啥用?張青,我聽說你現在可有本事了,又能賺錢,我想跟你去口裡老家。我不能嫁給豁子當老婆,死都不能。」
張青搖頭道:「我不能……」
話沒說完,一旁毛老太太已經罵開了:「青娃子,你還帶不帶把?這種事你都不幫,你賺一座金山來,我老婆子還是瞧不起你!」
張青苦笑,也知道急公好義的老太太不只是罵人。
他年幼時親眼看到,當時幾個村里很壞的人喝了酒後,追著一個年輕女孩子要拉走。
村里當時很多人都在,男的女的都有,但沒人敢站出來。
直到毛老太太氣的發抖站了出來,讓年輕女孩子到她家躲著去,她則站在家門口,連哭帶罵,罵的不只是那幾個壞人,還有村裡的男人,說他們都是沒卵子的慫貨,活該一輩子窮酸賤命,這種事都能不敢露頭。
然後開始點名,結果到底激起了村里男人們的血性,一道將那幾個肆無忌憚的惡棍給抓了起來。
正巧嚴打開始,那些人一個都沒活。
張青看著毛老太太道:「毛奶奶你別急,聽我說完。」
孫月荷也勸老太太道:「看青子咋說。」
張國忠有些擔憂:「豁子不好惹,怕會來鬧事。」
孫月荷冷笑道:「你讓他到八一村來鬧一下試試,我四個兄弟四個侄兒,親戚更是滿村都是,弄不死他!」
她這會兒眼睛都在周艷艷的臉上,其他的不放在心裡。
孫月荷沒啥文化,可這會兒也突然想到了一個成語:紅顏禍水。
這個丫頭長的真的,太妖了!
不是不莊重的妖,是好看到沒天理的妖。
齊娟是靠那雙好看的眼睛加分,讓人看著就親近就喜歡。
可這周艷艷,就是每一處都好看的沒道理。
這丫頭,能配得上我兒子!
這是孫月荷現在唯一的心聲,至於豁子……
孫家可以,也必須和他干一架!
「張青,我是我爸喝醉了翻窗戶偷著跑出來的。你要是不能幫我,我只能喝藥死在我媽墳上了。敵敵畏我都準備好了……」
周艷艷直勾勾的盯著張青,想要一個答案。
「你不要急,不是很大的事。這是講王法的世道,一個村裡的豁子哪就能隻手遮天了?」
張青笑著溫聲寬慰道。
聽聞此言,再看著張青的臉,周艷艷心裡一松,就落下淚來,道:「你說的容易,他那麼有錢,村上那些混混都是他朋友,天天在他家喝酒吃肉,村上誰能弄得過他?他收牛和人打架,把人腳筋給挖斷了,進去沒幾天就回來了。我爹都想給他舔鉤子,讓我上趕著嫁給他。我能怎麼辦?」
張青想了想,道:「我給你寫個地址,再給你一些錢當路費,你敢不敢一個人去江京市?我會給人打電話,你到的時候,會有人在車站舉個牌子接你。」
「我死都不怕,還怕走?只要有去處,我就敢走!」
周艷艷忙說道。
張青問毛奶奶借了她的鋼筆和信紙,寫下了他在江京市租房的地址,他在酒吧留有鑰匙,然後又記了一個電話號碼道:「如果火車站沒接著,就打這個電話聯繫,不會有問題的。等會兒你拿塊布蒙著頭髮,低著頭出村,過年期間,村口有班車進城。你去縣城後不要停,直接去客運站,買票去首府。到了後,打車去火車站。到了車站買好票後給這個電話打電話,告訴我到站時間,我會安排人去接你。記住了麼?」
周艷艷說不出話來,就是一個勁流淚,點頭。
張青從兜里拿出錢包,從裡面拿出一沓錢來,有三張一百的,其餘的零鈔不少,交給周艷艷后,又叮囑了句:「錢分開放,不要漏財。路上的人不要多說話,除了公職人員外,其他人的話一句話都不要信,男的女的都一樣,拐賣人口的事太多了。我給你說,你路上很可能就遇到拐子。別人給的吃的喝的,一點都不要沾,不要怕花錢,在火車餐廳上吃飯,記住了麼?」
周艷艷還是點頭,張青將錢和信紙交給她後,最後道:「我能做的其實不多,終究還是要靠你自己。貧家子弟,唯有自強,去吧。」
等周艷艷從毛老太太那借了處舊頭巾裹住臉後,轉身就出門了。
她走後,張青對喜笑顏開看著他的毛老太太道:「毛奶奶,你又來活了。」
「啥活?」
老太太不解問道。
張青道:「你老現在就跟出去,看著周艷艷坐車走後,就去村會門口邊的商店替我宣傳宣傳,就說我寫的書,港城電視台都要買去拍電視劇,是明年港城回歸給國家的獻禮。我寫的歌,都上春晚了。說我受了很多大領導的接見,本事比天大。」
雖然孫月荷願意倚仗娘家和那伙子干一仗狠的,但張青覺得沒必要,他也不願將這個問題留給他父母,所以這會兒才沒走。
一個敢和同行競爭挖人腳筋的狠角色,孫家人還真未必搞得起。
但這樣的人狠歸狠,卻並非亡命之徒。
他那同行也不是好東西,私下裡干狠仗,派出所也懶得狗咬狗,多罰點款也就是了。
可張青不同,動了他,豁子絕對不是三兩天就能出來的事。
他一旦進去,那萬貫家財也絕對保不住。
豁子那樣油滑的老混混,不會想不到這些。
要是換個年輕的,張青這會兒就先勸父母走人了。
所以周艷艷走後,張家一家又神情自若的,去了另一家鄰居家拜年。
不止毛老太太覺得張青不一樣了,連張國忠和孫月荷,都覺得自家兒子,真有大將之風,換個人這會兒肯定要跑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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