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夠了嗎?
「不是……這……」北初咳嗽幾下, 半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在她的認知里,兩個人還只是剛剛明晰了感情, 怎麼就直接越過了中間的那麼多環節, 要去領證了?
她現在整個人呆得就跟只受驚的兔子似的,傅行洲看著看著,倏地展了眉, 「逗你的, 戒指還沒選好呢。」
「……」
北初鬆了一口氣,沒注意到傅行洲放在口袋裡的手指輕輕往裡面推了推。
—
自開葷以後, 傅行洲就越發得寸進尺起來。
先是大包小包帶著東西整個人挪到了北初家裡, 又「理所當然」地占了北初床上的半片地方。
真·引狼入室。
一開始北初還不適應家裡突然多出來一個人, 但後來傅行洲在生活上處處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倒也讓她逐漸習慣了過來, 甚至有了種老夫老妻的感覺。
只是有的時候見他在家裡氣定神閒的, 她頗為不解:「你平時都這麼有空的嗎?」
傅行洲坐在沙發上, 捏著橙糕的後頸與它對峙半秒,抬眼:「啊, 最近我休假。」
多的不透露, 總不能告訴北初, 他休的是婚假吧?
那也太沒面子了。
北初點點頭,把門口掛著的小包取下來, 「那我出去了。」
—
mk咖啡廳。
北初坐在角落等待許久,才見了一身紅裙的趙思喜翩然而至。
紅裙美人,從來都是引人注視的扎眼存在,門打開的頃刻間,趙思喜便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她綺麗的視線在店裡搜索一圈,終於看見了角落處沖她揚起的那隻手,當即綻放出一個嫵媚至極的笑,腳下細跟鞋蹬得踢踏作響,就連風風火火的姿態也透出萬種風情。
甫一落座,她便雙手合十,對北初道歉:「抱歉抱歉,有事耽擱,讓你久等了——」
「沒事。」
北初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有什麼大事這麼急著告訴我?」
半夜的時候趙思喜給她發了一屏幕的消息約她,看那語氣和架勢,恨不得那時候就直接跑過來把她從床上揪出去,著實讓她好奇。
「也沒什麼,嗯哼。」
趙思喜傲嬌地一撩頭髮,從包里甩出一本紅本本,「老娘現在是已婚人士了,怎麼樣?」
已婚?
!
這消息不小,北初盯著桌上的紅本本,一字一字勉強蹦出來:「真的?」
「不然呢,要不要打開給你看看?」
趙思喜說著作勢要打開,想了想又把已經開了一個縫的動作壓回去,「不行,照片上我太醜了,不能給你看。」
北初失笑,但此時她重點並沒有放在這兒:「和誰?」
「傅行澤唄,除了他還會是誰?」
趙思喜兩根手指夾著結婚證扔回包里,「你之前不都看到了嗎?」
「不過放心,姐姐我只是形婚,互不打擾。」
趙思喜托腮,「我還沒玩兒夠,只想找個人結婚而已,傅行澤那傢伙和我從小認識,知根知底的,跟他結婚我比較放心。」
北初點點頭表示理解,她以前就聽過趙思喜說,她以後就算要結婚,也只會隨便找個人形婚。
這位姐一身反骨,別人勸不動。
「不過……」北初也學著趙思喜托腮,忍不住懷疑,「你真不覺得傅行澤還挺不錯的?」
傅行澤連續幾年被外界稱為為「京城名媛最想嫁的男人」,也不是浪得虛名。
「他啊,可能吧。」
趙思喜咬著勺子想了想,讚許道,「顏值挺高,器大活好,嗯……體驗不錯。」
北初差點想把趙思喜的嘴巴捂住。
——讓你客觀評價不是讓你一開口就討論這種話題的啊!
還好她還沒轉移話題,趙思喜就主動將話頭轉移了過去。
「但他也就這些優點了,你說我何必自虐,一個不溫柔不體貼的老禽獸,我瘋了吧?」
趙思喜邊說邊翻了個白眼,手指拍著桌面啪啪響,還是在北初的勸阻下才勉強冷靜下來,嘴裡還不斷嘟噥,「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鋼鐵直男還拔吊無情,要我受虐我瘋了……」
「……」
北初不知道怎麼回應趙思喜又歪掉的話題,索性說些其他的,「那……婚禮?」
「辦什麼婚禮,老娘肯幫他結束單身都算是給他面子,他是準備把我帶出去接受京城一半兒女人的口誅筆伐?」
「噗……」
話題帶到其他地方去,趙思喜終於想起來了自己還有事兒要質問北初,擺擺手,「嗨,那糟心狗男人不說也罷,我問點其他的,你和傅行洲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北初見她一臉「我什麼都知道你不要狡辯」的表情,心虛了一秒,很快假裝若無其事,「你聽傅行澤說什麼了?」
「哪兒用得著聽他的話?
《風旅記》播了那麼多期了,你們兩個之間的那點粉紅泡泡,就算沒有本戀愛達人的火眼金睛,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吧?」
北初:「……播哪兒了?」
還真是讓人無法反駁。
「你連自己的節目都不看?」
趙思喜看北初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不至於吧?
怪不得你那麼淡定,網上關於你倆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你不知道?」
北初老老實實:「……不知道。」
她膽子小,對流言蜚語還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在節目播出前就能猜到微博上會是這樣一番腥風血雨,這幾天除非必要,看微博的頻率都少了許多,更是自動屏蔽關於自己的消息。
這樣主動把自己包在了細細密密的繭里,要真了解外面的事才怪了。
「……」趙思喜恨鐵不成鋼地沉默好久,驀地抬手戳了一下北初,「不對,我跟你討論的不是這,差點又被你帶偏!」
「我就想問,你和傅行洲,是不是真的?」
北初兩指碾了碾頭髮,呵呵兩聲。
被直接了斷問出來,好尷尬。
「你別急著否認,傅行澤跟我說了,老早之前傅行洲就跑去你們小區了,你們兩個住得那麼近,我不信沒接觸。」
「……不止住得近。」
「啊?」
北初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唇,乾脆沒什麼底氣地承認了,「他住我家……嗯。」
「你們這發展不是一般的快啊……」趙思喜雖然被嚇了一跳,但之前已經有點心理準備,是以只擠出了這麼一句話來感嘆。
她從包里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盒藥,遞給北初,「這個你給傅行洲,他哥讓轉交的。」
北初接過藥,遲疑地眨眨眼。
「止痛藥,不是什麼特殊的玩意兒,」趙思喜解釋道,「他舊傷下雨天都會疼,這段時間雨水多,他也沒跟你說過?」
北初感覺到自己捏著藥盒的手又緊了緊,「他沒有。」
怪不得下雨天他從來都安分地抱著她,比往常都早睡,還會抱她抱得喘不過氣來。
連趙思喜都知道的事情,她從來不知道。
「男人嘛,都愛逞強,」看出北初心情的低落,趙思喜安慰地拍拍她的肩,「你別想太嚴重……」
北初微不可查地點了一下頭,端起杯子掩飾表情,餘光亂飄之間,突然注意到了從門外走進來的一對男女。
女人依偎在男人懷裡,神情親昵,男人站得挺直,側頭去跟女人在交流著什麼,轉過來時也只對著北初露了一個側臉。
但就是那個側臉,便能讓北初眼皮一跳。
「思喜姐。」
她驀地出聲。
「嗯?」
趙思喜背對著那邊,看不見發生了什麼。
「你看後面。」
「怎麼了,看見美人兒還是帥哥了…… 」趙思喜嘴裡調侃著,身體卻很誠實地轉了過去。
當看到身後那對男女時,她臉色再也沒有了之前的輕佻。
「我靠,居然是傅行澤那狗玩意兒?」
由於兩個人的位置十分偏僻,趙思喜在合格明目張胆的看過去,也沒有引起兩個人的注意。
認真的看了許久那對男女,趙思喜收回視線,深吸一口氣:「操,他居然比我還玩兒的開,至少我沒領證第二天就去找男人……」
「他原來好這口啊,小白花兒類型的不覺得無聊嗎……嘁。」
趙思喜嘴裡碎碎念,勺子攪得杯壁哐哐響,渾身驟然散發出來的不爽情緒讓北初連話都不敢接。
北初目睹這一幕,突然有些懷疑起趙思喜之前那番沒心沒肺的話的真實性。
趙思喜攪拌速度越快,心情就越煩躁,得不到紓解,她勺子一撂,「跟這狗玩意兒呼吸同一片空氣,我可能得窒息。」
「沒意思,初初,我們走了。」
北初「哦」了一聲當做回應,站起來跟在趙思喜的身後。
趙思喜離開的時候,剛好能路過傅行澤和那女人的位置,她腳步故意在那兒頓了頓,拍拍裙擺,沖傅行澤挑釁般冷笑一聲,這才挽住後面跟過來的北初的手臂,莞爾一笑,「咱們今天得早點逛完,我晚上有人約。」
傅行澤手裡拿著資料,眼睛都沒抬一下,對面女人有些莫名其妙地盯了趙思喜一眼,也收回了視線,毫無察覺。
北初隱隱約約聞出了點蔓延在這周圍的火藥味,隨口回應了一句便被拉著走了出去。
……
店門悄然關閉,傅行澤狀似無意抬眸朝那處看了一眼,垂眸再無反應。
「阿澤,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對面女人對著傅行澤說上許久,也沒得到回應,她也不敢生氣,只能用略帶撒嬌的語氣問道。
傅行澤輕嘲的眼神這才輕飄飄往她看去,「你說了什麼?」
女人一怔,不甘心地重複一遍:「我說……」
「就這麼浪費我的時間?」
傅行澤不客氣地打斷,劍眉一挑,「如此顧左右而言他,我看不見令公司的誠意。」
「程小姐,我想,已經沒有繼續交流下去的必要了。」
他將鈔票壓在杯下,輕輕頷首,「告辭。」
—
另一邊,北初被趙思喜憋著一口氣拖著幾乎逛遍整個商場,饒是她今天專門穿了適合走路的柔軟皮鞋,也險些廢了雙腿。
趙思喜盡興了,提著大包小包,二話不說就朝著酒吧開去。
北初此前一直以為她是開玩笑,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她居然是認真的。
在對方的一再邀請下,她最終還是拒絕了回去,趙思喜也不勉強她,送她回了小區後,油門一踩,揚長而去。
回到家,北初第一件事就是把藥交給傅行洲。
傅行洲接過藥,倚在沙發上,無奈說:「可惜還是被你知道了。」
「我沒那麼脆弱,」北初見他還是一副輕描淡寫毫無悔意的模樣,與他對視一眼後,不顧她期待的眼神,從茶几前面繞過他,徑直走到窗前關窗,「我寧願你沒有那麼痛,也不想看你強撐。」
窗外風有點大,飄進來幾滴雨,北初蹙眉,關好窗後又去廚房倒了杯水放在傅行洲面前。
「我就當你在關心我。」
傅行洲打開藥盒,吞了一粒藥,「你不怕?」
「怕什麼?」
「萬一我一輩子都好不了。」
北初看清了他眼裡的頹然,一言不發地走過去。
她坐到他身邊,閉眼扯著他領子,一個吻就印了上去。
吻畢,她才小聲嘟囔:「我什麼都沒說呢,你怎麼就患得患失起來了?」
「怕你又跑了。」
被突如其來的吻沖昏頭腦,傅行洲有些受寵若驚,把她摁在胸口,死皮賴臉地生怕她離開。
北初從他臂彎里仰臉,「不會的,別想那麼多。」
傅行洲又抱了她許久,直到北初有點兒喘不過氣來,才肯戀戀不捨放手。
「這次你就算騙我,也得騙久一點啊。」
他粲然笑了起來,精緻的眉眼更顯愉悅,「別騙著騙著覺得沒意思,又給我玩兒失蹤。」
北初心思複雜,閉上眼睛,「那就一輩子。」
—
時光飛逝,《風旅記》結束,熱度也逐漸降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將傅行洲手上的戒指給截圖指了出來。
【傅行洲他已經結婚了?
】
此條消息一出,原本平息的熱度如雨後春筍一般,刷刷刷全都爭先恐後冒了出來。
【一個路人:商業聯姻吧……也沒聽說消息啊。
】
【吃桃子:那我們之前嗑的糖都是假的了?
我要哭出來了嗚嗚嗚嗚!】
【雨落落落:所以結婚了還和別的女人走得那麼近,就算無愛也對自己老婆那麼過分吧……】
……
這條下來,畫風還算正常,但一個下午過去,風向忽然開始偏轉,紛紛開始譴責起了北初,一群人義憤填膺口誅筆伐,仿佛自己親眼目睹了北初勾引傅行洲的全過程。
情況越來越激烈,到了後來越來越多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加入,讓整體風向一面倒地開始譴責起了北初。
北初放下手機,神色晦暗不明。
這個社會總喜歡把各種各樣的惡意施加給女人,以任何形式。
她戳戳旁邊的傅行洲,把手機遞給他看,「你有什麼想法嗎?」
傅行洲接過北初遞過來的手機,往下翻了翻,站起來,神色淡淡地把手機還給北初,「沒什麼想法,莫須有的事情而已。」
北初「哦」了一聲,神情有些低落。
雖然知道這些事情不過是賺個眼球想要破她髒水,清者自清也沒必要太過在意,但傅行洲的反應還是讓她忍不住沮喪。
簡直淡定得過分。
她退出首頁,帶著些許賭氣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處理了,我眼不見心淨。」
「好。」
傅行洲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飄來,依舊淡淡的聽不出更多情緒。
北初低眸,忽然覺得眼前的影子似乎晃了晃。
稍一抬頭,就看見傅行洲忽然單膝跪在了冰冷的地磚上。
他從包里拿出了小巧的紅絲絨盒子,在她面前鄭重打開,裡面設計精巧的戒指讓她眼前猛地一個恍惚。
「這樣處理呢?」
傅行洲問,「當我的傅太太,好不好?」
北初盯著她眼前那枚戒指,看了好久好久,忽然捂住唇,匆匆道:「等一下。」
旋即她逃也似的從傅行洲面前跑走,進房間去不知道在翻箱倒櫃什麼。
找了一陣,她從厚厚的一沓畫紙里抬起頭來,驚覺傅行洲已經站在了她身後,正好整以暇斂著眸望著她。
「你在找這個?」
傅行洲將她拉出房間,從盒子裡又捏出來一張被疊得整整齊齊的紙片,展開來攤在她的眼前。
是一張畫紙,上面潦草地畫了許多小首飾。
北初視線定格在了畫面中間的戒指上。
戒指的款式和之前傅行洲給她看的款式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你走之後托人扔了家裡的一部分東西,我覺得可惜,就幫你收著了,後來才看見了這張圖。」
傅行洲解釋。
北初有些呆滯地盯著紙上的戒指圖案,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
她那時正處於少女懷春,又羞怯怕事的時期,所有的心思與一腔熱意都悉數付諸紙上。
除了戒指,她還畫過婚紗。
但那時候她怎麼可能承認自己的那些心思?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將戒指藏在最中間,周圍又天馬行空地畫上了許多東西,為的就是讓那個潦草的小玩意兒不那麼扎眼。
卻不曾想,時隔那麼多年,還是被傅行洲找到了。
她腦袋一陣發懵,手不受控制地去把圖紙搶了過來,卻在下一秒,又感覺到有人在她手掌上塞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初初,我當你同意了。」
北初低頭,攤開手,除了被揉得皺巴巴的圖紙,在她的掌心,還躺著一枚戒指。
傅行洲有力的手指將戒指從她掌心拿下來,接著又勾起她的無名指,緩慢將戒指套了上去。
北初被那一陣冰涼激得意識回籠,對上傅行洲稍帶蠱惑的桃花眼,迅速縮回手,把圖紙背在後面,不敢再說話了。
傅行洲低笑兩聲,「去把你那條項鍊拿來吧。」
北初直到他說的是哪一條,為了逃離這裡,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答應了他的這個要求,回房間去假意尋找了一陣,又把剛才翻亂的圖紙仔仔細細整理了一道,直到終於完全冷靜下來,才拿著項鍊,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傅行洲已經坐回了沙發上,接過北初遞過來的項鍊,從裡面把那枚戒指拿出來,握在手心,又還了她項鍊。
北初不太明白傅行洲這樣做意圖是什麼。
「走吧,現在民政局還沒下班。」
傅行洲看了眼牆上的鐘,起身。
「……好。」
—
從民政局出來,北初還覺得自己走路的姿勢有點飄。
之前還在感嘆趙思喜的事兒,這才多久,自己就糊裡糊塗去領了證回來,活像她上一秒還在吃瓜,下一秒瓜就落到了她身上。
刺激。
回到家,傅行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兩張結婚證連同一對兒戒指拍照上傳微博,一個人在那裡搗鼓得起勁兒。
北初也不管他自己在那裡做些什麼,回房間去接了個電話。
電話時間很長,北初再從房間裡出來,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
出來時,北初唇角笑意清淡,卻不難讓人看出她的好心情。
「結個婚那麼開心?」
傅行洲把她拉進懷裡,問。
北初沒再忸怩,亮晶晶的眼瞳望過來,險些讓傅行洲繳械投降。
他眼神一暗,打橫抱起她往房間裡走,笑意止不住地溢出:「今天算是我們新婚之夜,不能浪費。」
被壓在床上的那一瞬,北初掙扎了兩下,忽然想起了什麼:「東西……沒了……」
傅行洲動作一滯,換了個姿勢單手撐著床單,半是認真地問道,「你想要個孩子嗎?」
北初與他對視半晌,他便牽了牽唇,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乖,等我出去買。」
傅行洲說完站直身子,轉身的片刻,忽然感覺到北初勾住了他的小指。
她半撐起身子,訥訥說:「就這樣吧……」
傅行洲一怔,旋即眼裡如同盛了碎光,俯身覆上她的唇。
北初從來不知道,在她走後的那五年,他是怎樣發了瘋的想她。
她更不知道,在這麼多年輾轉難眠的歲月里,他有多想像今天這樣,徹徹底底地將她擁有。
思念成疾的第五年,他終於將自己心心念念了那麼多年的姑娘娶回了家。
人生圓滿。
—
傅行洲在拍了照後便迅速上傳到了微博,不再給謠言任何一點喘息的機會。
【傅行洲v:已婚是事實,老婆@初—chu,不用猜了,都告訴你們。
】
附帶一張結婚證和戒指一起的照片。
戒指是一對,男款剛好與顯微鏡網友們截圖上的款式一模一樣。
網絡上頓時又炸開了鍋,黑子啞口無言,cp粉哭著說搞到真的的了,並戲稱這幾天是正主在蓄力,粉絲過山車。
一個晚上過去,幾家歡喜幾家愁,其中最為愁雲慘霧的,便是北月。
北月死死凝視著傅行洲發的那張圖,眼神像是淬了毒,令一旁的秘書遍體生寒。
同時他又有些幸災樂禍。
經過這位花瓶小姐的折騰,擁有幾代積累的北氏企業,終於被折騰得即將垮台。
公司如今已到了搖搖欲墜的邊緣,為得到幫助,北月第一時間竟然是尋求收購,這讓公司雖然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可是卻毫無疑問的易了主。
而北月在危機解除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緊跟時事,買水軍去黑別人,關注八卦的時間比關注公司還要多上不少。
這讓秘書怎麼高興得起來?
他適時止住這些小心思,偷瞄著北月的反應,裝模作樣提醒:「過幾天蘿拉集團就會派人過來接管公司,您看……?」
北月毒刃般的眼神在頃刻之間又銳利了幾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她頷首,勉強道,「準備一下吧。」
第二日,北氏公司大樓。
北月昨夜一晚上沒睡著,閉上眼後再醒來時,時間已晚。
她暗罵一聲不好,匆忙收拾好後前往公司,秘書已經等候在了辦公室前。
秘書看著她,笑容陌生又得體,「北小姐,請進。」
北月沒有深究秘書的稱呼問題,就被心裡的不甘轉移了注意力。
今天過去,這間辦公室便不再屬於她。
不甘心是不甘心,事已至此,北月也只能在心裡咒罵兩句,手放在辦公室門把上時,仍重新換上了一副公式化的微笑。
實在好奇接管這裡的人會是誰,她迫不及待扭開門把,往裡面看了過去。
只一眼,她的笑再也堅持不住。
「北初?
!」
她失聲驚叫,望著上首端正坐好,一身職業裝束簡潔凜冽的北初,「你怎麼在這裡?」
「北小姐您好。」
北初並沒有對北月近乎崩潰的反應做出其他表示,朝她頷首,「我不喜歡等人,希望下次見到您,您能準時一些。」
「為什麼……」北月腿一軟,將門「砰」地合上,背靠門板,失了力氣。
「我一開始就說過啊。」
北初輕笑兩聲,「我說過,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我遲早會從你的手裡奪回來。」
「另外,北月小姐。」
北初站起來,眼神毫無溫度,平淡陳述道:「你被解僱了,即日起,請你離開這裡。」
「不是,我……」北月急急慌慌還想辯解,妄圖從中抓到一些轉機。
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北初抬手擋了回去,「帶上爸媽吧,他們老了,我幫你們在國外找好了住處。」
一句話,讓北月如墜冰窟。
她不死心,掙扎道:「我們好歹也是你的親人!」
北初睨她一眼,凜冽的氣質讓她瞬時噤了聲。
「親人?
大概吧。」
北初笑意軟下來幾分,卻更讓北月感覺到了毛骨悚然。
她啟唇,「北月,你還要挑戰我的耐心嗎?」
……
北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恍恍惚惚間什麼也沒能記得住,只有周遭或嘲諷或幸災樂禍的眼神,令她記憶猶新。
回到家,一條消息發了過來。
【陳子陽:沒事吧?
】
北月腦子裡「嗡」的一聲,突然哭了出來,雙眼通紅,帶些不擇手段的癲狂,不斷在屏幕上敲著字。
就像是瀕死的人找到了最後一根浮木。
【北月:你幫幫我,我現在走投無路了……】
她現在什麼都不敢告訴父母,她不知道北家夫婦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將她從北家趕出去,她只能龜縮在這個小角落裡,在事情被捅出來之前,苟延殘喘個。
一朝從雲端跌落,只因為北初。
只因為北初!
她攥著手機,赤紅的雙目死死地大睜著,滿腦子都盤桓著一個念頭。
——決不能放過北初!
……
深夜,北月發了一條視頻,哭訴著賣慘。
視頻很長,通篇都在敘述北初是如何對自己這個姐姐予以欺凌,冷暴力無視的,生生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堅強不屈的樂觀女孩兒的形象。
視頻出來的同時,陳子陽也不聲不響轉發了這條博文。
北月躲在屏幕後面,近乎瘋狂地看著視頻的轉發與評論數據瘋長,嘴角的笑容越加怪異。
即使不能殺了北初,她也一定要讓北初萬劫不復!
然而她這樣的念頭並沒有維持多久。
因為就在她視頻發出後,熱度還沒經過發酵,另一件事便突然被人捅了出來——
北月並不是北家的親女兒,只不過是一個鳩占鵲巢的養女。
更多證據的呈現,北家夫婦對待北月和北初的差距,北月受盡萬千寵愛,而北初卻被刻意忽視,北月對北初潑的髒水……一樁樁一件件疊加起來,直接將北月錘到了地心。
單論這件事還不夠,北月還沒來得及因為這件事而驚慌,就被陳子陽的忽然倒戈打亂了陣腳。
他在轉發北月的視頻後,次日放出了一條音頻。
是北月當初利用各種方式引誘他的證據,從《風旅記》開始,到前一天北月在他面前顛倒黑白的措辭結束。
陳子陽不愧是圈裡的人,一套賣慘洗白玩得粉絲團團轉,在人設營銷的加成下,生生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無辜可憐的受害者形象。
陳子陽的粉絲紛紛心疼陳子陽,並不斷攻擊北月,北月氣急敗壞下,迅速去聯繫陳子陽,卻發現陳子陽將她刪的乾乾淨淨,一點痕跡都找不到了。
不僅如此,她瘋了似的驅車前往陳子陽的住所,卻發現那所謂的住所,也不過是他臨時租下來的地方。
她根本現在聯繫不到陳子陽。
網絡上眾人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目不暇接之時,來自一個匿名帳號。
是《風旅記》第一個夜晚,北月在窗外對傅行洲說的那番話的錄音。
即使音質有些模糊,但每一句話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幾道驚雷炸的吃瓜群眾目瞪口呆的同時,也將北月徹底打入了更深的深淵。
她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網絡上罵聲一面倒,北月甚至連手機也不敢打開,匆匆忙忙聯繫了北家父母,事已至此,她只能將這些事情坦誠告訴他們。
北家夫婦聽後果真大怒,當即打電話聯繫了北初,卻不想北初情緒始終平淡,任他們如何跳腳都無動於衷。
到了最後,他們筋疲力盡,只能聽從北初的安排,坐上了前往國外的班機。
美其名曰——「養老」。
—
最後的收網行動順利的不可思議,正式結束的那天夜晚,北初搬回了北家別墅去住。
沒有了北家夫婦和北月的存在,房子裡空空蕩蕩,冷清的不像樣。
但北初早已習慣了這麼清冷的家,徑直開燈上樓,久違地打開了屬於自己的房間。
房間裡顯然很久沒有人打掃,落滿了灰塵。
北初自嘲地輕呵一聲,捂住口鼻走進去,將房間裡的窗戶推開。
夜間燈火闌珊,從她的窗戶看出去,除了黑暗一片的後花園,只有圍牆外若隱若現的一點光線。
這夜景一點也不美。
北初漫無目的地想著,卻並沒有轉身李艾,而是站在原地,盯著遠處,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身後有腳步傳來,在靜謐的夜色中顯得無比清晰。
北初聞聲,有些驚訝地轉過頭,便看見了傅行洲的身影。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她問,「我沒告訴過你啊?」
傅行洲喻著笑,一步一步走過來,「我在家等你了那麼久,實在寂寞難耐,就去公司找你。
他們告訴我你不在,我就猜想你來這兒了。」
北初「噢」了一聲,重新轉向窗外,腰際很快就被傅行洲握住。
「在想什麼?」
「……」北初咬咬唇,「沒什麼,就是有點惆悵。」
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淤積在她心裡那麼多年的事情得到了解決,她卻並不高興,反而心裡的空虛怎麼也揮之不去。
傅行洲看穿了她的內心所想,無奈地俯身蹭蹭她,「你思慮太重了,所以才總會胡思亂想,以後別想太多,會好很多。」
北初悶悶地應了一聲,眨了眨略帶酸澀的眼,「我不知道……」
傅行洲也知道這是北初的心結,需要時間來讓她自己解開,所以並沒有再勸她什麼。
下巴擱在女孩兒發頂,他悠悠問道:「你對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頓了頓,他補充:「和我。」
北初順著他的問題,將心理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先暫時拋在了腦後,想了想道:「公司的事要好好處理,把你的傷養好,這些是大目標,小一點的話,大概就是先帶你去見見蘿拉夫人和伍叔,再環球旅行一趟,說了這麼多我還是想自己設計一場婚禮……」
北初想到什麼說什麼,零零碎碎沒有什麼重點,傅行洲垂頭靜靜聽著,不時點頭附和。
直到她聲音越變越小,他聽不清,於是低頭詢問:「什麼?」
「我說……」北初猶豫好久,軟綿綿地問,「孩子的話……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你呢?」
傅行洲環住她的小腹,反問。
「我想要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北初歪頭,認真道,「女兒可以被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長大了還可以繼承我的衣櫃……兒子的話……我覺得浪費了你這張臉那麼好的基因。」
「噗……」傅行洲忍俊不禁,北初被他的笑聲提醒,羞赧地抬頭去注視他,卻被觸目的溫柔軟了心尖。
男人眼神寵溺得不像話,低頭時窗外月光照進來,在他五官上鍍下一層柔和的光暈,與她的臉相隔咫尺,近在眼前。
傅行洲低頭,在她耳邊啞聲道:「好,那就一兒一女。」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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