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孫勤的詢問,張元慶微微一笑:「同氣相求意趣投,高山流水韻悠悠。對於孫書記說的安北張派一事,我也只能說,或許我身邊是有一些意趣相投的朋友,但是派系這種說法,就有些大了。」
對於任猛現在天天高喊張派二字,張元慶也不得不承認,這傢伙地做事的能力倒是沒有多大,但是鬧事的本事卻大得很。
孫勤搖了搖頭:「如果你用朋友兩個字來解釋,說服力明顯是不夠的。」
張元慶仍然堅持:「同門曰朋,同志為友。我只能說,我與一些同仁志同道合,就如同宣紙暈染的同色,繪就的是共同憧憬畫卷。哪有什麼派系?不過是同路人的惺惺相惜而已。如果省里覺得我存在問題,我也願意接受任何調查,甚至可以接受職位變動。」
在這個問題上,張元慶無論如何也不會沾染派系二字分毫。不過他也沒有開口就否認自己存在支持者,畢竟很多事情都是明擺著的。
特別像是夏輝毫,這位差點成為自己老丈人的人,人家都把支持就差寫在臉上了。這個時候如果否認,那是不尊重客觀事實。
只是之所以有這樣的情況,張元慶也是發自內心覺得,大家志同道合而已。歐陽修也說過,大凡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
張元慶不敢自比為君子,不過他與夏輝毫等人的相聚,更多還是同道而已,並非同利。
就在此時,程國棟在一邊也緩緩開口:「孫書記,我覺得張主席說得很有道理。什麼叫作派系我倒是不懂,不過按照他們的說法,是不是我也是張派之人?」
張元慶有些詫異,沒想到程國棟竟然在孫勤面前,這麼直白地支持自己。
然而看到孫勤毫無反應,他也明白過來,看來程國棟和孫勤的關係還是比較不錯的。
只是無論如何,程國棟這番力挺,還是讓張元慶有些感動的。
孫勤沉吟著,並沒有搭理程國棟的話,他看向張元慶:「倒也沒有那麼嚴重,如果真覺得你有問題,也不是我找你談話了。」
說到這裡,孫勤又說道:「最近省紀委收到了一些材料,已經上交到中紀委那邊,所以有些麻煩再等等就不是麻煩了。」
張元慶聞言神色不動:「我相信組織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加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孫勤聽了這番話,只覺得有些想笑。究竟是組織不放過一個壞人,還是眼前這個傢伙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他的壞人,那就說不清了。
不過這一次喊張元慶來的目的,也的確不是詢問張派這種事情,他說道:「喊你過來,還是想要問問你,任猛同志被調走之後,關於副省長的人選,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這番話,果然和程國棟跟張元慶說的意思一樣,那就是孫勤想要重用張元慶,讓他復出。
雖然在省政協,張元慶也沒有退居二線那麼悽慘,不過他想要做一些事情,畢竟沒有省府這麼方便。孫勤也在一系列事情中,看出了張元慶的能力。
孫勤今天能夠問出這番話,看來也是很有把握的。
程國棟聽了這話,臉上也多了一絲笑容。
然而張元慶卻緩緩說道:「感謝孫書記的好意,不過我個人不想這麼快從政協離開。在我看來,政協這邊也是大有可為,不必非要到省府來。更何況,我與任省長的矛盾眾所皆知,這個時候過來,就有些吃相太難看了。」
讓孫勤和程國棟都沒有想到的是,張元慶竟然拒絕了這一次的機會。
孫勤有些怪異地看著他:「如果你是擔心風言風語,那大可不必。誰的背後沒有人說,只要你點頭的話,其他事情不必過於擔心。」
孫勤都忍不住要勸一勸張元慶,在他看來,此次也是對方從政協脫身的最好機會。任猛的離開,騰出了位置,自己又願意大力支持他,再加上他在省裡面有著不錯的好人緣,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的。
然而張元慶依然堅定地說道:「感謝孫書記的好意,但是這件事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目前的我來說,暫時不適合來省府。」
孫勤深深看了他一眼,可以說此時此刻,就連他都沒有琢磨透張元慶的真實想法。是以退為進,還是真的考慮到了什麼深層次的問題。
程國棟也皺著眉頭,他自然和孫勤一樣,覺得張元慶這個拒絕過於蹊蹺了。
孫勤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關於副省長這個事情,還是以你自己的意願為主。不過如果你不願意從政協調到省府的話,不知道你有沒有人選推薦?」
孫勤這個問題,也是出乎了程國棟的意料。按說張元慶拒絕了這個機會,那麼孫勤就應該讓他直接離開了。
然而孫勤卻反過來,詢問張元慶對副省長人選的看法。
張元慶想了想,半晌之後才緩緩說道:「山南市一把手夏書記不錯!」
張元慶竟然是毫不避嫌,直接向孫勤推薦了山南市的夏輝毫。畢竟整個安北誰不知道,夏輝毫是他的大齡鐵桿粉絲。
而現在張元慶正陷入「張派」的風波,卻依然敢推薦自己的最大支持者,程國棟不由搖了搖頭,這小子果真是一個奇人。
孫勤只怕也沒有想到,他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顯然他從張元慶的說話還有推薦來看,對方是的確不願意回行政了。
既然如此,也就不用浪費時間了。
孫勤結束了他的問話,張元慶起身離開,程國棟卻沒有挪屁股。
等到張元慶離開之後,孫勤方才有些感慨:「這小子做事,還真是天馬行空,讓人無法捕捉。明明是離開政協的最好機會,他竟然就能夠忍住不動。你說,他是怎麼想的?」
程國棟緩緩嘆了一口氣:「依我看,他是在注意影響。畢竟學院派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他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想法,或者有什麼擔心?」
提到學院派,孫勤說道:「已經大局已定了,現在誰動學院派之事,誰就是在玩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