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湖別墅區,十字街8號,Dawn工作室。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室內飄著淡淡的薄荷香,成員們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忙碌著,顧亦的獨立工作間門半敞著,裡面空無一人。
據說這位哥天剛亮就來了,現在正在樓上客房裡洗澡。
「今早我來的時候就看見亦哥了,」猴子放下手裡的蠟模,椅子一滑,湊到叢源耳邊神秘兮兮地八卦,「你猜他當時在幹什麼?」
叢源正在篩選寶石,手裡拿著個十倍珠寶鏡,一桌子大大小小的藍綠色碧璽發出幽深的光,他隨口應道:「在畫設計圖吧,老大不是每天都在畫圖麼。」
「要真是這麼平常的事我能找你說麼!」猴子拎起桌上一小袋碎鑽,輕輕搖了搖,伴著鑽石奢侈的「沙沙」聲,他放了個重磅炸彈,「我懷疑亦哥昨天被人甩了!」
「什麼?」叢源詫異地抬眼,「亦哥什麼時候交了女朋友?」
猴子聳了聳肩膀,憋著壞笑:「那我不知道,反正早晨我看見他的時候,他眼角是腫的,房卡也沒帶,坐在門口睡著了,還挺狼狽。」
叢源徹底驚了。
他們老大長了一副能靠臉吃飯的好皮囊,好幾次談合作時,合作方都以為顧亦是國際模特,而且他本人也是在乎形象的,穿搭上很講究……
這樣的一個人,他會腫著眼角坐在門外睡覺?
會狼狽?
叢源放下寶石,大膽猜測:「……老大不會是太久沒談戀愛,欲.壑難填,然後爬了誰的床,被人家給踢下來了吧……」
「……」
猴子木著臉,心說,倒也不必這麼慘吧……
「腦洞這麼大,不如你來做設計師?」顧亦的聲音自兩人身後淡淡響起。
有那麼一瞬間,猴子感覺有什麼涼颼颼的東西貼了過來,他搓著胳膊上豎起來的汗毛,心虛地立正、稍息、敬禮一條龍。
叢源這個大傻子還沒反應過來跟他說話的人是誰,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道:「多謝誇獎多謝夸,設計方面我還是……老老老、老大!」
在叢源震驚的眼神里,顧亦自他身旁走過,手裡拿著一條深藍色的毛巾揉了揉沒幹透的頭髮,即是穿著簡單的家居服,也是分分鐘能上T台的樣子,眼角微微有點腫,根本不影響整體的帥。
叢源哀怨地看向猴子,心說,放你媽的屁,亦哥哪狼狽了?哪像被甩了?
「年底參展最後的模特確定是什麼時間?」顧亦突然問。
叢源正襟危坐,翻了翻備忘錄:「亦哥,最晚11月5日,還有一個多月。」
「就剩一個多月了?」猴子霎時收了玩笑,有點緊張,「老大,美女調酒師還沒答應嗎?」
「別叫她美女,尤其是當著她面的時候,」顧亦眉心一蹙,淡淡道,「她不喜歡這種稱呼。」
聽這話的意思,就好像陸嘉音隨時都可能過來。
猴子和叢源面上一喜,到底還是猴子憋不住話,直接問:「亦哥,你到底問沒問呢,人家什麼態度啊?這事兒有譜嗎?」
顧亦摸著下巴,輕笑一聲:「她啊,大概很吃驚吧。」
「吃驚?你咋問的?」猴子忽然就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顧亦舔了舔唇珠,笑著:「其實也不算問吧,我把我房卡送她了,告訴她隨時歡迎。」
一直負責接洽模特的叢梓正好路過,她愣了愣:「亦哥咱們工作室的名字和獲獎情況呢?代表作品說沒說?」
「沒。」
「薪酬待遇和工作時間呢?」
「沒。」
「老大…你能不能重現一下你當時的表情?」猴子憂心忡忡。
顧亦隨便抽出一張卡,情景再現:「陸嘉音,中湖別墅區,十字街8號,隨時歡迎你。」
猴子、叢源和叢梓同時看向顧亦。
一臉懵逼,二臉茫然,三臉崩潰。
這他媽是約模特?
這浪花一朵朵的樣子難道不像在約、炮?
最後三個人面如死灰,同時嘆氣:「完了,我們沒有模特了。」
顧亦彎了彎嘴角,伸出手:「5天,5天之內,陸嘉音一定來。」
小金只請了一天假,第二天晚上她重新出現在酒吧里,跟陸嘉音分享醫院的帥哥醫生們以及嬌羞小護士們的愛恨情仇。
在相同的地方呆久了,有時候會有不斷在重複某一天的錯覺。
但仔細想想,哪怕同是被那幾張舒緩的歐美唱片包裹,同是被酒香環繞,一天又一天也還是不同的。
今天的不同在於酒吧老闆楚聿的突然大駕。
楚聿穿著一套正裝西服,紅光滿面地宣布:「有個好消息,隔壁那家生意不怎麼樣的日本居酒屋被我給收了,咱們舊房子酒吧即將擴成兩倍大!」
真是喜大普奔。
陸嘉音拄著吧檯,把碎發掖到耳後,眸光微動。
酒吧要裝修的話,她大概要暫時性失業了。
酒吧裝修預計需要兩個月,楚聿揮金如土準備全部翻新,連裝修風格都要改一改。
除了前期酒吧會需要人幫忙收拾庫存,後面裝修的兩個月時間員工都不用上班。
正式員工工資還是有保證的,但陸嘉音這種兼職人員,不上班自然也就拿不到薪酬。
楚老闆一走,小金用胳膊肘碰了碰陸嘉音,有點擔心:「嘉音,不兼職你的錢還夠嗎?不是說十一還要回家一趟嗎?」
「是有點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意思,」陸嘉音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手裡玩著一支mini瓶裝的苦艾酒,淡笑著,「再找其他兼職就是了。」
她那種渾然不在意的笑里很有「千金散去還復來」的氣勢,眸光隨著酒瓶流連,映了燈光做底色,神秘又迷人。
小金用調酒長匙指了指陸嘉音,恨鐵不成鋼:「我要是你,我就勾搭一群有錢帥哥,讓他們沉迷我的身體和靈魂,把所有的錢都給我花,我要攥著一把銀行卡買買買買買!」
陸嘉音輕輕挑了下眉梢。
銀行卡沒有,房卡她倒是有一張。
這會兒已經是九月底,到處充斥著即將放小長假的喜悅氛圍。
陸嘉音結束兼職回到寢室,室友們還在熱烈地討論著網紅景區和拍照攻略。
陸嘉音打開書包,數學書里夾帶出一顆什麼東西,輕輕跳躍著掉在地上。
是一顆粉藍色的鐳射紙包裹著的扭結糖。
-伸手,不碰你。
-你不是被嚇到了麼,正好安慰你。
柜子里還放著顧亦的襯衫,他當時打趣說可以用襯衫做藉口約她。
但算算日子,自那天之後,已經是第五天了,兩人的微信對話框裡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多出來。
顧亦是個讓人看不透的男人。
沒有來找她要襯衫,也沒有去舊房子酒吧喝酒。
那天在肯德基里,顧亦一直陪她坐到曉日初升。
淡橘色的陽光透過朝霞照在快餐桌上,陸嘉音做完不知道第多少道習題,無意間抬眸,看見顧亦抱著臂,頭略向後仰,已經睡著了。
他沒說是陪她,也沒打擾她做題。
就好像他會坐在肯德基餐廳里是因為無處可去。
但陸嘉音知道,真正無處可去的是她自己。
漫漫長夜,顧亦只是借了陸嘉音一份紙筆,坐在椅子裡安靜地畫著什麼,筆尖和紙張摩擦發出好聽的「唰唰」聲。
後來夜色褪去,他坐在晨光里闔眼淺眠,那支筆被他夾在耳廓上。
陸嘉音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顧亦,肯德基的桌椅空間有限,可能是高度委屈了顧亦那雙大長腿,他一隻腿遠遠地伸了出去,下巴微揚,帶著一種不可一世的氣派。
天亮了,她也該回寢室了。
陸嘉音剛準備開口,顧亦那雙闔著的眸子瞬間睜開,眼角帶笑,問她:「看了這麼久,我好看嗎?」
「還行吧。」陸嘉音淡淡道。
顧亦起身:「哎,跟你說的事情你好好考慮一下,5天吧,5天後給我答案。」
說完人就瀟瀟灑灑地邁著步子走了,只剩下桌上的草稿紙上留下一顆顆碳素筆畫出來的黑鑽。
黑鑽下面一行字,仍然是張揚的花體英文:
「I like you。」
陸嘉音挑起眉梢,總覺得這又是顧亦的小套路。
她翻過草稿紙,果然看見紙的背面還有一行小字:
「陸嘉音,希望什麼就會先看見什麼,你說你是不是對我有點意思?」
那天的朝陽有點像橘子軟糖,懶洋洋地掛在天邊,陸嘉音一夜沒睡,抻了抻僵硬的肩頸,對著那行小字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縱容又無奈的笑。
關於那張房卡,還是後來回寢室睡了一覺後,陸嘉音的腦子才逐漸清明的。
仔細想想顧亦當時說的大概真的是一件正經事。
只不過顧亦的長相太出挑,又不是嚴肅型的帥,讓她聯想到了些奇怪的內容。
倒是冤枉他了。
看他留下的那些寶石繪圖,隨便一畫也那麼好看,也許他是做設計的。
那他口中的「技術」,大概跟繪畫有關?
陸嘉音對美術一竅不通,認真思考一下,只能想到人體模特這種兼職,但如果是這方面的兼職就算了。
她可以接受跟任何人對視,但接受不了在她的視線範圍外被一群人盯著觀察。
還是要拒絕的。
打定主意,陸嘉音決定今晚去一趟那個什麼中湖別墅區。
工作室里,這5天來氣氛一天比一天奇怪。
顧亦說了陸嘉音5天內一定會來,猴子等人理所當然地覺得,老大就是老大,哪怕他浪,也還是不會拿模特的事開玩笑的。
於是一眾人買了一堆彩帶氣球之類的,時刻準備著歡迎新模特。
時間一天一天流逝,猴子和叢源的目光越來越哀怨。
到了第5天,他們甚至開始懷疑,顧亦那句「5天內陸嘉音一定來」,是不是憑藉著「美的人和帥的人是有心靈感應的」這種浪味自信說出來的。
晚上11點,在眾人有幽幽的目光里,顧亦也有開始有些緊張。
「叮咚——」
門鈴聲突然響起。
顧亦舔了舔唇珠,忽地笑了。
猴子驚喜地看向他,然後飛奔到門前,連貓眼都沒看,裝腔作勢:「Dawn工作室,您找哪位?」
「小區物業的!」一個粗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們撿到一隻金毛狗到處亂竄,是不是你們養的?」
作者有話要說: 正在瘋狂整理儀容的顧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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