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wn開始嘗試著在網上徵集童年有過心靈創傷經歷的人。Google搜索
「」我們來做你的樹洞, 讓那些傾頹的瞬間變成璀璨的珠寶。」
徵集掛出去的第三天,Dawn收到了第一份投稿,是一個20歲的小姑娘, 發了很多文字過來,看得人心酸。
生活永遠比戲劇更加令人無法接受。
喜劇尚且有藝術修飾,生活不然,它沖你張牙舞爪, 赤.裸.裸地問你:
我就是這樣, 你奈我何?
那個姑娘出生在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奶奶想要一個孫子,但她是女孩,所以一出生就被奶奶摔在床上差點摔死。
後來媽媽生了個弟弟, 奶奶終於如願以償抱上了孫子, 還特地叫了親朋好友來家裡吃飯。
她說,那天很熱鬧, 但我可能是家裡唯一一個不知道要怎麼開心的人了。
弟弟的出生後,她徹底變成了一個透明人。
好吃的永遠是弟弟的,好玩的永遠是弟弟的, 弟弟什麼都好什麼都棒。
而她做什麼都沒人關注, 沒人記得她愛吃什麼也沒人記得她的喜好, 因為從來沒有人用心去了解過。
高中畢業時弟弟要上學了,家裡條件很一般, 所以她被迫放棄了大學開始工作。
前兩天家裡打電話來,說弟弟想要最新款的手機。
但當時在大城市打工的她, 正因為沒有安全感跟男朋友了吵架,被男朋友趕出家門。
沒人聽出剛分手的她哭得聲音顫抖,只催促她記得把郵寄地址填好, 手機別寄錯地方。
「我可能永遠也得不到愛。」那個姑娘說。
Dawn從最開始就知道這個治癒主題的展覽很難做,收到這封稿件後,大家都沉默了。
這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故事。
當天工作室里誰都沒吃晚飯,連夜做出了設計稿,叢梓把設計稿發給那個姑娘,並說了很多鼓勵的話。
「那些傾頹的瞬間一定會有一天能開出嬌艷的花,你別怕,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很多陌生人都愛你。」
有時候生活太過泥濘,需要一點美好的瞬間支撐著自己走下去。
好的珠寶設計是世間最美的東西。
隔天那個姑娘回復道:
「真的很美,我沒想到自己這些負能量的話真的會變成一串珠寶,謝謝你們。
希望展覽那天我能攢夠去帝都的車票,期待與更多同我一樣的人相遇。」
有了一個兩個故事被顧亦做成珠寶設計圖之後,稿件慢慢多了起來。
叢梓淚窩淺,經常一邊整理稿件一邊掉眼淚,然後再抹掉眼淚把稿件整理好裝訂進展覽的目錄冊。
工作室又回到全年國際大賽前的樣子。
陸嘉音半夜起來,能看見一屋子的人安靜地忙碌著。
筆尖在紙張上「沙沙」的摩擦聲更像是在倒帶,好像入春那場寒流從未來過,而他們也從未對任何事情失望過。
陸嘉音也忙,大三下學期的課程並不算多,大部分數學專業的同學都開始考慮出路。
韓露曾在陸嘉音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時興奮地盤算,說數學系出路廣,她一會兒說能進航天公司,一會兒又說能進大的金融企業。
真該讓她來看看整個數學專業的學生現在忙得焦頭爛額的樣子。
無論哪個專業,想要做翹楚想要賺大錢,都是要付出無數努力的,不是上牙碰下牙說出來的。
四月時,陸嘉音的輔導員找到她。
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在,只有一張張鋪滿了學生作業的辦公桌。
輔導員是個長相偏溫和的中年女人,她遞過一杯溫水:「前幾天重填家長聯繫方式,你提交的文檔上寫的是自己的名字和電話?」
「對。」
「我記得你大一時填過媽媽的,我明白你們都迫不及待想要做大人,但校方還是希望留一份家長的聯繫方式以防萬一。」
陸嘉音拉開椅子坐到輔導員對面,隔著桌上兩杯飄著絲縷蒸汽的溫水看向她,笑了笑:「迫不及待想做大人是幸福孩子的想法,我是那種不得不做大人的例外。」
以前陸嘉音有很多問題懶得說也懶得解釋,只會用那雙瞭然一切似的眸子淡淡地掃你一眼,神秘又孤單。
願意溝通是陸嘉音跟顧亦在一起之後最直觀的變化。
輔導員頓了幾秒沒說話。
陸嘉音知道她在質疑,於是心平氣和地解釋:「不知道您見沒見過完全不會對子女負責的家長?不是叛逆或者逞強,這個電話我真的認為添我自己的更合適。」
顧亦站在辦公室外,能透過走廊里的窗子看見陸嘉音。
她的一隻手肘隨意地搭在桌邊,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顧亦看了眼時間,兩人聊了已經20多分鐘了。
陸嘉音是玫瑰。
如果說以前她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特立獨行的黑玫瑰,現在的她就是厄瓜多產的那種薄荷綠色的玫瑰。
仍然特別,但眉眼間那股神秘莫測漸漸變得柔和,淡化了若有若無的淡漠和攻擊性。
本來顧亦是出來辦些事情,路過學校,想順便送陸嘉音去酒吧。
結果陸嘉音一出教室就跟著老師走了,顧亦只能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站在辦公室外面等她。
其實顧亦當時有點想攔下那位老師問問又出了什麼事,畢竟上次陸嘉音被叫到辦公室的事情他還耿耿於懷。
但陸嘉音梳著馬尾辮走在老師身後的樣子看著有點乖,顧亦一時沒捨得打破她這份反差的可愛。
翻了翻論壇,沒看見什麼不好的言論,他才鬆了口氣。
陸嘉音在裡面跟老師聊了半個多小時,顧亦就靠在走廊里百無聊賴地等了半個多小時。
半個小時後,陸嘉音起身同老師告別。
窗外已經接近黃昏,晚霞染紅了一片天際,辦公室中央有一把椅子不知道是誰放的。
她驀地想到那次顧亦推開辦公室的門,拖了把椅子大咧咧地坐在辦公室正中央、對著一眾老師開懟的樣子。
已經三天沒見去工作室了,陸嘉音就在這樣相似的場景里格外想念那張總對她掛著笑容的臉。
陸嘉音推開辦公室的門,就像推開了魔術匣子,剛才還在心裡嘀咕的人就站在門邊。
她動作略一停頓,想問問顧亦怎麼在這兒,礙著輔導員就在身後看著,陸嘉音也不好多說,只淡淡道:「走吧。」
顧亦輕輕「嘖」了一聲,兩隻手插在褲兜里,慢悠悠地邁著步子跟在陸嘉音身後:「跟老師聊的時候就帶著笑,跟我就冷冰冰的兩個字,走吧,走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
「當然是,去你心裡。」
顧亦碰了碰陸嘉音隨著步伐晃動的馬尾辮。
陸嘉音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已經在了。」
很可以,現在都學會不動聲色地說情話了。
顧亦輕笑一聲,問:「老師找你幹什麼?」
「聊大四的學習方向,她說我有數學天賦,建議我讀研。」
「你怎麼打算?」
陸嘉音偏頭看向顧亦,笑了笑,眼裡居然沾著些得逞的頑勁兒,她說:「我告訴她,我想做調酒師。」
很容易想像到那位老師當時會有多意外。
她這樣回過頭,暖紅的晚霞映進她的眸子裡,笑容好看的要命。
正逢路過沒人的教室,顧亦忽地拉住陸嘉音的手腕,把人往教室里一帶,順手關上教室門。
大概是剛上需要觀影的課,教室的床簾幾乎都拉著。
顧亦掃了一眼拉著窗簾的窗戶,笑出聲來:「天時地利人和啊,我這教室選得還不錯。」
陸嘉音靠在門板上,輕挑眉梢。
她塗著潤唇膏,唇色晶瑩。
顧亦抬手,食指輕輕拖著陸嘉音下頜,拇指碰了碰她的嘴角:「潤唇膏什麼牌子?」
「沒注意看,叢梓送的。」
「還是上次那支嗎?」
「嗯,怎麼了?」
「沒怎麼,」顧亦垂下頭,湊近些,「總想再嘗嘗,挺讓人上癮的。」
顧亦說完,吻了上去。
陸嘉音的手機突然開始在兜里孜孜不倦地震動著,「嗡嗡嗡」的聲音打擾了顧亦的「天時地利」。
他皺著眉,挺不耐煩地把手從陸嘉音腰上挪下來,伸進她的大衣兜里摸出手機。
來電人:楚聿。
顧亦直接按了接聽,把手機往自己耳邊一放,楚聿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音音吶,來酒吧的路上路過便利店對吧?幫我帶一盒朗姆葡萄那個冰糕吧,哦小金也要,你要是也想吃就買三份吧,辛苦啦!」
「音音」兩個字直接戳翻了顧亦的醋缸。
顧亦眯縫著眼睛:「你是癱了還是殘了?用不用我買完去餵你?」
「嗯?顧亦?你偷我們音音的手機了?」
我們音音?
「楚聿,你是不是有病?」
顧亦頂著一張不耐煩的臉,發自內心地問。
顧忌著這裡是學校,也顧忌著身旁的陸嘉音,還有一堆更直白的疑問句顧亦都忍著沒問候出來。
電話那邊的楚聿沉默了大概三秒,突然大聲喊上了,生怕陸嘉音聽不見似的:「嘉音啊!這種脾氣不好的男朋友不能要啊!快回來吧!老闆給你介紹更好的!」
顧亦氣笑了,單手把陸嘉音按進懷裡,手擋住她耳廓的位置,才壓低聲音說平靜地說:「介紹你媽。」
作者有話要說: 楚聿:嚶。
(1/2)第一更,二更在晚上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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