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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殮房認屍

2024-08-06 09:45:05 作者: 酌顏
  第31章 殮房認屍

  喉間動了動,她終於是輕啟朱唇道,「謝……」

  一個字尚未完整說出,言徵一個側目過來,便將她後頭的話都噎住了,「我說過,你要再說見外的話,我就真的要生氣了。」

  他斂了笑的時候還有些嚇人,晏晚晚乖乖地閉了嘴,半晌才「哦」了一聲,垂了頭,只默默隨著他邁步。

  言徵看著她低垂的頭頂,眼神微微一黯,反省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語氣是不是凶了些?嚇著她了?

  咳了一聲,這一回,他放緩了語氣,「可以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嗎?你方才那個樣子讓我很擔心,該不會是……」

  「不是。」晏晚晚反應過來,忙搖了搖頭。

  她昨日才與他說了進京尋兄長之事,她今日這般反應,他定是想岔了。

  言徵鬆了一口氣,「不是便好,那……」望向晏晚晚時,神色間又是遲疑。

  「夫君可知道我身邊的緗葉嗎?她本是徐州人士,我五年前遇見她,她已無親無故,我倆才結伴而行。她本有個青梅竹馬的丈夫,六年前進京趕考,考中了進士。運氣不錯,直接點了京官,補了工部員外郎的缺。彼時去信徐州,告知緗葉,不日便會托人接她進京。」

  「誰知緗葉等了又等,卻突然沒了消息。最後,終於送了一封信來,卻是說他在京中另有了婚配,給了緗葉銀錢和休書,要從此橋歸橋,路歸路。緗葉面上清冷,骨子裡卻最是個犟的,收拾了東西就想進京問個明白。誰知,她剛剛離開家,她家裡就是起了火,還看到有人在四處找她,她直覺不對,躲了起來,卻也因此寒了心。」

  「她是覺得家裡著火和那些找她的人,都是她丈夫安排的?是擔心她不肯好聚好散,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言徵聽懂了晏晚晚的言下之意。

  晏晚晚低低嗯了一聲,沒有告訴言徵,真正讓緗葉寒心的不止如此。事實上,那些人不只是找她而已,而是一路追殺於她,當初若非得晏晚晚相救,緗葉早已不在這世上。

  生死關前走了一遭,緗葉認定那男人已是面目全非,自此死了心。為了將過去的牽絆徹底斬斷,緗葉用銀錢想法子重新立了個寡婦的身份,未必經得起細查,好在也沒有人會去查,這麼幾年都是相安無事。

  本以為都過去了,可剛剛那銀環……

  「那銀環難道是緗葉丈夫之物?」言徵很是敏銳。

  晏晚晚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應該沒錯。緗葉與我說過,他們那個時候為了供她丈夫讀書的,家裡窮得很,連個像樣的定情物也沒有。有一回見著旁人戴的同心佩,她雖什麼也沒說,可到底是有些羨慕的,想是被那男人瞧在了眼裡,後來便親手打造了這銀環。他以前在銀鋪里學過手藝,比照著同心佩的式樣打的,特別,也粗糙,兩人各持的一半里分別烙著對方的名字,方才我特意瞧過了,那銀環上有個葉字。」

  晏晚晚連說帶比劃的,言徵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這樣的東西仿起不易,也無需去仿,「看來,這東西確實是緗葉丈夫的無疑。可你說,她丈夫在工部供職?」

  「是。」晏晚晚點頭,「工部員外郎。」

  「工部員外郎,官職雖微,也是正經的六部官員,朝廷命官,若是被人暗中殺害,不可能無聲無息。可五六年前……」言徵略一思索,平靜而肯定道,「上京城中絕沒有這樣的事情。」

  「所以,我也不確定。」晏晚晚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希望是還是不是。

  「知道了。」言徵神色沉定,「他叫什麼名字?」

  「洪玄知。」

  言徵點頭。

  「還有一樁事兒。」晏晚晚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遲疑地將緗葉偽造戶籍之事與他說了。

  言徵卻面色無改,淡淡應了一聲,「放心。」

  見他這般模樣,晏晚晚不知怎的,就真的放下心來了。

  後面再無話,一路到了京兆府衙門,言徵叫了個兵丁來,與他言語了兩句,便是攜著晏晚晚直接入了京兆府的後衙。

  有人奉了茶點來,言徵讓晏晚晚坐在廳中稍安勿躁,他便逕自出去打探消息。

  倒也沒有過上多久,他再回來時,卻是面色沉肅,目光幽幽睞向晏晚晚,語調里藏不住的嘆息,「怕是要請緗葉來一趟衙門。」

  晏晚晚驀地就是從椅子上彈起身來。

  言徵在京兆府居然很是說得上話,因為他的關係,緗葉被請了來也暫且沒有過堂,而是直接入了後衙。

  她想必已是從傳喚她的兵丁口中聽到了個大概,臉色有些發白,神色更是茫然,直到聽到晏晚晚喊她,這才怔怔抬起眼來,對上晏晚晚,喊了一聲「晚晚」,便是快步上前,不由分說就是緊緊掐住了晏晚晚的手。

  晏晚晚神色不變,言徵看著她被掐得微紅的手背,眉心卻是一顰,上前一步,輕托晏晚晚的手肘道,「還是快些去殮房認屍吧!」

  晏晚晚與緗葉對望一眼,兩人都不是尋常閨閣中的女子,都是經過事兒的,雖然心中情緒翻轉,可也能穩得下來。

  「我先去看看。」緗葉鬆開晏晚晚。

  「我隨你一起去。」晏晚晚卻要仗義相陪。

  言徵眉心微提,倒也沒有多言,隨在兩個女人身後一道往殮房而去。

  仵作已經粗粗勘驗過了,言徵那頭得到洪玄知五年前已然失蹤的消息,將年齡與屍骨比對過,就連時間也都能對得上,請緗葉來不過是做最後的確認罷了。

  只剩一具屍骨,哪怕是曾經最親密的人也未必能瞧出什麼來。

  緗葉目光瞥向床板上白布下的隆起,目光有些茫然,神色倒還算得鎮定。

  仵作得了令,上前問道,「尊夫有什麼特徵,或者早年受過什麼外傷,可以從骨頭上辨別出來?」

  「有。」緗葉面色發白,神色與語氣都是沉靜,「他從前曾從山上滾下來過一次,當時不只摔斷了左腿,還跌進了山中獵人布的陷阱,被鋼針穿過了小腿,大夫說,腿骨都扎了個洞。」

  聽她說完,仵作便立時轉身奔去了那具屍骨之前,揭開白布下端,去看那腿骨……

  「可是這個位置?」仵作指著左腿腿骨某個明顯與別處不太相同之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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