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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一百零七個小朋友

2024-08-29 11:33:27 作者: 松庭
  情感調解員呦呦的思路著實與眾不同,觀眾們半天都沒繞明白,「顧啟洲和郁瀾吵架」和「顧啟洲要向郁瀾坦白自己尿床經歷」有什麼必然聯繫。

  不過這也並不妨礙直播間的觀眾們燃起八卦之心。

  【哈哈哈哈哈尿床可還行,呦呦你還是給顧導留點面子吧!】

  【自從顧導前幾年錄綜藝開始,他在我心裡已經從高冷藝術家的神壇上往下掉了,呦呦你這是連一條底褲都不打算給你爸留啊】

  【雖然顧導慘但是惹我們瀾姐生氣那必須付出代價!今晚顧導尿床的熱搜給點排面!】

  顧啟洲哭笑不得:

  「……呦呦,能不能跳過尿床這段?至少讓我從十八歲開始坦白好不好?」

  「不好。」

  嚴格的呦呦搖搖頭。

  「這個也跳,哪個也跳,挑挑揀揀的,怎麼能叫坦白呢?」

  小朋友嗓音稚嫩,但說出來的話卻並不幼稚。

  甚至讓顧啟洲也為之一愣。

  ……也是。

  是他有錯在先,說好要坦白,要真誠,如果坦白是被篩選過的,那又怎麼叫坦白呢?

  「呦呦說得對。」顧啟洲摸摸小朋友的頭,認真反省,「是爸爸想得不夠周到。」

  他牽著呦呦,給她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帶著她一路走入了大宅。

  十幾年沒有回來了,顧啟洲看著眼前自己度過了整個少年時期的家,他本以為自己會覺得陌生,但真正再次站在它面前的時候,顧啟洲才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忘記這個地方。

  「走吧,我們進去慢慢寫。」

  顧鴻鈞事先跟家裡的傭人都打過招呼,說今天會有節目組來錄製,除了他所在的四樓之外,其餘樓層全都可以開放。

  不過顧啟洲過去的房間也恰好在四樓。

  「……那個,二樓也有書房的,我帶你們去二樓吧。」認出顧啟洲的傭人又驚又喜,「上次見您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沒想到一眨眼您都這麼大了……」

  傭人沒帶耳麥,聲音很小,大部分人都沒有聽清。

  但鏡頭拍下了老傭人仿佛看孩子一般慈愛的目光,顧啟洲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與她寒暄幾句,大家只聽顧啟洲讓老傭人叫自己名字就行不用叫少爺。

  這稱呼放在現實里確實有些古怪,可伴隨著一行人沿著螺旋樓梯一路向上,不經意拍下的牆面掛著七位數油畫的鏡頭——

  這麼稱呼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了。

  【所以顧導家裡到底是什麼來頭?】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我真的好好奇能住這種房子的家裡是有多大的礦啊??】

  【回頭翻了一下顧導剛出道時的採訪,我他媽嘆為觀止】

  【晚上出租屋吃泡麵,白天穿借來的西裝去見投資方,冬天沒錢交暖氣費凍得睡不著覺……這真是豪門小少爺體驗生活吧?】

  【我要是家裡這麼有錢我天天在家鹹魚躺誰還去工作啊】

  觀眾們表示真的無法理解豪門少爺的思維。

  而此時的這位豪門少爺,正面對著女兒來自靈魂的拷問——

  「……首先,爸爸你最後一次尿床是在幾歲呢?」

  顧啟洲:「……」

  坦白可以。

  但是對著鏡頭前的千萬觀眾坦白,這確實需要一點小小的勇氣。

  呦呦還特意提醒:

  「爸爸不能說謊的,你再說謊媽媽更不會原諒你了。」

  這話徹底讓顧啟洲放棄了抵抗。

  「……好吧。」

  「是九歲。」

  觀眾們:

  【????】

  呦呦也震驚了:

  「爸爸!你怎么九歲還尿床啊!我三歲就不尿床啦!」

  攝像師和工作人員們努力的憋著笑。

  顧啟洲三十幾歲的人了,當著這麼多人坦白尿床黑歷史,還要被自己五歲的女兒嘲笑,他臉都紅到了脖子根。

  「我那個,是因為生病!是有原因的!」


  尿床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一個原因就是心理原因。

  小時候他性格古怪,膽小又患得患失,一點也不合群,父母又忙於工作,很少親自照顧他,所以他潛意識裡就通過尿床這種方式,來獲取父母的關心。

  因為八.九歲還時不時尿床的事,父母對他確實多了幾分關注,不過這也僅限於給他找最好的醫生之類的,他想要的關心並沒有得到,甚至還在背後聽到過父親對於自己的失望。

  後來之所以治好,也是因為藥物的作用,和年紀漸長的他漸漸接受了這個現實。

  顧啟洲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原因。

  呦呦聽完許久都沒說話。

  而在四樓看著這一切的顧鴻鈞,也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爺爺和奶奶為什麼不多看看爸爸呢?」

  十幾歲的顧啟洲提起這個話題或許還會難受,但三十多歲的顧啟洲早已釋然。

  他甚至還自嘲:

  「因為他們都很忙,就跟爸爸以前總是在劇組拍戲,老不接呦呦的電話一樣。」

  這麼一類比,呦呦就很能理解了。

  「原來是這樣,但是爸爸現在已經改了,我已經原諒你啦。」

  顧啟洲面上笑意多了幾分。

  「真的嗎?那爸爸就多謝呦呦的寬宏大量啦。」

  呦呦一臉「我們哥倆誰跟誰」的模樣。

  隨後她又猝不及防地問:

  「那爸爸你呢?」

  「什麼?」

  「爸爸你原諒爺爺了嗎?」

  「……」

  這下,顧啟洲不知道怎麼接了。

  二十多歲的時候,他還年少氣盛,將自己所有的勇氣用在了和父親決裂上,像個發脾氣的小孩一樣,報復性地割裂和父親的所有關聯。

  三十歲的時候,他漸漸有了妻子,有了孩子。

  直到孩子們的提醒,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無形之中,差點走上了和自己父親一樣的老路。

  這個認知令他後怕。

  他也驚恐的意識到,自己居然似乎能夠理解當初父親為什麼總是有做不完的工作,總是會不遵守他們的約定,為什麼全世界都可以排在他的前面。

  原諒了嗎?

  他不知道。

  但他確確實實能夠理解了。

  只是將近二十年的時間過去,兩個人也不是吵一架道個歉就能和好如初的小學生。

  更何況顧啟洲前面還有兩個哥哥,都完美繼承了父親的經商頭腦,是父親最好的左膀右臂,他不缺聽話聰明的兒子。

  至於當初那個叛逆又不中用的兒子,對他來說又何足掛齒呢?

  顧啟洲揉了一把呦呦的臉,笑道:

  「你爺爺不需要我的原諒,問下一個問題吧。」

  呦呦看著顧啟洲的表情,他雖然在笑,可呦呦看了心裡總有點堵堵的。

  「好吧……」她想了想,問,「爸爸上幼兒園的第一天有哭哭嗎?」

  顧啟洲搖頭:「這個我怎麼記得住?那都是三四歲的事情了。」

  「可是我都記得住我三四歲的事!」呦呦很自豪,「爸爸你記性還沒有我好!」

  ……那是因為你現在總共才不到六歲好嗎?

  顧啟洲沒有解釋,任憑呦呦開心了一會兒,又繼續問了下去。

  可問來問去,都是幼兒園小學的事情,顧啟洲也不是完全對小時候沒有印象,可要回答得那麼精準,他是真兩眼一抹黑。

  顧啟洲心累道:

  「……呦呦,我們能不能問一點大人的事情?」

  呦呦皺起小眉頭:

  「我又沒當過大人,我怎麼知道你們大人的事情,爸爸你明明當過小朋友,你怎麼都不記得啦?」

  顧啟洲:「……」

  她這小道理還一套一套的,他想反駁還有點找不到地方下手!

  正當兩人陷入坦白僵局的時候,呦呦的電話手錶忽然響了起來。


  「是爺爺的電話!」

  顧啟洲下意識地坐直了。

  呦呦開心了一下,可又忽然想到,爺爺明明就在樓上,為什麼還要特地打個電話呀?

  「喂,爺爺!」呦呦爽朗地喊道,「您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顧鴻鈞平靜的聲音:

  「問他問不出來,你可以問問我。」

  呦呦眼睛亮了亮:

  「爺爺您知道爸爸小學數學考多少分嗎?」

  惱羞成怒的顧啟洲:

  「……讓你問問題是向你媽媽坦白,不是讓你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的!」

  「知道。」顧鴻鈞的聲音聽上去心情頗好,「平均分沒上過七十,最低考過四十五,教他的家庭教師教完他就改行了。」

  顧啟洲:「……」

  【哈哈哈哈哈哈xswl小學數學考四十五這也太低了吧!】

  【我說我們呦呦的數學怎麼學得這麼費勁呢,原來是顧導的遺傳基因過於強大啊!】

  【哈哈哈哈教完改行可還行,不敢想像這位老師的教學生涯遭受了怎樣的滑鐵盧……】

  呦呦聽到這個結論十分開心:

  「我期中考試數學考了九十六分呢!我比爸爸聰明!我不是家裡數學最差的啦!!」

  她不是倒數第一笨!

  萬歲!

  然後他就見呦呦和顧鴻鈞兩人一唱一和,一問一答,完全跑偏成了他黑歷史的挖掘大賽。

  「……上台表演有沒有出過丑?有的,他們小學有一次排練跳舞,你爸爸也參加的,聽老師說他原本私底下排練得很好。

  可上台之後,他就因為太緊張,東張西望,結果跳著跳著就從舞台後面滑下去,連背景布都扯掉了,最好玩的是,他掉下去之後他前面的同學們還在繼續跳,完全沒發現台上少了個人……」

  爺孫兩人哈哈大笑,呦呦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可顧啟洲卻愣在原地。

  ……他怎麼會知道?

  ……那天,明明誰都沒有來。

  呦呦:「雖然很好笑,可是爸爸摔下去會不會很疼啊?當時有摔傷嗎?」

  顧鴻鈞:「應該沒受傷,我當時並不在場,我也是事後看老師寄給我的錄像才知道的。」

  顧啟洲這才漸漸回過神來。

  剛剛呦呦和顧鴻鈞的問答之中,其實又很多事情,他原本都不該知道的。

  因為那個時候,明明是公司告訴發展的階段,有時他睡覺前顧鴻鈞在南半球,睡醒之後他又飛去了北半球,他的電話也從來沒有打通過。

  顧鴻鈞仿佛知道顧啟洲在想什麼,他像是在和呦呦說話,又想是在對其他人解釋:

  「剛剛說的這些,其實也不是我親眼見到的,大部分都是別人的轉述。」

  「沒有親眼看到,可惜了。」

  這一聲「可惜」,宛如一記重拳,重重落在顧啟洲的心上。

  呦呦模模糊糊聽出了話里的一絲微妙的情緒,她的聲音也跟著輕柔起來:

  「不可惜,爸爸以前也這樣,知錯能改就不可惜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

  忽然,顧啟洲開口道:

  「那個人轉述得不對,我東張西望地從舞台上摔下去,不是因為緊張。」

  「我是在找您。」

  空氣凝固了一瞬間。

  電話的另一端,久久沒有聲響。

  顧啟洲沖呦呦笑了笑,他張開手:

  「筆給我吧,爸爸知道該寫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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