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瑤見到阿離的時候微笑著點頭:「你好,阿離。」
氣質斐然,又有禮貌。
阿離看著她,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心裡有點憐憫:「阮總在後面等著您。」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阿離能夠感覺出阮漪涵的反常。
她之前脾氣雖然不好,但對人總也有一個度,唯獨對這個溫柔漂亮的秦醫生……
她特意觀察過,阮總看她的時候,眼睛裡總是帶著騰騰的殺氣,就好像要隨時上前掐住她的脖子一般。
秦海瑤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阿離帶著她去後面,她既不問為什麼,也不多說一句話,默默的跟著。
昨天回到家後,她一夜未眠,滿腦子都是阮漪涵玩味的笑,和她的那一句。
——當我的玩物。
三天後,要麼答應,要麼滾。
那樣漂亮妖嬈霸氣的女人,嘴裡卻說著這樣讓人不堪的話。
折磨的她一夜未眠。
秦海瑤進入健身室的時候。
阮漪涵正在試圖捆緊手臂上的繃帶,看到秦海瑤進來了,她勾了勾唇角。
秦海瑤上前了一步,她盯著阮漪涵的胳膊看,眉頭皺著。
阿離很懂事兒的退了出去,順便給帶上了門。
秦海瑤穿了一件純黑色的筒裙,白色的襯衫扎在裙子裡,扣子依舊是系在最上面那一個,她的眼下都是烏黑,眼神也有些疲憊,臉色蒼白,只有紅色的唇算是明媚一些的顏色。
這樣的打扮……很戳阮總的審美,「秦醫生會搏擊麼?」
曾經,阮漪涵和秦海瑤就是在這裡,倆人半是過招半是調情的來過幾次。
剛開始還都鬥志滿滿。
到最後,阮漪涵從來都是最先敗下陣來,被秦海瑤擒住胳膊求饒。
要是真比起伸手。
她不一定不如秦海瑤,只是她捨不得。
她喜歡看那個小女人興奮的扭著自己的胳膊,頭髮亂糟糟的跟個小瘋子一樣,頑皮又嫵媚的看著她:「服不服?」
「不會。」
秦海瑤冷淡的話打破了阮漪涵的回憶,阮總的臉瞬間就涼了下來,「你在撒謊。」
秦海瑤看著阮漪涵的眼睛:「阮總既然知道我在撒謊,又為何明知故問?」
秦沁說的沒錯。
阮漪涵調查過她,所以才會對秦海瑤的一切了如指掌。
這一點,在秦沁知道並驚訝的同時,心裡又有了幾分篤定。
就阮漪涵那軟弱的性子,要不是真對一個人來了興趣,怎麼會費那麼大力氣去搜羅她的一切。
基於這點,阮漪涵惡劣的態度,秦沁也能解釋通了。
這就是年輕人們熱衷的「欲擒故縱」的遊戲不是麼?
她之前反覆叮囑過小海,不要忤逆阮漪涵,順著來,可現在看看,還是女兒的路子是對的。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阮漪涵活動了一下脖頸,「我們來過兩招。」
她根本就不給秦海瑤拒絕的權利和機會。
一個跨步上前,手銳利的出擊,一下子掐住了秦海瑤的脖子。
這樣的速度,雖然讓人猝不及防,但是也不至於像秦海瑤這樣動都不動,應激的本能反應也會偏一偏頭。
可是秦海瑤卻站在那,無動於衷,甚至連她看著阮漪涵的眼睛都沒有變化。
深邃的眼眸之下,一片安靜瞭然。
阮漪涵冷笑,她的手上使了力度,做了這段時間,她想做卻一直沒有機會做的事兒。
她掐住了秦海瑤。
一點點的,加大力度。
她的右胳膊受傷了,就憑單手之力,秦海瑤想要推開她易如反掌。
可是她動也不動,即使因為力度的加大,空氣稀薄,臉已經因為缺氧而泛紅了,秦海瑤還是平靜的看著阮漪涵。
阮漪涵死死的盯著她。
她期待中的憤怒,反抗,爭吵,全都沒有。
秦海瑤還是之前的她,永遠不受她的掌控。
眼看著再用力下去,就要鬧出人命了。
阮漪涵鬆開了手,她的手剛一撤開,秦海瑤才偏著頭,用力的咳嗽了起來。
她的臉憋得通紅,淚光都涌了上來。
剛才的某一刻,她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怖,雖然那是她曾經最為期盼過的,但真的來臨那一刻,她還是捨不得。
阮漪涵冷冷的:「秦醫生真是好手段。」
還真是能忍。
秦海瑤的手撫著自己的脖子,看著阮漪涵:「這不就是阮總想要的折辱麼?」
來了這幾次。
她也明白了。
阮漪涵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把她當玩物,想要羞辱她,看她落淚,看她害怕,看她掙扎。
可是她偏偏不讓她如意。
太容易得到的,最終都會被棄如草芥不是麼?
剛剛才被掐住脖子折磨。
此時此刻,秦海瑤卻能平靜的走到阮漪涵的身邊,開始為她上藥。
阮漪涵盯著秦海瑤看,看著她脖頸那一圈烏青,臉色絕非愉悅。
秦海瑤的注意力都在阮漪涵的傷口上,「阮總,您可以撤了繃帶的,以傷口的恢復速度來看,已經差不多癒合,甚至可以不上藥,讓它自然恢復了。」
是麼?
阮漪涵冷笑,她低頭看了看已經結疤的胳膊,然後用纖細的手指一掀。
秦海瑤驚呼一聲,隨著剛剛結好的痂被阮漪涵撕掉,鮮紅的血又一下子流了出來,「你瘋了???」
她慌亂的去止血。
阮漪涵卻盯著她的眼睛,將唇貼在她的耳邊:「這樣,你明天就可以繼續來了。」
秦海瑤:……
從阮家出來的時候。
秦海瑤雙手冰涼,雙腿無力。
她拖著身子借著月色緩緩的往外走,一直到離開阮家很遠很遠,遠到無論從哪個角度,藉助什麼儀器,阮漪涵都不會再看見她的時候,秦海瑤才慢慢的蹲下了身子,伸手環抱住了自己。
夜晚的風很涼,一點點的從身體滲透入心。
過了許久許久。
一直到心都跟著麻木了。
秦海瑤才站了起來,她的眼中滿是疲憊,一步步的往公交車站走,背影被路燈拉得很長,脆弱無助。
即使是夜晚,也頻頻有路人轉身看她,看她脖子上的傷痕。
秦海瑤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麻木的站在公交牌前,她看著遠處的明月,喃喃的:「可以的,我可以的……」
她的右手從兜里掏出了一個粉色的千紙鶴,安靜的看了一會兒,秦海瑤閉上眼睛,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第二天。
阮總在奶奶的嘶吼聲中,不情願的去了公司。
今天秦沁沒有過來,南陽那邊有重要的合作事宜,她需要親自拍板。
倒是阮漪涵主動給她打了電話:「姨,跟你商量個事兒。」
秦沁低頭簽字,「怎麼了?」
阮漪涵的聲音很軟,像是撒嬌一樣:「這辦公室太難看了,我想要重新裝修一下,我喜歡夏威夷風格,怎麼樣?」
秦沁簽字的手一頓,她把鋼筆放到了一邊:「好好的怎麼想著裝修了?」
阮漪涵那邊似乎刻意的壓低聲音:「我那些朋友過來看這冷冰冰的辦公室都沒有聊天的欲望了,總說跟我有距離感,好秦姨了。」
秦沁不禁莞爾:「就因為這?」她頓了頓:「你已經是阮氏的總裁了,很多事兒可以自己決定,不用什麼都問秦姨了,秦姨幫你找一個好一點的設計師。」
阮漪涵笑了笑:「什麼好一點的設計師,我自己就行。」
秦沁:「好,你辦公室里有文件和公章什麼的,記得要收好。」
掛了電話。
秦沁按了一下內線電話,很快的,段子走了進來,「秦總。」
秦沁看了看他,「去告訴閆秘書,牆裡的竊聽器和監視器今天儘快取掉,阮漪涵心血來潮要裝修辦公室,別被發現了。」
段子點了點頭。
秦沁想了想,「順便問問閆秘書,她最近是不是總往辦公室招攬朋友。」
「是。」
下午。
辦公室里一片沸騰。
過往辦公的人都蹙著眉,快步走過。
阮漪涵躺在沙發上,手裡拿了一個口紅,往嘴上塗。
cindy還是老樣子,在那邊拿著一個酒瓶晃呀晃,頭髮隨著勁爆的音樂搖擺。
倒是宋家的千金,宋禾抽著煙靠近阮漪涵:「阿涵,畢竟是辦公室,這麼鬧行嗎?」
阮漪涵抿了抿唇,對著宋禾嘟了嘟嘴:「看我,性感麼?」
宋禾:……
得,她白問了。
cindy湊過來,拉起阮漪涵的手:「阿涵,阿涵,起來跳舞。」
阮漪涵很痛快,她初中的時候練過民族舞,那還是阮奶奶的意見,想要讓阮漪涵能夠有一點美女淑女的特色,可誰知道,人家練了半年就直奔街舞而去了,跳的痞里痞氣的沒氣死誰。
阮漪涵跟cindy開始跳貼身舞,阮漪涵的眼神撩的很,腰柔軟的擺動,還不時跟她們吹個口哨,跟以前一模一樣。
cindy看見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看來上次的事兒並沒有引起她的疑心。
阮總的辦公室雖然隔音效果不錯。
但她就這麼放蕩的把狐朋狗友招到總部的辦公室里狂歡,曾經阮氏的元老股東紛紛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這幾天,秦沁耳朵里聽到有關於阮漪涵爛泥扶不上牆,玩物喪志的話已經太多了。
她還是一貫的維護的態度:「她還小,才剛進公司,難免不習慣,想要放鬆也是正常的。」
「可是——」
「好了。」
秦沁眼裡閃過一絲不快,她看著手下的人:「這些風言風語的在我耳邊吹一吹就行了,老太太歲數大了,不要讓她操心知道麼?這些話誰要敢傳到她耳朵里就是不想幹了。」
「……是。」
才剛解決完這些人的聒噪。
秦沁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腕,正想著給秦海瑤打了個電話催促她儘快答應阮漪涵的條件。
她這手機才剛拿起來,段子從外面走了過來,他臉上的刀疤本來就帶著濃重的煞氣,這會兒陰著臉,更是駭人:「秦總,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