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禧背對他,手探進衣領。
胸部的溝壑有汗,打底衫貼在皮膚上,勒出圓潤挺翹的形狀。
她一邊擦汗一邊瞧周京臣,他毫不避諱直視她,「用我的帕子亂擦,我是擦嘴的。」
程禧掏出帕子,搓弄得皺巴巴,手感發潮,「還給你。」
周京臣的眉頭比帕子更皺。
「我回酒店洗乾淨再還你...」她縮手,繼續擦。
「和同事玩什麼了?」男人沒計較,胳膊橫在她的椅背,略側著身,高出她半頭,自上而下的角度,飽滿彈性的胸口一覽無餘,隱隱是肉粉色的花瓣邊兒,頂得鼓囊囊的。
「大冒險。」她渾然未覺,撐開領口擦得專注,「搭訕陌生人,考驗溝通和應變能力。」
周京臣一上午沒喝水,只喝了兩杯咖啡,乾渴得厲害,聲音磁性沙啞,「搭訕成功了嗎。」
程禧泄氣,「沒理我。」
「男的女的?」
「女的。」
他認真出主意,「下次搭訕男的。」
程禧扭頭,「陌生女人搭訕你,你理嗎?」
周京臣目光仍舊停留在她胸口,半真半假,「長得好看,理。」
她腦袋扭回去,挪遠了椅子。
「有女人搭訕過我嗎?」他冷聲冷氣,力道野蠻整理她的衣領,極其不耐煩,「走光了。」
確實沒有女人搭訕周京臣。
他氣質太陰,太強勢。
搭訕「陽光型男」「大眾情人」那一掛的,得逞概率高;城府深、多金的事業型熟男,不吃這套。
他們自己是獵人,女人才是情場的獵物,反捕他們很難得逞,哪個女人會自討沒趣呢。
周京臣撥了一通電話,交代了幾句,半小時秘書開車趕來。
這名女秘書是他的二秘,負責訂餐、陪同出差應酬;一秘是男秘書,負責工作項目、會議談判。
女秘書將購物袋放在桌上,「附近商場買的,沒什麼好款式。」
周京臣翻了兩下,翻出一套紅色內衣,是半杯款,適合平胸,對於程禧有點小了,兜不住,會露出晃蕩。
倒像是情趣款了。
「是不是買小了?」女秘書也發現了,「按照您要求的。」
原來是周京臣要求買這款。
程禧不自在,別開頭。
「正合適。」男人揚下巴,女秘書離開餐廳。
「以前穿過嗎。」他神色一本正經,仿佛在聊一件很鄭重的事。
「沒穿過。」
周京臣合上袋子的封口,身體微微後仰,「可以嘗試新事物。」
程禧不吭聲。
「是你親口求我,救你出老宅的。」他慢條斯理,聲線很穩,沒有戳破,又字字句句在提醒。
「我穿上它,算扯平嗎。」她咬著下唇。
「你跟誰扯平。」周京臣注視她。
「我受不了...」
程禧經驗少,周京臣又不太控制次數,酸痛的後勁兒太足,加上周夫人已經警覺了,她實在心驚膽戰。
一旦露餡兒,周家百分百逼她立刻結婚,斬斷這段孽緣。
「先穿了再說。」周京臣挺體諒她的,「既然受不了,有你受得了的。」
程禧咬得唇瓣發紅。
「快要咬出血了。」他捏住她臉,她牙關一松,下唇細細小小的兩顆牙印。
周京臣找服務生要了濕巾,又點了三份西餐和三杯熱水,程禧不明白他為什麼點三份,正想問他,後面響起一個男人爽朗的笑聲,「京臣,怎麼約在西餐廳了,我是中式胃口,可吃不慣。」
「周邊餐廳少,只有這家環境湊合。」周京臣禮數客氣彎了彎腰,「菁菁父親去世,您沒出席葬禮,咱們有日子沒見了。」
程禧清楚了。
這位是華家的大哥,華菁菁的大伯父。
五年前從部隊退休,現在是武警學院的名譽校長,若不是他活著,周家不準備認這門親事了。
人走茶涼。
權貴圈比富豪圈現實,殘酷。
富豪破產了,興許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大家明著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暗中使絆子。可權貴垮了,是無法翻身的,無論在明在暗,都是落井下石。
不過只要華菁菁的大伯父屹立不倒,周家的兒媳婦永遠是華菁菁。
「禧兒。」周京臣叩了叩桌子。
程禧回過神,淺淺鞠了一躬,「華伯父。」
大伯父沒見過她,周京臣喊她「禧兒」,他卻有印象。
「周家收養的程禧吧?」
周京臣亦是一副長輩的笑容,溫和透著嚴肅,「養她的時候十二歲,如今二十歲了。」
「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大伯父是正派君子,在部隊沒有階級觀念,對程禧態度包容,「訂親了嗎?」
「差不多訂了。」周京臣在一旁看著她,眼底的笑愈發濃,「是耿家的公子。」
大伯父蹙眉,這個訂親對象太出乎意料了,他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京臣,菁菁的母親打算在這邊養老,你買了一棟老式洋樓?」
周京臣含了笑,「那棟洋樓有歷史年頭了,民國23年建造,後來政府徵收,上繳了地皮,房子留住了。」
「房價很貴吧?」大伯父指了指他,「你啊,繼承了你外公的遺產,越來越大手大腳了。」
「華伯母高興最重要。」周京臣喝了一口水,「為華家買單,再貴也不貴,我節儉一點,不能委屈了菁菁。」
程禧味同嚼蠟,機械性吞咽著牛排。
怪不得他跑這一趟,出差是順便,主要是給未來岳母裝修宅子。
自從分公司的倉庫爆炸,他基本不視察了,只下達命令就行,是董事會的決定,畢竟周淮康的獨生子,萬一傷了殘了,北航集團承擔不起。
程禧起初以為他是來「索取報答」,或是不放心她孤身在外地待那麼久。
全猜錯了。
他是孝順未來的岳母。
與她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