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潮和陸展鵬算得上是忘年之交。
陸展鵬以為自己是長輩,實際上李觀潮才是他的長輩。
所以當陸展鵬說出自己身患癌症後,他發現李觀潮的表情並沒有什麼異樣,淡定從容,似乎對自己的生死看的很透,也沒什麼不舍
來不及感覺傷心,他就聽到李觀潮道:「癌症不是絕症,你死不了。」
語氣斬釘截鐵,配合上風輕雲淡的神色,陸展鵬差點信了。
他也不知道李觀潮哪裡來的自信,但這不重要,早已接受現實的陸展鵬不僅是一名教授,還是一名父親。
這輩子他也沒什麼遺憾,只想在臨死前能看到女兒能有一個值得託付的人。
他希望是李觀潮。
所以也沒在病情上糾纏,推了一下眼鏡框:「別說這些了,相親你去不去吧!」
李觀潮無法繼續拒絕,點了點頭:「好,去是可以去的,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老陸道:「你說。」
李觀潮咳了一聲:「不瞞你說,我家祖上有一套呼吸吐納之術,滋陰壯陽還能治癌」
老陸:「……」確定不是致癌嗎?
他看著李觀潮,發現李觀潮說的十分認真,並不像是在扯犢子。
不過等李觀潮說完,老陸還是:「你能不扯犢子嗎?」
李觀潮喝了一口花茶:「練不練吧!」
老陸:「練!」
李觀潮滿意的一笑。
之所以不能和老陸說實話,不是信不著老陸,而是李觀潮信不著人性。
陸展鵬畢竟是頂級專家,又全程在參與動物變異後的一系列事件,之前他已經聯想到了X元素會不會也出現在了每一個人的身上,要是讓他知道修行,以及靈氣就是X元素,他很可能上報高層。
高層是一個又一個人組成的一個層級。
當這種力量出現在他們的手中時,李觀潮不確定會發生什麼。
他不想改變歷史。
也不想自己好心辦了壞事,一不小心讓人類跌進深淵。
即便靈氣復甦的時代已經猶如滔滔江水洶湧而來,那就讓它自然而來好了。
在未來李觀潮想做的事情是保護好自己在意的人,以及仍然作為一個觀察者看待這個世界。
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絕對不會手握時代的方向盤,帶著人類開向他也無法預見的未知。
所以,老陸該騙就騙。
至於說法有多拙劣,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老頭也不知道看上自己哪兒了,非想讓他閨女和自己好他一定會同意。
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自己有錢,有顏,有背景,還有著無與倫比的魅力。
李觀潮這樣想著,一盤香煎臭鮭魚被端上了桌,煎的火候有點大,以至於沒了臉。
……
……
靈氣時代,談不上功法與神通。
修行者需要通過呼吸吐納來殷實基礎,改造自己的身體。
只是呼吸吐納的打坐方式,看似大多相同一致,但通過頻率,長短,深淺等等的細節改變,其中卻變化無窮。
李觀潮教了老陸一套鯨吸之術,修行者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吸取大量的天地靈氣,以此來快速滋養身體。
老陸的癌症根本不是什麼問題,唯一的問題是由於大量靈氣灌輸於身體進行快速改造,會帶來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也相當於化療了
但當痛苦消散,老陸一定會感覺到身體開始好轉。
李觀潮和他立下了約定,祖傳之術,法不傳人。
老陸對此並不是太在意,將李觀潮在飯桌上畫下的小本本揣進了兜里。
一度開始懷疑,李觀潮是不是個正常人,自己真的要把女兒託付給信這些東西的人嗎?
不過他很快想到了李觀潮在治安局的超然地位,和必然深不可測的背景,以及最近自己在各種科學實驗中感覺到的無知感。
所以老陸決定試試。
將香煎臭鮭魚吃的只剩魚骨,兩人還將一壇菌湯喝到見底。
李觀潮搶先結帳和並不知道自己即將開始修行之旅的老陸分道揚鑣。
他去治安局繼續工作。
老陸當然也要回到動物城繼續科研。
經過一番嚴苛的審查,陸展鵬並不容易的進入到了城中。
這裡有些建築是動物園內原先留下來的,但更多的碉堡似的塔樓,以及不斷巡邏的軍隊,都在說明,這裡已經不同往日。
而留下來的除了這些沒有被拆掉的建築之外,還有一些底層的動物園雜工。
政府徵調,給予三倍工資,讓他們在這個封閉卻又熟悉的環境中,可以幫助科研人員以及軍方進行一些簡單的工作。
比如做飯,清潔,還有相對比較專業的動物餵養等等。
他們大多還穿著動物園以前留下來的工作服,經過這些天的適應之後,臉上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驚懼。
老陸還認識幾位飼養員以及清潔工,其中有個小孩讓他印象深刻,不是因為他掃地掃的有多好,拖地拖的有多乾淨,而是他每天都會露著一口白牙,露著整座動物城中最燦爛的笑容。
只是,今天沒緣,並沒有看到這個名叫阿斌的年輕人。
回到辦公室,陸展鵬開始整理資料,以及構思下一步的試驗方案提議。
不知不覺間,夕陽西下的黃昏籠罩在了園區之中。
並沒有發生較大變異,體內卻存在X元素的動物們不知為何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叫聲。
這很尋常,用動物世界的方式來講,是有些動物到了交配的季節。
陸展鵬被這些聲音打斷,正好也感覺到了肩膀有些酸疼,自然就站了起來,抻了抻腰,順路走到了窗前。
於是他看到,今天一天都沒見到的阿斌,坐在了不遠處的塔樓上方。
他的笑容盛滿了西洋夕陽的陽光,只是雙腳搭在了台外的懸空處晃蕩,他還拎著一根掃把,在空中胡亂的比劃。
隨著他的動作,野獸們的聲音仿佛有了節拍,不知為何有了些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意思。
陸展鵬看著這一幕皺了皺眉頭。
他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什麼。
坐在高處雙腳懸空的阿斌這時看到了不遠處窗口中的陸展鵬,於是他笑容更勝,還用力的揮了揮自己的手,似乎是在打招呼。
陸展鵬也招了招手。
無比確定剛才的感覺一定是錯覺。
聽,窗外的那些動物們明明是在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