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賢者之眼

  門後面的房間也是非常昏暗，只有牆壁上的兩盞燈散發著微微的光，這看上去像是一間書房，四面牆壁都是書架組成的，上面滿滿當當放著一些古舊厚實的書籍，珍拘謹地跟著道倫進到房間中，一個黑色的人影坐在房間正中央的椅子上，他穿著一身全黑色的大衣，臉色蒼白，頭上一根頭髮也沒有，蒼白的頭皮上紋著一些複雜的圖案，像是遠古時期的壁畫圖騰……

  「這就是你說的女孩嗎？」那人沒有回過頭來，只是呆呆看著前方空空的地面，但他顯然是在和道倫說話。記住本站域名

  「對，她來了。」道倫淡淡道。

  「額，你好。」

  「來。到我面前。」那人敲了敲自己的座椅扶手，回聲在屋內迴蕩著，他的聲音像是有某種魔力，珍的腳完全不聽使喚地往前走了一步，但不安和恐懼讓她停了下來，不敢再往前繼續走。

  「他是奧利斯大賢者，整個星間要塞的最高統領，不要害怕，他會為你指引道路的。」道倫從背後推了珍一把，她踉蹌了兩步來到房間的中央。

  現在她終於能夠看清那人的樣子了，奧利斯大賢者臉色慘白，一雙眼睛尤其怪異，他的瞳孔非常之小，差不多只有一個豆子大小，幾乎只有眼白，這樣的眼睛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怪異感，就像是被某種兇猛的掠食者盯著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你叫什麼名字？"

  "珍！"珍想也不想地立刻回答。

  "珍，是個很特別的名字，希望你永生永世都記住它吧，你將會永遠都不知道它是誰，不知道你的親人、朋友是誰，永遠都沒有人知道你在哪裡，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一個為大義而戰的聖戰士，你的名字不再有意義，你的過去也不再有意義，你的一切都會奉獻給最偉大的事業，你有這個決心嗎？」奧利斯細小的瞳孔上下打量著她，珍不由得感覺到後背發寒。

  她可是在雪淵裡待過的人，那裡面可關著一大票瘋狂的危險人物，她很清楚世界上最殺人不眨眼的瘋子是什麼樣子，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這樣……他眼睛裡只有平靜和冷漠，不把任何生命當一回事的平靜，所有生命在他看來都和野草一般一錢不值。

  那個怪臉沒有騙自己，自己的猜測也沒有錯，這些人不是奧德賽，他們是迷亂神選，迷幻與夢境之神卡蘿翠絲的選民，為原初者而戰的背叛者……自己這次真的是進賊窩了，但珍現在顯然還沒辦法反抗，一切都還得聽他們安排，直到找到機會逃離為止。

  「你的心很亂，你在想著什麼？你在掙扎糾結些什麼，你在痛苦些什麼……」奧利斯大賢者湊近了些，他臉上的血管清晰可見，他身上逸散出的精神壓迫讓珍有點呼吸困難。

  珍強忍著壓力，抬頭挺胸的看著眼前的這位大賢者，她必須鎮定，不能露怯，不然自己就會暴露了，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的情緒波動，可想著很容易，真正要做起來卻很難。

  「我本來就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也沒有過去，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我只有這個名字，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決心，你能幫助我嗎？"珍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能夠直視對方的眼睛，不過她心底深處還是感覺有點不舒服，對方太過於平靜了，仿佛一汪死水，根本看不見裡面藏著什麼。

  「哈哈哈......好呀，那我就來幫幫你吧。"奧利斯大賢者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一股龐大的精神力量頓時向珍籠罩而去。

  珍被這股強大的精神力震撼，不由得後退了好幾步，只感覺到腦內一陣劇痛，她已經在全力抵抗了，然而她的精神修為淺薄，根本扛不住這種程度的重壓。

  她感覺到無數的影像在自己腦內回放，屬於自己的，不屬於自己的，她聽到如同輓歌一般悠長淒涼的齊唱，她聽到無數向著不可名狀存在祈禱的聖歌，她聽到一個個聲音在呼喊著同一個名字，他們的發音並不一樣，可以說是一個名字，也可以說是無數個名字，但她知道那無數個名字都指代著同一個目標。

  卡蘿翠絲。

  她眼前看到一隻巨大無比的飛蛾，她的翅膀向外展開，無數的鱗片在天空中飛舞著，每一片鱗片上都倒映著不同的影像，每一片鱗片上都是一個世界，每一片鱗片上都是一個夢境，夢境就是世界，世界就是夢境，她是卡蘿翠絲，夢與現世在她的面前是可以隨意顛倒的。

  珍感覺到自己一遍又一遍不斷穿越那些夢境，她在每一個不同的夢中逗留，又在下一個夢境中徹底遺忘掉之前的事情，她不知道時間流逝了多少年，她不斷感受越來越多的感覺，從未有過的知覺在全身的每一個毛孔中展開，她仿佛浸泡在精神與感知的海洋當中。

  現實中時間不過走了五分鐘，但在珍的感受里已經不知道度過多少年了，道倫在一旁低頭看著，心中焦急無比，可又不能出手，之前對於珍的事情賢者會就已經極力反對了，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堅持根本不可能把她帶回來，賢者會決定給她最後一次機會，前提是她還能夠通過考驗。

  時間已經不多了，在夢境中待得越久就越難逃脫，現在的珍實力大不如從前，甚至連空間能力也只會最基礎的應用，她真的還能通過這次的考驗嗎？或許是自己太著急了，應該再多給她一些時間的，至少應該讓她把基礎都學會……可現在看來已經晚了。

  「道倫，看來你的判斷錯誤了，她的確比以前穩當了，但力量也弱了，如此一來對我們來說就沒有價值了，你說呢？」奧利斯扭過頭，那雙冰冷的眼睛盯著道倫的眼睛。

  「大賢者，在我看來她還需要磨鍊，我相信總有一天她一定能夠通過你們的考驗，而且我認為她的靈魂之力非常強大，畢竟她是原初者之女，要相信她的潛力，我相信她能夠成功。"道倫依舊堅持自己的看法。

  「你真是變了，你被無聊的感情所蒙蔽了，你應該明白這是錯誤的，我們的道路不容許任何閃失，像她這樣不穩定的存在我不能接受……而且她是千的女兒，你怎麼知道她未來不會倒向虛無神選那邊呢？」奧利斯大賢者搖著頭。

  「大賢者，你太武斷了，她只是還需要成長。"道倫皺眉道。

  「我不是武斷，因為這是事實。」奧利斯大賢者淡淡地道，他轉過頭看向珍，道："你是個聰明的人，應該清楚我的話是什麼意思吧。"

  道倫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開口道：「如果是那樣的話，我親手解決掉她，但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再給她一次機會，一個月後我們再來接受試煉。」

  「沒有下一次了，你還沒發現嗎？這是斷生之夢，如果她不自己掙脫，那就永遠留在夢裡吧。」奧利斯攤開手微微一笑，那笑意卻讓道倫心涼了一半，他本以為只是一場簡單的考驗，沒想到奧利斯居然沒有通知自己便一上來就使出了殺招。

  「……」道倫心中既悲痛又憤怒，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還困在夢境中的珍居然突然動了起來。

  她突然伸出手對準了奧利斯，一股強勁而無序的空間亂流奔涌而出，奧利斯沒有防備被猛地按到了椅背上，逸散而出的激流在整個房間內迴蕩著，周圍的書架無一倖免地遭殃了，大片大片的紙張在空中飄舞著。

  「夢也是空間。」珍夢囈一般突然開口說著，她的手還對準著奧利斯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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