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走?」寧國公夫人打斷他:「每次我提及此事,你都退避三舍,難不成一輩子不成婚?這麼些姑娘,個個都是貌美如花,你還看不上,你想娶仙女不成?」
寧墨鈞抿唇,無奈道:「我只是不願用這樣的形式,若我遇見心儀之人,定然會第一時間告知您。」
寧國公夫人卻不被他忽悠過去:「你少來,等你遇見心儀之人,要等到猴年馬月?」
寧墨鈞又想再說,寧國公夫人卻忽而喜悅地用下巴指了指前方:「快看,那位姑娘如何?」
「娘……」寧墨鈞覺得無奈,不耐煩地隨意掃了一眼。
只是這一掃,他的目光卻頓住了。
只見那亭子邊站著的姑娘,一身天藍色金線芍藥衣裙,淡掃蛾眉,清麗無雙。
她置身於桃紅柳綠中,顯得那般遺世獨立。
就這一眼,寧墨鈞陷了進去。
寧國公夫人見他愣住,得意揚揚地笑了:「我就說你會有喜歡的,怎麼樣?林尚書家的千金,是不是十分優越?」
寧墨鈞痴痴地道:「她是林大人家的千金?」
「是啊。」寧國公夫人又滿意地看了眼那桃紅衣裙的明媚姑娘。
「要不我把她叫來,你同她說幾句話?」
寧墨鈞耳根有些紅了:「不可,哪裡有讓姑娘家主動的道理,還是我過去的好。」
聞言,寧國公夫人簡直心花怒放。
這麼些年,這可是她兒子第一回如此主動!
她高興地看著寧墨鈞走向林小姐的背影,欣慰極了:她可終於要有兒媳婦了!
直到寧墨鈞的身影,徑直掠過林小姐。
寧國公夫人:?
過了!
她慌忙想喊住寧墨鈞,然而,寧墨鈞卻堅定不移地走向了另一道身影。
他停在了荊王妃孟昭歌的身邊。
寧國公夫人:「!!!」
她立刻反應了過來,合著剛剛,她一直在雞同鴨講。
這混帳小子,看上了荊王的女人!?
而那邊的孟昭歌,見身邊忽地來了個人,也是一愣,側眸看去。
寧墨鈞已經耳根通紅,柔聲介紹道:「姑娘,在下寧墨鈞。」
孟昭歌頷首:「原來是寧世子。」
「方才遠遠一眼,見姑娘之姿,驚嘆不已,故而大膽請問姑娘芳名?」寧墨鈞十分緊張。
孟昭歌心裡咯噔一聲。
連帶著雲妙也是差點兒沒笑出聲。
好傢夥,這寧世子,這是看上她六弟妹了?
孟昭歌感覺到身側顫動的身體,有些不好意思地撞了一下雲妙。
復而,盡力淡然自若地微笑:「寧世子,我……」
沒等一句話說完,寧國公夫人慌慌張張跑來,打斷道:「墨鈞,還不快見過荊王妃!」
一句話,說得十分直截了當。
這把寧墨鈞一顆萌動的春心擊碎得徹徹底底。
寧墨鈞呆呆地望著孟昭歌:「你…你是荊王妃?」
孟昭歌點頭:「正是。」
寧墨鈞頓時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寧國公夫人強撐著笑,同孟昭歌又說了兩句話,便立刻拽著兒子走了。
「你不是說你看上的是林小姐?」到了隱蔽處,寧國公夫人氣地問他。
他無精打采:「你看錯了,我一開始指的就是王妃。」
又責怪他母親:「若您一開始就說了她是荊王妃,我怎會過去。這下好了,鬧了好大的笑話。」
「我怎知你這一雙眼睛這麼毒,一眼瞧上王爺的女人!可把你厲害死了!」
寧墨鈞不想再聽母親廢話了,就要走。
「你不看了?那麼多姑娘,你就看得上王妃?」寧國公夫人無奈喊他。
寧墨鈞沒回頭,說:「嗯,就看得上她。」
他直接便離開了。
寧國公夫人被兒子氣得頭疼,回房中按了好一會兒才出去。
這時,天色已經暗了。
室內擺上了席面,一眾貴女都已入座。
寧國公夫人看見了席間的孟昭歌,她衣衫素淨,略施粉黛,首飾也不多,但偏偏美的出塵絕世。
只是這一眼,寧國公夫人便能理解,為何兒子對她一見傾心。
可惜,時間錯了。
寧國公夫人有些遺憾,想到兒子的婚事,又一陣煩悶。
這時,那一直安靜抿茶的孟昭歌,卻忽而眉心一凝,像感知到了什麼般,面色大變。
她忙放下茶杯,起身詢問:「夫人,請問世子殿下在哪裡?」
寧國公夫人剛剛還在想著兒子,聞言,訕笑一聲:「他和盛府的大公子素日交好,大抵是同他一起出去了。」
孟昭歌面色凝重道:「不好。」
此話一出,寧國公夫人愣了一下,心底有些不悅。
上元佳節,說這種話,多晦氣!
其她貴女們也都不大明白,荊王妃整這麼一出是為何?
世子好好的,怎麼就說人家不好了?
孟昭歌似是也知道旁人所想,便解釋道:「我幼年時曾在平陽養病,期間偶然遇見一位得道高人,他自稱『山外散人』,教給了我一些看風水的本事。」
「今日,在國公府,我瞧見院內那棵槐樹,便覺奇怪。方才一想,這才想到,槐木招鬼,占據的位置,竟剛好是府中的腹地。敢問夫人,世子今年可年到十八?」
寧國公夫人一驚:「正是十八!」
「那便對了。」孟昭歌沉聲:「那槐樹壓住了世子的命格,世子恐怕會遭遇不測。」
寧國公夫人倏地站起身,駭然道:「王妃,這話你可不能亂講!」
席間,另一個素來心悅世子的貴女也皺眉道:「娘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
其她人因著孟昭歌的身份,沒敢出言,但心裡也在想:王妃是不是發癔症了?
大家好好過節,她冷不丁說這樣一句不吉利的話。
孟昭歌嘆道:「我如今無法證明自己的話,但世子的命格今日應有大變。夫人若信我,就將世子尋回。」
事關重大,寧國公夫人不敢怠慢。
雖說她平時不愛信這些,但真攤到自家頭上,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寧國公夫人焦慮不已,立刻吩咐手下人:「快,馬上著人去尋世子!」
復而,也沒了繼續招待旁人的心情,宴上的姑娘們,都敗興而歸。
方才還熱熱鬧鬧的寧國公府,不消片刻,便冷寂無比。
眾人都對孟昭歌有點無語。
因為她不知真假的幾句話,掃了她們一個晚上的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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