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歌有點萬念俱灰。
宇文期走到她身邊,則不顧她眼神地握住她的手,將她帶上了馬車。
「去哪兒?」她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宇文期說。
馬車一直在走動,也不知到了何方。
好不容易停下,宇文期先下車,繼而對她伸出手。
孟昭歌裝沒看見,自己下去了。
可剛落地,宇文期強行握住了她。
「幹什麼!」孟昭歌想掙脫。
宇文期有點兒挑釁地晃了晃她的手:「別亂動,你擰不過我。再亂動,我不保證對你做什麼了。」
「……」
她只好認命地放棄掙扎,被他牽著,緩緩走向湖邊。
前方偌大的湖泊,在黑夜中沉睡,被月光披上一層波光粼粼的輕紗。
微風正好,不冷不燥。孟昭歌望著安靜的湖面,猜不到宇文期想幹什麼。
這時,不遠處,忽地出現一艘小小的花船。
在這艘花船之後,竟又漸漸露出另外幾艘花船的影子。
這些船,逐個登場,到最後,湖面上竟足足有十八艘船。
孟昭歌看了一眼宇文期,「王爺,你……」
「噓。」宇文期捏了捏她的手心,道:「安靜看完。」
孟昭歌再次將目光投向湖面。
花船上的人,同時從船艙拿出了樂器。
這時,一曲《曲水長歌》婉轉傳來,如崑山玉碎,芙蓉泣露。這湖邊的空氣中,都充滿了曼妙的樂聲。
一曲奏完,孟昭歌還在怔然。
宇文期晃了晃她的手,柔聲問道:「此樂如何?」
孟昭歌低聲:「甚為美妙。」
她沒想到,自己能在今生聽見完整的一曲《曲水長歌》。
前世,宇文期給孟常寧請來樂師奏過,那時她已經被關起來了,只是聽守衛說的。
冥冥之中,宇文期曾給孟常寧的東西,似乎都漸漸又到了她身上。
孟昭歌覺得有點噁心。
她根本高興不起來,但卻必須虛與委蛇。
宇文期笑著:「還有別的,昭歌,你回頭看。」
孟昭歌愕然地回過了頭。
不知何時,她身後多了十來個荊王府的僕從。
他們每一個人手中,都端著一個托盤。
「恭賀王妃娘娘生辰!」十幾人異口同聲說著。
宇文期牽著她的手,走到那些人面前,從第一個開始,掀開托盤上的紅布。
第一個托盤下放著的,是一對羊脂玉鐲。
「這是你十八歲的生辰賀禮。」他說。
孟昭歌這才明白過來:「難道你準備了十八份禮物?」
宇文期默認,含情脈脈地道:「其他的,要不要你自己去掀開?」
孟昭歌沒說話。
她垂下眸,只說:「這麼多人,一個個去多累。」
宇文期也不生氣,笑了,摸了摸她的頭:「怎麼這麼懶。」
他隨即下令:「把紅布都掀開,給王妃娘娘看看。」
「是!」
其餘十七人同時掀開紅布,露出托盤上的禮物。
華貴的蜀錦、蘇繡雙面扇、點翠海棠花紋珠釵、白玉鑲金耳墜、檀香、翡翠玉鞋、金鑲寶四季項圈……
足足十八種價值不菲的禮物。
孟昭歌看著這些東西,卻高興不起來。
早幹什麼去了呢,如今倒是知道這樣挽回她了。
更何況,這些實在奢靡,若叫言官知道了,免不了彈劾宇文期。
畢竟按前世時間計算,過不了多久,南秦就該犯南褚邊境了。到時候一打仗,就急需兵馬糧草。
到時候背鍋的還得是她,她會被罵紅顏禍水。
「多謝王爺。」她啞著聲音,勉強堆起笑容:「勞煩您為妾身如此用心…只是這些東西,妾身一時也不怎麼用得到。」
宇文期柔聲:「那就放在梅苑,早晚有用得上的時候。」
又牽住她的另一隻手,道:「昭歌,我只是想向你證明我對你的心。」
孟昭歌垂眸:「王爺,有時候證明心意,不是只靠金銀珠寶的。」
宇文期怔了下,卻笑了,像是覺得她天真。
「昭歌,錢財永遠是最珍貴的東西。無論在何時,你身處何地,只要有了錢財,你就什麼都不用怕。」
「我把最珍貴的東西給你,難道還不能證明,我對你的心?」
孟昭歌抿唇:「給了錢就能證明真心嗎。」
——那青樓的嫖客豈不是個個對妓子真心?
這後半句話,她自是不敢說。
宇文期則對她道:「男人給一個女人錢財,的確並不一定代表真心。但若不給錢財,就一定沒有真心。」
孟昭歌無法反駁了。
因為她也是這麼想的。
「我知道,我的昭歌很有傲氣,也很執著……我不能只靠錢財讓你回心轉意。」他又說著。
「但你相信我,這只是個開始,我的心意,不止錢財能拿出手。」
孟昭歌聽著他肉麻的話,如坐針氈。
她一直未曾出聲,有些不知所措。
憋了半天,只能說了句:「王爺,您給我些時間好不好……」
「我自然會給你時間,你別害怕。」他說:「昭歌,我不會逼迫你什麼的。」
若孟常寧的陰影無法消除,他甚至做好了準備,一生同她『較勁』。
不管怎樣,他不會放走孟昭歌。
孟昭歌只能勉強的應了一聲。
夜色已深時,二人回到了荊王府。
那些禮物被搬進了梅苑,孟昭歌不怎麼想看見,便叫人鎖在了柜子中。
孟如願後腳就來了她房中,一臉的戲謔。
「王爺給姐姐準備了好多禮物,可真是用心,好羨慕姐姐。」
孟昭歌勉強地笑了笑,隨口轉移話題:「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姐姐沒回來,我擔心,所以想看看你。」孟如願坐在她身邊。
這時,墨環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個錦盒。
「娘娘,這是太子殿下讓人送來的。」
孟昭歌心一緊:「沒別人看見吧?」
「是我出去時黑鷹侍衛給我的,您放心,不會有人看見。」
「那就好。」
孟昭歌拿過錦盒,打了開來,一愣。
裡面放著一條小葉紫檀佛串。
孟昭歌拿起來,戴在手上,端詳著那手串:「殿下有心了。」
墨環道:「自然是有心的,黑鷹說了,這手串是前些年王爺從天竺佛寺求來的心愛之物,王爺自己都不捨得戴。」
「這般珍貴?」這倒是叫孟昭歌意外了。
一邊的孟如願,則心頭狠狠一震,驚愕不已道:「太子殿下…怎麼對姐姐這麼上心?」
「……」孟昭歌神情一僵,「只是我從前幫過他的忙罷了,太子殿下投桃報李。」
孟如願暗了暗眼底的光:「原來如此,但姐姐,你畢竟已經是荊王妃了,這事若叫王爺知道,恐怕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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