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易默成又是一口老血噴出來。
韓勇可不在乎他的慘樣,繼續說道:「易老闆,想想看,上海是日軍的大後方,而被我們掌握的76號,是不是像一個大的孫悟空鑽進了日本人的肚子裡?是不是在日本人的心窩上插上了一把尖刀?」
易默成一臉血污,咆哮道:「就算你們掌握了76號,就算你們不斷的擴大76號,但是日軍在上海重兵陳列,外有一支艦隊虎視眈眈,你們能翻起多大的浪?就算你們有一萬人又如何?想當年,日軍進攻上海,幾十萬的國軍都被打得丟盔棄甲!」
「而你們,只要敢冒頭,分分鐘被日本人滅掉!難不成,你們還妄想把上海占為己有?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韓勇冷笑道:「你剛才沒有聽方平說嗎?我們可不會幹那樣的傻事,至少一段時間內不會。我們掌握76號之後,有兩個目的。一個目的是迎合日本人,把上海打造得更加繁榮富裕,成為遠東的一顆明珠。」
「我們自己會投資建廠,暗中掌握上海的經濟命脈,把賺取的資金輸送給西北政府,支援敵後戰場,壯大自己。這是把敵人血管里的血抽出來,輸送給我們自己。而日本人還以為上海成了真正的皇道樂土。」
「第二,就是藉助76號這塊招牌,不斷的招兵買馬,以合法的方式不斷的進行訓練。這期間,我們會不斷的滲透日軍的各個機構,掌握他們所有的動向。這樣就能在抗日的主戰場和敵後戰場保持情報上的優勢,在戰場上狠狠的打擊日軍!」
「你想想,有這個易容高手在,對於獲取情報是不是如探囊取物?如果有必要,這個高手將以同樣的方式滲透進金陵政府,同樣來個狸貓換太子。你想想,那作用是不是比76號更大?」
易默成聽得心驚膽戰。
76號還是個特務機構,就被方平和易容高手掉了包。
那汪政府的其它機構,在他們面前,豈不是紙糊得一樣?
到最後,整個汪政府的下場就和76號一樣啊!
韓勇繼續說道:「屆時,等時機成熟了,我們再反戈一擊,你覺得日本人能承受得住?」
易默成無力反駁了。
自己這個大特務都栽了跟頭,甭提其它人了。
到最後,整個汪政府被地下黨控制,想想都可怕。
到時候,幾十萬上百萬的偽軍掉轉槍口,從背後捅日本人一刀,誰受得了?
半晌,他有氣無力的說道:「這些都是你們的想像而已,未必能實現。」
韓勇冷笑道:「不管怎麼樣,你易默成是看不到了。」
易默成恨恨的說道:「栽在你們手裡,我無話可說。我只恨自己心慈手軟,沒有早點把方平幹掉!」
「呵呵,世上哪有後悔藥?」
韓勇冷笑道,「你下輩子最好投胎做個好人。不,你可能沒有機會投胎做人,你這輩子作惡多端,也許永遠只能在地獄裡待著。」
易默成莫名的一陣害怕。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距離死亡這麼近。
他的生命已經開始進入倒計時。
「我還想知道一件事。」
易默成想了想,說道。
「什麼事?」
「何麗娜是不是地下黨?」
「她不是地下黨。」
韓勇說道,「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方平的真實身份。方平以前接近她,也是為了能在76號站穩腳跟。實際上,方平本身都不是地下黨,不是我們不接納他,是因為他從來沒有主動提出要加入地下黨。當然,在我們眼裡,他已經是最親密的同志,最親密的戰友,他加不加入地下黨已經是其次。」
「他每次為我們做的事,我們都給他記上了,他就如同孫悟空一樣,是個真正的英雄。」
易默成慘笑一聲,「方平這混蛋,還真是會迷惑人啊!正大光明的腳踏兩隻船,吃喝玩樂樣樣不落下。這樣的人很難讓我覺得他是地下黨。」
「對於地下黨,我其實是很了解的,就算你們為了工作需要,可以男女假扮成夫妻,但是,雙方也不會真的越軌,因為這樣,我識破不少地下黨的身份。但是方平成功的欺騙了我。所以,我一直以為他是日本人安插在76號的眼線。」
「礙於日本人,我一直沒有下狠手,直到最後,把我逼急了,我才安排張秘書和王天目去殺他。可這兩個窩囊廢,居然沒有成功。方平剛才說什麼,我有些糊塗了。」
韓勇說道:「你很快就會明白了,屆時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你最好有心理準備,要是再噴血,恐怕,你就直接見閻王了。」
韓勇說著,看了一下時間,距離方平離開已經過去一刻多鐘了。
一直沒有開口的李學富從身上掏出一張紙,擺在易默成的面前,說道:「易老闆,這份名單你看看,這上面有的是我們的同志,有些是進步人士,有些人一直到現在都生死不明。麻煩你們現在告訴我們,他們是不是都犧牲了。」
易默成下意識的看向那份名單。
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上百個名字。
易默成看了幾眼,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哪記得到這麼多?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但凡是確認了身份或是有地下黨嫌疑的人基本不可能活著離開76號。其中一些人被我們秘密的處決了。至於屍體嘛,要麼扔進黃浦江,要麼扔到亂葬崗,肯定是找不到了。」
「你這個劊子手!」
「各為其主而已!」
易默成一副死豬不怕開心燙的表情,「我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那肯定是踩著許多人的屍骨上來的。成王敗寇,今天落在你們手裡,我認輸。反正大家遲早都要死,我在地下等著你們。」
「叭!」
站在他身後的謝東來一個耳光扇在易默成臉上,打得他身體一晃,差點栽倒在地上。
「無恥之徒!」
易默成抹了一下嘴邊的血,表情越發猙獰起來,「我現在是爛命一條,我還怕個求!」
「不怕是嗎?那等會兒,我就讓你嘗嘗『悶殺』的嗞味!」
一個聲音響起。
易默成吃了一驚。
這不是文林的聲音嗎?
他扭頭看向門口。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