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人!這麼的多人的命!全沒了!」
周昕幾近癲狂的聲音將薛漫喚醒,她下意識低頭去瞅照片。
映入眼帘的一張照片就是一堆躺在血泊里的屍體……
這些屍體的死狀千奇百怪,畫面十分的恐怖。
薛漫的聲音突然顫抖了起來,「這些……真的都是克勞斯乾的?」
薛漫對此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雖說她確實清楚克勞斯變態的本質,但眼前這一幕還是讓她整個人呆愣在了原地。
怎麼、怎麼會有人這麼漠視生命!
這些屍體曾經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為什麼……為什麼……
就為了所謂的權勢嗎?
薛漫頭一次認識到,她跟克勞斯壓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之間隔著的不是一條鴻溝,而是一片大海!
別說做夫妻了,就連朋友都沒必要。
「怎麼?想起你做的好事了?」周昕的心中突然湧起了報復般的快意。
「對不起……」
眼淚像控制不住一樣,自薛漫臉上滑落。
「真的對不起,但是……但是我真的沒有告密……」
「你還在狡辯?你就那麼喜歡袒護他!」
周昕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一拳砸上了薛漫的臉。
薛漫被打得頭往一邊偏去,殷紅的鮮血自嘴角流下。
「周昕……對不起……我真的沒有……」
周昕咬緊牙關,一語不發,看著薛漫被自己打腫的臉頰,他的內心既心疼又苦澀,他多想將失去手下的痛苦全都一股腦地發泄在薛漫身上!
可是薛漫的眼神又是那麼的無辜、可憐……他竟然下不去手!
周昕深吸一口氣,放下了攥緊的拳頭。
「白瓊,把他放了吧。」
白瓊聞言一怔,「周昕!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勢力,就是因為他損失了大半!那些死的人可都是你的朋友,你的員工啊!你非但不幫他們報仇,竟然還要放了她!這個女人到底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了!」
「就算那些人的死真的和她有關係,也不是她動的手,相信她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這件事就這就麼算了吧……」周昕的聲音中仿佛壓抑著無盡的痛苦,嗓音沙啞得難聽。
白瓊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內心的憤懣,但從他顫抖的聲音還是不難聽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周昕,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在乎她,在乎到連你朋友們的死不管不顧了!」
周昕也上來了火氣,「那我問你!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是把他殺了,讓我也背上條人命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你下不了手,我幫你,誰讓我……」
白瓊微微一笑,快要說道後幾個字的時候聲音戛然而止,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只是誰都能看出他笑容中的苦澀。
薛漫面露錯愕,如果她沒看錯的話,白瓊的嘴型是在說愛?
他愛周昕?
我去……
怪不得白瓊一副不弄死她就不罷休的模樣,感情是把她當成了情敵。
可是你們小兩口的事兒為什麼要摻和上她!
更讓薛漫崩潰掉的一幕出現了。
她親眼目睹白瓊將一隻手伸進褲兜,再伸出來時,手裡赫然多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白瓊並不去看周昕因剛才聽到他那一句話驚詫瞪大的雙眸,而是將匕首的刀鋒處抵在了薛漫的脖子上。
「說吧,想怎麼死?」
白瓊臉上洋溢著惡魔般的微笑。
感受到頸部金屬冰涼的溫度,薛漫吞咽了口唾沫,心中不免生起了些許的恐懼,「我不想死。」
「哦?那可由不得你。」
說著,白瓊持刀的手微微用力,刀鋒一點點地陷入薛漫的皮膚中,很快就劃出了一道血痕,看著這一幕,薛漫整個人的心跳都停止了。
特麼的這小子是真的想要殺了她啊!
薛漫的身體顫抖不止。
然後……
薛漫就見到白瓊的手猛地一拉!
哎哎哎,怎麼不疼?
她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這才發現原來是周昕及時抓住了白瓊的手腕,不讓他再移動分毫。
「呼……」
薛漫禁不住鬆了口氣。
還好,保住了一條小命。
白瓊一臉不解,臉上浮現出幾絲怒意,「周昕!你什麼意思,我都是為了你好,那些人的命總要有人償還!你下不去手,我幫你有錯嗎?!」
「夠了!」
周昕奪過白瓊手裡的刀,目光森然地逼視著他,「死的人已經夠多了,你還要讓更多無辜的人去死嗎?」
「可……」
白瓊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昕給打斷了,「就算是報仇,也不關她一個女人的事兒,真有本事就跟我一起去對付克勞斯,而不是她這麼一個弱女子!」
說完,周昕沒有去看白瓊那難看的臉色,而是重新將目光對準了薛漫,語氣中充斥了些許的落寞。
「就算我們之前的巧遇都是你設計的……我,我雖然恨你,但還是做不到殺了你報仇。」
周昕嘆了口氣,「就當我最後給你的告誡吧,別跟著克勞斯了,你跟在他身邊會有無盡的危險,我們……也遲早會有再針鋒相對的一天,我不想到時候後悔今天沒能殺了你。」
薛漫咬了咬嘴唇,「周昕,真的,我從來沒騙你,還有我也沒有跟克勞斯在一起過,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個勁兒地認定我是他的未婚妻。不過你放心,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跟克勞斯有任何的瓜葛!」
「那就好。」
周昕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咖啡色的皮製錢包,塞進了薛漫的外套口袋裡,「你的錢包之前落在我車上了,還給你,賠你的錢也在那裡頭。」
薛漫眼中閃著淚光,她點點頭,「謝謝你。」
周昕緊接著看向了一旁的白瓊,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放了她,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
「周昕……」白瓊伸手想要去拉周昕的胳膊。
周昕閃身避開白瓊,饒過薛漫走向門口,因為走得急,呼吸都有些紊亂,他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下呼吸,伸手推開了大門,走了出去。
陽光打在他的身上,為他平添了幾分聖潔的意味兒。